想到此,蘇淺白心頭一跳,有種十分不安心虛的感覺涌上心頭,雖然他和雲初沒什麼關係,但是總是感覺有種背叛欺騙楚汐顏的樣子。
看着雲初那副頗爲幸災樂禍的模樣,絕美的容顏帶着調侃的意味,蘇淺白深邃的眸子裡劃過一絲惱怒,頭一次報復性地開口,“哦~那若是嚴大人知曉了呢?”
蘇淺白不清楚嚴寒之和雲初之間的事情,但是雲初身爲暗祁之主,在新科宴會上不惜暴露身份出手搭救嚴寒之,對於一個從小就接受血腥,早已冷酷無比的雲初而言,這樣的行爲絕對帶着不一樣的心思。
“……”雲初面色一僵,眯起眼若有若無的打量着一臉淡然的蘇淺白,彷彿在思索着蘇淺白剛纔那句話的含義。
“呵!男未婚女未嫁,本座可不像騙婚的某人一樣心虛。”突然,雲初嘴角一勾,很是囂張的說着。
論耍嘴皮子,蘇淺白還真就差了那麼一點,更何況本就有些理虧心虛的蘇淺白更是鬥不過佔着理就無理的雲初。
多說無益,蘇淺白決定跳過這個話題,反正也講不過人家。
“約我,何事?”
蘇淺白可不認爲雲初貿然的暴露自己的身份,約自己到這十里坡就是爲了交一封書信給自己。
“太子殿下果然聰穎,誠如那個傻女人所言,暗祁是你的,本座看的也有些累了,最近內部又出現了一些雜亂的事,所以本座想還給你了。”
雲初語氣輕鬆地說着,彷彿交接暗祁只是一件極爲普通的事情,就像買一塊燒餅一般。
雖然蘇淺白不瞭解暗祁真正暗藏的實力,但是從信中可以看出,母后將暗祁擴展很大。不得不說,這樣子的雲初倒是顯得很坦蕩。
聞言,蘇淺白連面色都懶得變,直接果斷的拒絕,“沒興趣。”
“你確定?那好吧。”雲初嘴角噙着笑,帶着意味深長的笑意掃視着面無表情的蘇淺白。
蘇淺白眉頭緊蹙,看着雲初轉身預備離去的身影,總感覺有些不對勁。不對,這個人怎麼會這麼輕鬆就放過自己?!
果然!
“啊!對了,忘了稟告太子殿下了,暗祁現在有掠奪者,而那個人就是你那個一心要光復祁國的私生子叔叔祁連哦。”
雲初猛的止住離去的腳步,回眸,笑意盎然地悠悠道。
聽到這樣的話,蘇淺白放着身側的手忽的握緊,祁連?似乎是真的是皇爺爺的私生子,父皇曾禁錮了他。
若是祁連真的要用暗祁來對付大楚,那麼……
“太子殿下好好考慮一下哦,明日午時我還在這裡等你哦。”雲初心情煞好的看着蘇淺白表情陰晴不定的臉色,果然看着某個面癱變色就是爽。
黃昏時分,天色漸漸暗淡下來,天邊的最後一絲光線帶上了嫣紅的色彩,一朵朵醉心的火燒雲在天際逐漸蔓延開來。
蘇淺白也不知道自己是何時回到公主府,那匹自己騎出去的馬也忘記騎回來,精神有些恍惚地徒步從城外一步一步走了回來。
剛進入公主府的大廳,蘇淺白擡眸便看到了那抹淺藍的倩影獨自坐着,似乎在等待着自己回來。
“回來了?”楚汐顏嘴角微勾,卻有着說不清的意味,神色淡然的拿起一旁的茶盞小抿了一口。
“嗯。”蘇淺白深邃的眸子緊緊的鎖住楚汐顏,視線一點一滴的描繪着她絕美的小臉,從精緻的眉眼到紅潤的脣瓣,柔柔的目光毫不迴避的看着,就這麼看着,彷彿要把這張臉刻印在心口,不散。
“怎麼這麼晚?”楚汐顏沒有去在意蘇淺白那火辣辣的視線,纖細的手輕輕地放下茶杯,踏步上前,擡頭對上蘇淺白的溫柔的視線。
這樣一雙入墨淵般深不見底的眸子,初見時上面蒙着的隔紗,帶着淡淡的憂鬱,後來便是那個微涼的夜裡站在屋檐上寂寥的背影,無一不在吸引着自己。
曾幾何時,唯一的心願就是讓這樣一雙淡漠無光的眸子綻放他應有的光彩,然後眸子裡僅有自己的身影,如今做到了,也看到了,可是爲什麼心口只有一種嘲諷的意味,彷彿這一切都成了一個笑話。
楚汐顏垂下眸子,不想再去看那雙眼睛,緩緩地擡起手覆上蘇淺白的衣領,爲他輕輕的拍拭掉些許的風塵,整理着胸口的褶皺。
蘇淺白看着楚汐顏這樣一副貼心的模樣,就好似在家守護的妻子爲遠門而歸的夫君細心呵護一般,心口傳來一陣陣的暖意,一點點的擴散開來,驅散掉夜晚的涼意。
蘇淺白大手順勢攬上楚汐顏的纖細的腰身,將頭靠在她修長潔白的脖頸上,充滿磁性的嗓音低聲地喚道:“汐兒,我愛你。”
“嗯。”楚汐顏靜靜地靠在寬闊的胸膛上,對於這個臉皮薄的蘇淺白難得直言不諱的表白沒有想象中的喜悅,反而多了一絲的苦澀。
蘇淺白,現在你說這些究竟是爲了什麼呢?是有什麼目的嗎?爲什麼要騙我,爲什麼!
我真的一點都不願意相信這一切都是你做的,也不相信是你騙了我。
“餓了嗎?用膳吧。”楚汐顏輕輕的推開蘇淺白,沒有一絲的猶豫,隨即招手吩咐下人將膳食端了上來。
蘇淺白看着那個獨自坐在飯廳上的倩影,感覺心口澀澀的,想說些什麼,卻又堵在了喉嚨口。
汐兒,她一定知道了一些事情,所以,今日纔會這樣不同是嗎?
明明早上還是一副甜蜜的樣子,可如今……看來楚戰他們都把事情告訴了你,所以你不能接受嗎?覺得我欺騙了你嗎?
果然真誠纔是最重要的,母后,你說我該怎麼辦?
被欺騙弄渾了的情水,就不會再清澈了,一瓶醇厚的酒被夾雜了污漬也就失去了原有的韻味。
所以,我要失去你了嗎?楚……汐……顏……
蘇淺白和楚汐顏靜靜地坐在位子上,沒有任何交流,獨自的用膳,彷彿眼前並沒有這人一般。
靜謐的夜,月色當空,高高的垂掛在上方,今晚的月特別的圓亮,閃着熠熠光輝,幾乎照亮黑色的夜。
而原本該在這溫馨的夜晚相擁入睡的兩人現在卻是各自背對着。
蘇淺白轉頭看着楚汐顏那纖弱的背影,削瘦的肩,挺直的背脊無端的透露着一種憂傷。
蘇淺白很想將她擁入懷中,給予她溫暖,爲她擋下所有的風雨,讓她靠在自己的胸口,靜靜地。
可是……現在她似乎已經不需要自己了。
看着自己情不自禁伸出的手,蘇淺白自嘲地笑了笑,緩緩地伸回了手,默默的轉過頭去,目光匯散的看着牆壁,久久不能入眠。
內力深厚的楚汐顏自然感受到了蘇淺白的動作,她緊閉着雙眸,刻意地平緩着呼吸,製造自己假寐的現象,而心口卻仍舊撥亂不已,不由得想起今日在皇宮內發生的事情。
“父皇。”楚汐顏進入御書房,看着那個端坐在書案上扶着額,眼眸緊閉的楚戰,而殿下除了站着一個杏黃色的身影,整個御書房也沒有了其他人。
近日棘手的事情越發的多了起來,楚戰沒日沒夜地處理着政事,原本深邃的眸子難免帶上了疲憊,而眼底下的青色也顯得異常明顯。
“顏兒來了。”楚戰睜開眼,看着站在殿堂下的身影,露出疲倦的笑容。
“父皇,你……”楚汐顏有些訝異地看着滿臉憂愁的楚戰,在她的印象中,父皇雖然總是懶洋洋的想要逃避責任,但是楚戰從來都是意氣風發的呀,如今怎麼像欠了人家一屁股債一樣愁眉不展。
“今日,怎麼有空入宮?”楚戰看着臉色着急的楚汐顏,寵溺的問道。
“父皇,官員被殺一案如何了?”楚汐顏皺着眉,開門見山地問出了今日進宮的目的。
聽到這件事,本來默默站在一旁的楚修心口不由得“咯噔”一下,難道皇姐全知道了。
兩虎相爭必有一傷,若無傷亡,必殃及池魚。這是楚修多年來夾在楚汐顏和楚戰之間周旋處事所得出的至理名言,所以當他看到楚汐顏出現時,心中不安的感受越來越濃。
“此事,是有修兒負責的。”楚戰看着楚汐顏不善的臉色,立馬見風使舵的撇開責任。
父皇,你真的是不厚道!
楚修暗罵了楚戰幾句,看着楚汐顏逐漸眯起來的眼,頓時覺得危機感十足,“皇、皇姐,此事有一些眉目了,不過還沒徹查清楚。”
“修兒,你知道糊弄你皇姐的下場吧。”楚汐顏紅脣輕揚,一臉淡然的說着。
這簡直就是赤果果的威脅啊,楚修哭喪着臉,“皇姐,我是爲你好的。”
就是嘛,我容易嗎我,爲了你的幸福奔波,掩蓋事實,現在還要被你威脅,皇姐,你比起父皇來說更不厚道。
“嗯~”長長的音拖出魅惑的音調,卻讓楚修覺得脖頸有着絲絲涼意。
“可是……”皇姑姑說不能告訴你,那樣太莽撞了。雖然楚修有自己的想法,但是出於對楚玉珂這個如孃親一般存在的姑姑是盲目信任,所以他一直堅信楚玉珂的是對的。
“還是你打算讓我親自去問姑姑。”楚汐顏眼眸一冷,帶着不容拒絕的語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