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幾日的疾行,大軍已然回到了楚都,三十萬的西征大軍在征戰中犧牲與編織下倒也多了數萬,而這偌大的軍隊正駐紮在城外,章雲、章赫兩人率領着一千精兵在城門大敞,兩側百姓地簇擁之下進了城門,直至皇城口。
皇城口,楚戰一襲明黃色的龍袍,外披着明黃色的披風,率領着楚修和百官站在皇城口佇立着,給予西征大軍無上的榮耀。
章雲和章赫騎在高頭大馬上,靠近了皇城之後,隨着章雲猛地擡起地右手,身後的精兵也停了下來。
章雲與章赫一同翻身下馬,前後交錯地踏步上前,單膝跪下,行了個標準的軍禮,對着楚戰朗聲道:“西征大軍,幸不辱聖命,退敗元軍!”
“西征大軍,幸不辱聖命,退敗元軍!”
“西征大軍,幸不辱聖命,退敗元軍!”
“……”章雲身後的一千精兵隨着章雲的話音剛落也整齊地高喊了起來。
“好!”楚戰看着這樣熱血沸騰地一面,動用內息,大喊了一聲好,然後上前虛浮起了章雲,欣慰地說道:“你們都是我大楚的好兒郎,朕已在宮內擺好盛宴,爲大軍接風洗塵,三軍皆有份,不分彼此!”
“皇上英明!”
“皇上英明!”
“……”
“皇上,這是元國降書及賠款條列,還有這是駙馬命末將交由皇上的書信,公主殿下懷有身孕,與駙馬等人稍後前行。”章雲從懷中掏出一封用硃砂印泥封印起來的書信雙手遞到楚戰面前。
“是嘛?顏兒有孕了!”聞言,楚戰欣悅地接過信件拆開,雖然早已知曉通過暗衛知曉此事,但是在親耳聽到之後卻還是忍不住的欣喜。
楚戰一雙睿智的眸子輕輕掃過信件上蒼勁有力的字體,一張俊逸成熟的臉上可謂是紅白相交,面色漸變,全部看完之後,竟有些氣呼呼地“哼”了一聲,表達着濃濃的不滿。
“父皇?”站在一側的楚修看着楚戰這樣不斷變換的神情,有些疑惑地開口問道。
“哼!”楚戰鼻息間又發出一聲不滿地惱怒聲,隨意地將手中的信拍到楚修的胸口上,一揮衣袖,轉身,無視百官和大軍自己徑直進了皇宮。
這個時候,楚戰需要冷靜冷靜,省得把鼻子都氣歪了。
楚修一頭霧水地接過信封,一目十行地掃視下信封地內容,也不自覺地抽了抽嘴角。
這個皇姐夫真的是……
什麼叫做,心神俱疲,孕有麟兒,不宜操勞,故而閒遊,不定歸日。還有這這這……什麼叫做秦睿殉國,諸事謹慎。然後……然後順便還拐走了一個戶部侍郎……同樣不定歸日……
這也難怪楚戰惱怒了,三言兩語就拐走了他的寶貝女兒和良臣,還毫無責任地丟了一個*般的困難,簡直是可惡至極。
楚修滿頭黑線,但是面對在場衆人的一疑慮也只待乾咳了兩聲,肅然着臉,拿出他一國儲君的氣勢朗聲道:“父皇身體略有不適,由本太子代爲接待,諸位將軍請吧。”
“末將叩謝皇上恩典。”章雲和章赫雖有疑慮,但也只能壓下心中思緒,與太子殿下一道入宮。
與此同時,某條蒼鬱的官道上。
一輛並不奢華卻相當寬敞的馬車正在林間徐徐地穩步前行,馬車前,坐着一位黑衣勁裝的少女和青衫男子。
男子持着馬繮,有序地趕着馬車,一張清俊的臉上滿是輕柔之色,而黑衣女子則是慵懶地靠在男子不甚寬厚的肩上,閉着雙眸,嫣紅的薄脣微微上揚着。
這兩人便是祁雲初和嚴寒之,而車內的自然那懷有身孕的公主殿下和已然淪爲三好相公的侍醫大人。
“噗。”忽然,靠在嚴寒之身上的祁雲初莫名地輕笑了一聲,銀鈴般悅耳的笑聲傳至嚴寒之耳側,引得他投去疑惑的目光。
祁雲初直起身子,歪着腦袋,一張絕美的臉上眉眼張開,伸出一隻纖細的手指戳到嚴寒之那張清俊的臉頰處,似調侃道:“你看你,哪還有個戶部侍郎樣,儼然是一俊俏的車伕。”
“啊。”嚴寒之猛地一聽祁雲初的話,才低頭地看了看自己的裝束,頭束冠帶,依舊是一襲青衫着身,只是披在外面的薄衫早已被脫下,徒留裡面的青袍,而衣襬的一角也被掀起,別在腰間,一腳踏在馬車上,一腳垂着,手上再拿着一隻馬鞭……
確實,這形象實在太粗野了,對於嚴寒之這位飽讀聖賢之書的儒子而言,這番作爲倒是讓其赧然。
“好像是哦,不過雲初不嫌棄就行。”嚴寒之溫和地笑着,對着祁雲初那張絕美的臉就是厚着臉皮說道。
“哼!”聽着嚴寒之的話,祁雲初哼哼地笑了兩聲,卻並沒有去反駁,而是靠着嚴寒之的肩臂,隨着馬車一晃一晃的。
離當日大軍離開已然過了十幾日,而楚汐顏等人卻好似仍舊在遊山玩水般,一路閒情雅緻地欣賞沿途的風景,並不去關注朝堂之事,自然也不知曉此時看到蘇淺白書信的楚戰是多麼的惱怒。
馬車內。
蘇淺白一襲墨色長衫,俊美略顯邪魅的臉上帶着柔和的笑意,修長的雙手靠在茶几之上,擺弄着手中的一個精巧的蜜桔,在撥弄之間,金黃色的外衣被漂亮地剝下,散開的外衣包裹着淡淡的果肉就像是盛開在枝頭的花兒般燦爛。
而蘇淺白卻只選取了其中飽和的一瓣,遞到愜意地躺在自己大腿上的那絕色女子的脣瓣處。
楚汐顏也應時默契地輕啓那嫣紅的脣瓣,將那飽滿似欲滴的橘瓣*口中,而柔軟的脣瓣也不甚小心地觸到了蘇淺白修長的手指,引得後者眸光深邃了幾分,卻在看到這個毫無知覺,顧着自己看書的女人默默地壓下心中升起的旖旎之意,暗暗嘆息了幾分。
本已平息下的蘇淺白卻又不甚看到躺在自己腿上的那個絕色女子因着咀嚼而潤溼泛着誘人光澤的脣瓣又揚起了意動。
只有十個月!熬過就沒事了!
蘇侍醫在心底默默地安慰已然有些淚流滿面的自己。
作爲大夫,蘇淺白自然知道孕期同房只要小心點便是可行之事,但是,寵愛楚汐顏的蘇侍醫可是一點都不想她有任何危險,所以只能默默地苦了這個時不時就會被公主殿下的無意之舉勾引到的蘇侍醫了。
“我還要。”正當蘇淺白默唸清心咒時,耳畔響起了那熟暱的呢喃聲,垂首,望見了一雙靈動的雙眸睜着亮亮的,直勾勾地盯着他。
“蜜桔屬寒,不宜多食。”看着有些撒嬌的楚汐顏,蘇淺白斂着眉,一本正經地說着。
涉及到楚汐顏身體安康之事,蘇淺白從來都不會含糊,更何況如今她身懷六甲,更是不可以馬虎的。
看着某人眼眸底那不容商議的堅決,也明白他是爲了自己好的楚汐顏還是有些嗔怒地瞪了一眼蘇淺白,不情不願地嘟喃了一聲。
“小氣鬼。”
耳力上佳的蘇淺白聽到這樣的話也一瞬間柔和了眉眼,探出溫熱的大手,覆在那人的髮絲上,輕輕地拂動着,一動一靜之間都帶着絲絲的眷戀的柔情。
“汐兒。”蘇淺白的聲線中透着深深地無奈之意的聲音。
耳邊縈繞着這樣充滿愛戀的聲音,感受着他溫柔地觸碰,楚汐顏也不自覺地勾起了脣角,雖然眸光仍舊落在那泛黃的書卷之上,但另一隻空下來的手卻觸到蘇淺白垂在腿邊的大手,與之十指相扣,緊緊相交。
只願此生不離。
華燈初上,夜幕緩緩降臨,而此時的楚都皇宮內卻是燈火闌珊的熱鬧之景。
“諸位將軍,這杯酒由本太子敬你們,正因有你們,大楚邊疆才能安寧!”
坐在高位之上的楚修站起身來,一襲杏黃色的四爪金龍太子服襯托着那越發修長的身形,而此刻的楚修端起了桌上精緻的九龍杯,上面斟着七成的清酒,就在話語剛落之際,舉杯,仰頭,一飲而盡,動作瀟灑而利落卻又不損其威嚴。
面對他們如此的豪放大氣的太子殿下,坐在大殿之下的衆人也在三呼太子殿下千歲之後紛紛敬酒。
一時間,全場也變得熱絡起來,看到太子殿下對這些征戰沙場的武將如此器重,也想起了皇上乃是武將出身的那些酸腐的文士也放下了自己清高的架子,各自找到相識之人扯起了東南西北。
而此時,已然喝了幾杯的清酒的楚修,俊秀的面容上有着幾分薄紅,今日他也很開懷,雖然還是有點小埋怨,那人居然離了自己這麼遠,還算什麼護衛!哼哼!
默默地端着酒杯的楚修將眼神偷偷地瞄到身後三步開外,持劍,筆挺地站立着的黑衣少女,一張清冷的容顏上不帶一絲情緒。
皇姐啊皇姐,幸好你沒有如此過分的把琉影帶走,不然,哼哼!
正當楚修失神發呆時,耳畔又響起了尖銳的公鴨叫聲:
“長公主殿下駕到。”
話音剛落,原本熱鬧的大殿一下子安靜了下來。
長公主殿下?
哪來的長公主?皇上有妹妹嗎?
一些稍顯年輕的官員都有些迷茫地面面相覷,不知所云。只有那些早年便跟着楚戰征戰天下的老臣們才恍然過來,原來是她!
同樣有些迷糊的章赫放下手中的酒杯,側首一望,豈料一眼便再也無法移開視線,就那麼呆呆地望着,澄澈的眸光中只倒映着那風華的身姿。
大殿之上,從殿堂後由宮女簇擁而出一位約莫二十五六的白衣宮裝的女子,一張絕美的容顏上與楚戰竟有幾分相似,尤其是眉眼間那身爲楚家人歷代征戰沙場的灑脫之意更是讓這位風華絕代的女子平添幾分身爲女子少有的英姿。
有時,緣分就是一眼便萬年,只剩怦然心動的感覺,似一直平靜的心湖中跌入一塊小石塊,捲起陣陣波瀾的悸動,久久不散。
“皇姑姑。”楚修見狀,倏然間站起身來,踏步上前,對着楚玉珂行了個禮,虛扶着楚玉珂坐到了左側的位子。
雖然楚玉珂是長公主,但是楚修身爲太子,一國儲君,自然不能坐在楚玉珂之下。
“姑姑?”楚修向着楚玉珂投去了一個疑惑的眼神,雖然楚玉珂貴爲長公主,但是不願插手朝事的她從來不會在這樣的宴會中露面,這次卻爲何?
一眼就看出了楚修的疑惑,楚玉珂勾了勾脣角,沒有回答楚修的話,而是將目光落到大殿之下,掃視了一圈之後,輕啓紅脣,吐出清涼的聲調:“今日皇兄身有不適,無法親自接待諸將,本宮代皇兄口諭爲諸將封賞。”
話音剛落,楚修也明白過來,其實就是父皇被皇姐他們氣着,不想露面,找了皇姑姑來當擋箭牌。
爲此,楚修實在忍不住地有些無奈,父皇怎的越來越幼稚了。
“章將軍,多年不見,你的雄風仍是不減當年。”楚玉珂掃視了一圈,便看到了章雲這位熟人,身爲當年定北王楚戰的副將,楚玉珂自然與其熟識。
“哈哈哈,長公主謬讚了,末將受之有愧,如今已是年輕人的天下了。”章雲撫了撫下巴蓄着的鬍鬚,朗聲大笑,有感而發。
“呵呵。”看着這般爽朗豪氣的章雲,楚玉珂輕笑了一聲,這章雲果然一如當年一般憨厚耿直。
說起章雲,這人還比楚戰大了幾歲,而與楚玉珂相比自然是大了更多,如今十多年過去了,保養得當,又加之有內功護體的楚玉珂從相貌上看去也最多也不過二十五六而已,與章雲這飽經戰場風沙的粗漢相比實在是差別太大了。
本與章雲談笑的楚玉珂明顯地感受到有一道灼熱的視線似乎自她踏入這殿中就一直纏繞在她身上,久久不移,如此過於惹火的視線讓楚玉珂不滿地皺起眉頭。
尋着視線處望去,映入楚玉珂冷冽眸光中的是一位長相頗爲俊逸的少年將軍手忙腳亂地扶好案几上因慌亂而不甚打翻的酒杯,然後一臉尷尬地看了一下楚玉珂之後面色通紅地垂下腦袋的場景。
見此場景,楚玉珂也只是蹙了蹙眉頭,便也沒有去計較這位少年將軍的無禮。
垂着腦袋的章赫有些懊惱地皺着眉,怎麼會這樣沒用,這樣失禮,雖然心中有無限的懊惱,可是心中那有力的心跳聲卻在這樣的懊惱中更加難以掩飾。
對於章赫而言,楚玉珂與他父親一輩,應算是他的長輩,而楚玉珂又十多年未出現在朝堂百官面前,加之章赫當年年少時就被丟到邊疆,所以,這也是章赫第一次見到楚玉珂,這個尊貴的長公主殿下。
豈料這樣一眼就勾起了他心湖的波瀾,可是很奇怪,這種陌生的感覺卻讓他很興奮很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