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她坐着,甘草叫月兒去整理裡間的牀鋪,自己倒了一杯茶過來。
鳳琉裳知道這會子鳳歲慈和傅驚鴻也要整理一下東西,所以肯定不會來她這裡,她便把袖中的荷包拿了出來。
甘草見到那荷包,不禁問:“這荷包好像不是小姐的呢?怎麼表小姐說是小姐掉了呢?”
當時傅晚晴把荷包給鳳琉裳的時候,甘草就在旁邊,她是鳳琉裳的貼身丫環,對於鳳琉裳的所有貼身之物都十分清楚,這荷包根本就不是小姐的。
可是當時小姐卻是很自然的接了荷包,甘草當時心裡雖然疑惑,但是卻沒有多說,這時候沒有人,自然是要問一問的。
“這是傅晚晴一番心意,這荷包也是她特意給我做的,既然是要送給我的東西,那她說是我的也沒有什麼不對。”
鳳琉裳一邊說着,一邊翻看荷包,甘草聽了這話,似是明白了幾分,也就不再問了,只是道:“荷包裡應該有東西吧。”
鳳琉裳讚賞的看了她一眼,傅晚晴對她感激,要送她一個荷包什麼的也是正常,但是卻要用這種辦法,而且是這個時候,必定是有什麼目地的。
她打開荷包,裡面掉出一個摺疊的十分精緻的紙箋來。
紙箋上的字寫得很娟秀:夫人要算計你,就在寺中,你小心。
鳳琉裳看完,便把紙箋揉成了一團兒,遞給甘草道:“燒了它。”
甘草接過去拿過火摺子便點了起來,只是擔心的問:“小姐,你要怎麼辦?”
鳳琉裳淡淡一笑,其實傅晚晴給她提的這個醒對她來說沒有什麼太大的作用,不過難得的是,傅晚晴竟然如此關心她,還冒着被鳳歲慈母女發現的危險給她傳信,這倒讓她心中對那個怯懦又木訥的少女有了幾分感激。
看來她隨手一幫,也算是幫了自己。
“你別擔心,這事我早就計量,你不要動聲色就是。”
甘草點了點頭,心裡依舊是有點擔心,但是看小姐篤定又淡定的樣子,她也不多說了。
鳳琉裳起身,輕輕一笑道:“表姐不是要帶我去看早梅麼?你陪我一起過去她那邊吧。”
明知道對方要算計自己,這是要上趕着讓人算計麼?甘草心裡鬱悶不解,但是鳳琉裳已經走了出去,急忙拿了一件披風追上去。
進了對面的廂房,鳳琉裳看到鈴鐺她們在忙忙的擺東西整理東西,倒是比她那邊熱鬧忙亂的多了。
“表姐,你這裡亂哄哄的,不如你帶我去看早梅吧?”
傅驚鴻想到鳳歲慈交待她的事情,就是要她把鳳琉裳誆出去玩半天才回來,如今見她主動邀自己出去賞梅,哪會不答應,立即笑道:“好啊,咱們這就去吧。”
梅林就在客院的不遠處,一進去便聞到冷幽梅香,讓人心神一暢。
鳳琉裳擡目看去,梅花只有零星開着,並沒有到全盛之時,不過這時候還不是梅花的時節,能看到這麼一些,已經是很難得的了。
梅林正中有一個亭子,裡面有石桌石椅,傅驚鴻拉着鳳琉裳走進了亭子裡。雖然這一次是爲了配合
鳳歲慈所以才故意和鳳琉裳這麼親近的,但是傅驚鴻心裡也有自己的小算盤。
進了亭子坐下來,鳳琉裳神情自若的賞梅,並不理會傅驚鴻,傅驚鴻目光卻不在梅花上,只是目光有點複雜的看着鳳琉裳,想要開口,似乎又猶豫着。
鳳琉裳心裡暗笑,知道傅驚鴻想問自己什麼,看着她着急又問不出來的樣子,真是好笑。
既然她要裝,那就讓她裝個夠吧。
“表妹,前天晚上你去衙門了?”
終於聽到傅驚鴻問出來了,鳳琉裳知道她絕對不是關心自己,而她真正要問的也不是這個。
然而她纔不會去接她的話,只是淡淡的道:“是的,表姐你看那邊的那一枝梅,開得真好看。”
見她扯開話題,傅驚鴻心裡暗怒,但是面上卻依然強作高興的樣子,十分湊趣的讚歎:“確實是好看,這時候梅花還沒有完全盛開,等到全盛的時候才真正好看呢。”
鳳琉裳點了點頭,目光依然不停留在傅驚鴻身上,傅驚鴻心裡鬱悶,終於又開口問:“你是怎麼回來的?”
“走回來的。”鳳琉裳很淡定的道。
傅驚鴻不由得一噎,她瞪着鳳琉裳,有點撐不住的要翻臉,終究是耐住性子問:“我的意思是說,誰送你回來的?”
“攝政王送我回來的。”
鳳琉裳輕輕淡淡的一句話,激得傅驚鴻臉色一變,早從鳳歲慈那裡聽說了這件事情,但是她卻不死心,只想親自證實一下,現在聽到鳳琉裳告訴她了,她又難以接受!
這個賤丫頭,憑什麼得到千城訣那樣風華無雙的男人的青眼?
看着傅驚鴻目光裡的驚濤駭浪,鳳琉裳笑得很淡然,很讓人抓狂。
今天不是她要給傅驚鴻找不自在,是她非要自作自受的,既然如此,那她就不會客氣了。
“王爺爲何要送你回來?你以前不是說和王爺沒有什麼關係麼?”傅驚鴻的目光陰森森的。
鳳琉裳壓根無視她的火氣,笑了一下,目光瀲灩如水光,細看去竟然透着一種欣然之意。
“以前是以前,現在不同了。”
本來以爲她還會極力向自己解釋一番,不想她就這麼不溫不火的承認了!現在不同了是什麼意思?傅驚鴻感覺自己無法深思下去,鳳琉裳這話的意思是說她現在和千城訣關係非比尋常了?
“現在有什麼不同?”幾乎是咬牙切齒的在問了,之前裝出來的親和親密已經維持不住了,她是實在裝作不下去了。
鳳琉裳幽幽一笑,道:“就是表姐所想的那種不同了。”
她沒有明確說她和千城訣之間如何如何,可是這樣說無疑更能主傅驚鴻抓狂。
什麼叫就是她所想的那種不同?
徹底是撐不住了,臉上的表情也徹底變了,傅驚鴻猛的起身,瞪着鳳琉裳,恨不得上前撕爛她,厲聲道:“鳳琉裳你有什麼資格和我爭搶?”
“那表姐又有什麼資格和我爭呢?”鳳琉裳淡定如初,半點不爲傅驚鴻的怒色所驚,只是笑意輕悠,似只是和傅驚鴻品茶談琴一般
。
伸指指着鳳琉裳的臉,傅驚鴻真恨不得抓爛那如瓷如玉的臉蛋兒,可是她不能,她不能壞了鳳歲慈的事情,但是她已經鳳琉裳撕破了臉,她實在是待不下去也裝不下去了。
“你別得意的太早,鈴鐺我們走!”
撂下一句惡狠狠的話來,傅驚鴻甩袖就走,驚得一邊的鈴鐺一時反應不過來。怎麼來的時候自家小姐還和表小姐親親熱熱,之前也明明是一起親親密密的賞梅,自家小姐怎麼一會子就發火了呢?
看着鳳琉裳依然是一副風輕雲淡的模樣,鈴鐺覺得心裡一陣的不安,鳳琉裳笑看着她道:“還不快跟上,再不跟上你家小姐不會饒你的。”
鈴鐺嚇了一跳,急忙轉身跑了。
甘草過來憤憤不平的道:“小姐何必還對錶小姐和顏悅色的,表小姐也太霸道了!”
“霸道又如何?這麼一點兒就受不了,將來還有更有趣的事情等着她呢,到時候真不知道她會如何呢。”鳳琉裳冷笑一聲,也不理甘草的疑惑,傅驚鴻走了纔好,她正有事要避開她呢。
她目光向四周輕輕一掃,淡淡道:“回來了麼?”
甘草以爲是問自己,又一時間不知道鳳琉裳問這話是何意,正疑惑呢,突然見眼前墨影一閃,一個身材嬌小的黑衣少女便出現在她眼前。
早見過飛羽和夜羽的神出鬼沒,甘草知道這是暗衛。
但是這丫頭是誰?
“小姐,屬下回來了!”墨葉不理甘草的驚訝,眼中只有鳳琉裳,恭敬的道。
鳳琉裳點了點頭問:“打探的如何了?”
“打探清楚了,傅夫人找的人已經進了聖元寺,應該就是今天晚上行事了。”墨葉語氣淡定的道,又問,“小姐,要不要屬下直接把那些人處理了?”
鳳琉裳挑眉睨着她:“你有勝算?”
“有。”墨葉言簡意賅。
鳳琉裳倒是相信她能,鳳歲慈現在手裡也沒有多少錢去請什麼厲害的人物,最多就是一些下九流的。她從昨天便覺得這一趟聖元之行鳳歲慈一定有什麼安排,便叫墨葉去打探。
之前在如畫樓她聽到鳳歲慈說這一次是打算徹底毀了她,而她現在又找了這麼一些人來,她大概是猜到鳳歲慈要做什麼了。
以彼之道還施彼身,這樣的手段倒是適合用在她這個姑媽身上,讓她嚐嚐自己設下的陷阱的滋味,纔是有趣。
只不過她懶得這麼麻煩,而且最好是讓鳳歲慈吃個悶虧才更有趣。
想着,她勾勾手指,墨葉心領神會的靠過來,鳳琉裳對她耳語幾句,墨葉聽了,點了點頭,拱手道:“屬下一定辦好,不會讓小姐失望。”
甘草愣愣的看着她們耳語,又愣愣的看着墨葉遠去,等她走了,她纔去問:“小姐,你和她說了什麼?”
鳳琉裳沒有回答她,笑容透着詭秘,幽幽的道:“甘草,你說姑媽這個年紀了貞潔不保,而且又有苦說不出,該是何種情形呢?”
貞潔不保?有苦說不出?
甘草驚住了,望着自家小姐,一臉的難以置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