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郡然道:“讓她喊,喊得響亮些纔好。”
大夫人聞言卻是忽然止住了聲音,她停頓了片刻,方纔又緊緊拽着趙郡然的胳膊大聲喊着:“快來救救我!有人要殺我!”
外面響起一陣匆忙的腳步聲,緊接着便有兩三名侍衛衝了進來,雯女官跟隨在侍衛身後。
趙郡然見到侍衛們衝進來,倒也沒有表現出任何的惶恐。
她推開大夫人的手,起身對雯女官道:“方纔我和海蘭進來的時候看到一道黑影從窗口跳了出去,想來大夫人是受到驚嚇了。”
雯女官有些疑惑地看了趙郡然一眼,此時她不是應該在邵貴妃宮中嗎,爲何會在這裡出現呢?
趙郡然笑道:“我本來是想來看看大夫人的病是否有好轉的,沒想到竟是撞見了有人要殺害大夫人。”
雯女官侍衛們道:“還請諸位去附近找找是否有可疑的人出現。”她走到大夫人面前,問道,“邵夫人可曾瞧見那人的模樣?”
大夫人的手死死地拽着趙郡然的手臂,很顯然此時的她根本不在乎方纔的人是誰,只一心要將趙郡然拖下水去。
雯女官看了趙郡然一眼,想要問些什麼,但又覺得不妥。
趙郡然依舊是一副從容不迫的樣子,她再次推開大夫人的手,對雯女官道:“郡然當真是看見了那黑影,還請雯女官相信郡然。”
雯女官只是點了點頭,說道:“一切都等找到人後再定論吧,先勞煩趙小姐在這裡等待片刻,此事我還要先去回稟太后。”
趙郡然點了點頭,在一旁坐下來。
雯女官派了兩名宮女在門外看守着,她自行去永寧宮回稟太后了。
大夫人坐在牀榻上,雙手緊緊抱着膝蓋,一臉惶恐地看着趙郡然。
趙郡然見她的脖子上不僅有一道細長的淤痕,左右兩邊還各留有三道指印,那指印的顏色極深,透着深紫色,可見那人是對大夫人動了狠心的。
海蘭也已經發現了大夫人脖子上的淤痕,她有些擔憂地看了趙郡然一眼,小聲道:“這次若是姐姐沒能抓到人,小姐豈不是要背黑鍋了。”
趙郡然只是微微一笑,一副坦然處之的樣子。
海蘭倒地還不能確定大夫人是真瘋還是假傻,便也不再多言,只是安靜地站在趙郡然身旁。
雯女官離開未多時便回來了,她快步進了屋子,對趙郡然道:“太后已經預備午憩了,這件事太后全權交給我負責。”
趙郡然起身對雯女官道:“郡然必定知無不言,配合雯女官的調查。”
雯女官點了點頭道:“便請趙小姐再等上片刻,待侍衛抓到了刺客也不遲。”
趙郡然知道,雯女官不是爲了等抓到刺客,而是要將她留在這裡,看看她的反應,以及大夫人的反應。趙郡然本就沒有做過,何來心虛之說呢,便微笑着點了點頭。
大約等了兩刻鐘,雯女官派出去的侍衛們都回來了。
雯女官問道:“可有抓到什麼可疑的人?”
侍衛們搖了搖頭道:“浣沙宮附近已經找了兩遍了,並沒有見到任何可疑的人出現。”
雯女官點了點頭,說道:“辛苦各位侍衛大哥了,你們先去忙自己的事吧。”
待侍衛們離開後,大夫人忽然抱着枕頭高聲叫道:“出去,快讓她出去!她是壞人!”她一面退縮,一面伸手指着趙郡然。
趙郡然卻是起身走向大夫人:“方纔試圖掐死你的人是一名男子,你確定是我嗎?”
大夫人嚇得瑟瑟發抖,懇求雯女官將她趕出去。
雯女官正要請趙郡然離開,卻聽她道:“還請雯女官等一等,郡然有些話要問她。”
“可邵夫人情緒激動,只怕她會做出什麼過激的事來。”
趙郡然笑道:“倘若她不想再遭人暗算,便必須聽我問完這些話,如此我纔好幫她。”她這句話表面上看着像是說給雯女官聽的,但雯女官知道,趙郡然這是在試探大夫人是否當真瘋了。
大夫人在聽到趙郡然的話時,有一瞬間的噤聲,這一細微的動作,正好被雯女官捕捉到了
雯女官只當不曾察覺,對趙郡然道:“趙小姐有什麼想問的,請自便。”
趙郡然走到大夫人面前,將她懷中的枕頭奪走,柔聲道:“方纔那人是不是將手按在了你的脖子上?”
大夫人依舊是一副十分惶恐的樣子,她擡起頭看了趙郡然一眼,慢慢點了點頭。
趙郡然又問道:“方纔你疼嗎?”
大夫人的眼中閃過一絲不解,很快便點了點頭道:“疼,現在也疼。”說着她便嗚咽起來。
趙郡然回頭對雯女官道:“郡然的話問完了。”
雯女官有些不解道:“趙小姐可得出什麼結論了?”
“試圖殺害大夫人的人不僅是男子,而且還是個身材健碩,武功高強的男子。”
“還請趙小姐細細說來。”
趙郡然將手中的枕頭拿起來給雯女官看,口中道:“這枕頭上有月牙形的血印,可見那人試圖殺害大夫人的時候,她曾用力抓住他的手腕想要將他的手掰開。”
雯女官點了點頭。
趙郡然繼續道:“雯女官且看大夫人脖子上的印記,可見那人是下了狠功夫的。如此必定會導致大夫人用盡渾身的力氣去掰開他的手。那麼如果只是個女子或是普通男子,必定會被抓出極深的血痕來。可分明落在枕頭上的血印極淡,說明那人是練武之人,皮肉十分堅硬飽滿。”
雯女官看了一眼大夫人脖子上的指印,點頭道:“趙小姐說得是。”
趙郡然又走到窗邊道:“我們進來的時候分明見到他窗邊,但眨眼的功夫他便已經逃離了,可見他的輕功極好。”
雯女官說道:“宮中守衛森嚴,必定不會有外人混入宮中,想來兇手必定是御林軍侍衛。”
趙郡然接着道:“雯女官說得是,而且他必定是方纔隨雯女官一道進來的人。”
雯女官有些詫異道:“這些人可都是守在浣沙宮外頭的,豈會是兇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