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啓煜倒是絲毫沒有察覺到周皇后眼底的委屈,他吩咐段明瑞幫着皇后一齊調查此事,又派了何子瀾做監督後便自行去向太后請安了。
周皇后瞧袁貴妃的眼神半是憐憫半是不安,她倒是不曾將羅啓煜的指責怪到袁貴妃身上去,而是滿面焦急地問段明瑞道:“不知御醫可知曉貴妃中的是何毒,有沒有法子解毒?”
段明瑞點了點頭,說道:“回皇后娘娘,貴妃娘娘所中之毒十分尋常,倒是並不難解。”
周皇后鬆了一口氣,說道:“那麼,本宮便將貴妃交給你了,你一定要保她安好。”她說罷走到袁貴妃身旁,十分關切地握了握袁貴妃的手道,“本宮隨你回宮,妹妹好生休養,本宮定然替你查出作惡之人。”
袁貴妃作勢一副感恩戴德的模樣,欲起身行禮,卻被周皇后攔下了。
幾人到了袁貴妃宮中,段明瑞先行替袁貴妃解毒。而周皇后便是帶着一衆女官在殿裡翻找着可疑之物。
就這樣過了半個時辰,袁貴妃的毒終於被解了,面色也稍稍緩和了些。她疲憊地靠在軟榻上,瞧着周皇后帶人忙忙碌碌,嘴角不禁揚起一絲冷笑。
段明瑞正好捕捉到了這一絲笑容,卻是隻做不知,故意低下頭去。
袁貴妃捂着胸口喘息了幾聲,忽然朝身旁的宮女遞了個眼神。
那宮女趕緊“哎呀”了一聲,隨後從凳子邊拾起一塊繡帕,說道:“這不是陛下身邊掌書女官的帕子嗎?”
“定是她來給本宮送春香茶的時候弄丟的,你快給她送過去。”袁貴妃說道。
周皇后聞言趕緊回過頭來,拿起那帕子看了一眼,而後交到段明瑞手中道:“御醫且看看這塊帕子有何異樣。”
段明瑞道:“回稟皇后娘娘,貴妃娘娘所中的毒若非通過飲食是無法吸收的,所以帕子上就算有毒也無妨。”
那麼便是飲食出了問題,可週皇后已經將所有的器皿餐盤都檢查過了,都是沒有任何蹊蹺的。
段明瑞回頭問袁貴妃:“敢問貴妃娘娘,那掌書女官送來的春香茶可還在?”
袁貴妃搖了搖頭道:“本宮喝過之後便已經派人送回去了,怎麼,難道是茶出了問題?”
段明瑞自然不能夠一口咬定,他抱了抱拳道:“倒也非如此,只是既然貴妃娘娘經過口,還是查一查爲好。”
“既然這樣,那你便去一趟掌書女官那裡,就說你想將茶葉渣滓取來看看,將來好爲本宮烹煮。”
宮女卻是一拍腦袋道:“娘娘恕罪,瞧奴婢的記性,那茶盅還放在茶廳裡呢,方纔有尚宮來派新衣,奴婢倒是忘記給掌書女官送過去了。”
袁貴妃道:“如此倒也好,那便趕緊送過來讓御醫瞧瞧。”
宮女將茶盅送上後,段明瑞便仔仔細細地將茶葉渣滓驗了一遍,卻發現並沒有毒物。他悄然瞥了袁貴妃一眼,既然人家有心讓自己查驗茶盅,那麼這上面必定是有毒的。毒物不在茶葉裡,便在那茶盅上。
想到這裡,段明瑞卻並沒有繼續檢查,而是放下茶盅,對周皇后以及袁貴妃道:“兩位娘娘,臣已然查過,茶葉並沒有毒。”
袁貴妃張了張口,想要說什麼,但很快又止住了口。她的一雙美目滴溜溜地轉着,像是在思忖着什麼。
周皇后聽聞段明瑞說茶葉無毒,便也沒有往深處想,正準備派人將茶盅送回去,卻見袁貴妃阻止道:“姐姐,會不會是器皿上被下了毒?”
“器皿?”周皇后頓時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你瞧本宮多糊塗,方纔還在查驗妹妹宮裡的器皿呢,轉頭就忘了。”她說着又趕緊讓段明瑞查看了茶盅。
查驗的結果可想而知,毒物便在茶盅上。袁貴妃聽聞此消息的時候,竟是一副難以置信的樣子。她滿是不可思議地拉着周皇后的衣袖道:“姐姐,這裡頭會不會有什麼誤會,妹妹瞧着那掌書女官很是溫柔端莊,不像是會做出這樣的事來啊。”
周皇后雖然有些不敢相信,但並沒有袁貴妃表現的那樣誇張。她拉着袁貴妃的手,柔聲安慰道:“妹妹好生休養,這件事本宮定會查清楚的。”
段明瑞見周皇后並沒有吩咐自己做什麼,便也就告退了。
趙郡然是在第二日知曉此事的,段明瑞將事情的前因後果同趙郡然說了一遍,包括袁貴妃當時的眼神與表情。趙郡然靜靜地聽着,撥弄着手邊的一隻紫水晶香爐道:“有女人的地方必定有紛爭,纔剛進宮,袁貴妃便忍不住生事端了。”
段明瑞道:“事情關乎邵敏茹,雖然我清楚定是袁貴妃設計的,但想着你與邵敏茹之間的恩怨,我便也只當不知了。”
“這一次,你無論如何都要替我保護好邵敏茹。”
段明瑞有些不解地看着趙郡然道:“爲何?難不成你想讓邵敏茹留在陛下身邊?你應該清楚,這個女人無時不刻想要將你置於死地。”
趙郡然輕輕點了點頭道:“我當然知道,我何嘗不是時刻想要將她置於地上。不過,就這樣讓她落到袁貴妃手上未免太過便宜了。”
對於趙郡然的狠辣和手段,段明瑞已經習以爲常了。既然處死邵敏茹太過便宜,趙郡然必定有更殘酷的手段。他不便多問,也不想多問,只是點了點頭道:“那便依你的。”
趙郡然感激地看了段明瑞一眼,隨後問道:“蘇秦姐可好?”
“蘇秦已有身孕,她打算明年等孩子出生後,便跟隨在你身邊。這是邵老夫人對她的囑託,她不想辜負邵老夫人。”
趙郡然頷首道:“我也正需要蘇秦,如此倒也好。”
兩人說了一回話,段明瑞便離開了。
這邊段明瑞剛走,那頭海蘭便走過來對她道:“小姐,姐姐就在酒樓裡。”
趙郡然聞言趕緊讓海欣進來。
海欣進門對趙郡然道:“小姐,紅姑那裡海欣查到了一些眉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