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皇后命人將海蘭送回永壽宮後,便快步趕去了武德殿。這會兒武德殿內很是熱鬧,趙郡然、陳碩、護城軍首領,以及幾位御林軍都在裡面。大殿的中央還跪着一個人,正被五花大綁着,應當就是疑犯了。
羅啓煜見到周皇后來了,不等她行禮就命她在一旁坐下來。羅啓煜對周皇后道:“趙副統領是郡然的堂弟,那麼事情也算是關乎後宮的。朕將你召來這裡一同審理此案,便是爲了希望你能夠還郡然一個公道。”
周皇后含笑點了點頭,柔聲道:“陛下放心,臣妾定會秉公審理的。”
趙郡然看了周皇后一眼,只見她不僅面上含笑,眼中也滿是笑意,彷彿遇上了什麼喜事一般,那種笑意竟是有些難以掩飾。趙郡然輕輕勾了勾嘴角,朝周皇后福身道:“郡然謝皇后娘娘體恤。”
周皇后語氣誠然道:“大家同事宮中姐妹,本就該相互幫助。你的堂弟也算是本宮的親人,本宮爲你討回公道也是應當的。”
羅啓煜對跪在地上的人道:“你當着衆人的面,將方纔的口供再一五一十說一遍。”
“小的……小的該死,受了袁尚書的蠱惑,在趙副統領的馬匹上動了手腳,害他墜馬重傷。”那小兵戰戰兢兢地說道。
來時路上,何子瀾已然告知他羅啓煜的身份。在得知羅啓煜的身份後,那小兵自然是嚇蒙了。他聽何子瀾說皇帝仁慈,只要坦白從寬必定可以留他性命之後,就一五一十地將事情都招供了。
他不僅承認了自己是受袁徵收買去害趙興達墜馬,同時也交代了自己是如何在馬匹上動手腳的。他在馬匹的兩股之間紮了一針,那針極細,細到幾乎只有頭髮絲一半的粗細。而且銀針上是沾着麻藥的,他只要將針尖輕輕往馬匹上一刺,那馬匹就會瘋狂地跑動起來。
小兵練習馬術多年,逃離這樣的瘋馬自然不在話下。但趙興達則不一樣,他第一次騎馬,遇上馬匹瘋狂早已經亂了分寸。在他手足無措的時候,小兵早已經悄悄跳下了馬匹。
趙郡然聽到這一切的時候,眼中並沒有任何的情緒。她只是安靜地看着那小兵,問道:“口說無憑,既然你說是袁尚書指使的,總該有證據纔是。”
小兵快速地點頭,對趙郡然道:“證據我有。”
羅啓煜吩咐李公公替他鬆了綁,小兵乖覺地從袖子裡掏出一張收據遞給李公公道:“這是袁尚書讓小的簽下的收據,上面還有袁尚書府裡管家的蓋章。”
趙郡然從李公公手裡取過那收據看了一眼,隨後又交給羅啓煜道:“郡然並不識得,還需陛下過目。”
羅啓煜並沒有看那收據,而是對小兵道:“袁尚書府裡的管家並不能代表袁尚書的本意,你手裡的這份收據,根本算不上證據。”
小兵一副萬分無奈的樣子,他冥思苦想道:“小的還有一證據,袁尚書曾找過首領,與首領要求過此事。但因爲首領拒絕了他,他的管家才找來我這裡的。”
羅啓煜看向首領,問道:“確有此事?”
首領有些爲難地點了點頭,對羅啓煜道:“回陛下,先前袁尚書的確來尋過末將,只是他當時爲了試探末將,便是言語含糊,略有引導之意,卻並未直言提及要傷害興達。所以當時末將並未細問,只是找藉口將他打發走了。興許是後來他知曉此人就是負責教興達騎馬的人,就又派管家找到了此人。”
羅啓煜點了點頭,對李公公道:“那你便去將袁徵宣入宮中。”他說着又對首領道,“此事你終究多有不便,就先去裡間避一避。”
袁徵像是早早地就知曉羅啓煜會召見他一般,李公公前去袁府和尚書苑的時候,都不曾見到袁徵。問遍了周邊的人,也不知袁徵的去向。
李公公爲怕羅啓煜久等,倒也不敢到處去找,只好回宮去了。
羅啓煜和趙郡然聽到李公公沒能找見袁徵的時候,似乎並沒有任何的驚訝和氣憤。羅啓煜只是朝李公公點了點頭,並沒有責備的話語。
趙郡然朝羅啓煜福身道:“既然最重要的人缺席,今日的審問也就無法再繼續了,陛下不如請先將他關押在宮裡。”
羅啓煜贊同道:“朕也有此意,這人就先關押在御醫院邊上的湖心小築內,派兩名太監看着就是。”
趙郡然與羅啓煜彼此對看了一眼,像是再次達成了某種共識。
周皇后只覺此番前來像是走了一個過場,並沒有爲這件事出力,深怕會讓羅啓煜覺得她可有可無。於是她起身走到羅啓煜身旁,朝他福身道:“陛下,臣妾願請家父徹查此事,不知陛下意下如何。”
羅啓煜擺了擺手,朝她溫言道:“這件事到底關乎多人利益,只怕周將軍不便出面徹查,皇后的一片心意朕很是感念。”
周皇后會心一笑,再次朝羅啓煜福了福,隨後走到趙郡然身旁柔聲安慰道:“妹妹不必憂心,段御醫醫術了得,興達必定會安然無恙的。”
趙郡然像是有些動容地點了點頭,哽咽道:“有皇后娘娘這句話,郡然就寬心了。”
袁嬪自打派冰兒去打探消息後,足足有一個時辰都不見回來。她每多等一刻便焦急一分,就在幾乎就要按耐不住,預備自己去武德宮打探消息的時候,方纔撿到冰兒回來了。
“怎麼樣了?我哥可曾被陛下喚入宮中?”袁嬪迫不及待地上前問道。
冰兒搖了搖頭,舒了一口氣道:“主子放心,大公子早已經躲起來了。今晚只要將那小兵解決了,陛下苦無證據,此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袁嬪似乎並不清楚袁徵的完整計劃,她聽聞冰兒說要將那小兵殺了,一時間十分的詫異。她睜着一雙美目,滿是不解道:“將他解決了?我在宮裡沒有一個可信的侍衛,又如何能夠將他解決了?”
冰兒微微一笑,說道:“此事就不勞主子費心了,那人是大公子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