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略懂而已。”蘭晴萱輕聲道:“那碗血燕裡下的毒並不是見血封喉的毒藥,而是會讓人狂躁的藥,吃了之後約莫三個時辰之後纔會發作。”
賢妃微愕,三個時辰之後就是晚宴的時間,這些人下毒的目的可以說是無比的明確。
蘭晴萱是簡鈺新娶的正妻,今日若是在晚宴上發瘋的話,那麼就足以讓蘭晴萱以後都在皇族中擡不起頭來,而這件事情,不但會讓蘭晴萱丟臉,同時也會讓簡鈺丟臉。
如此一來,若是有心之人再在中間推波助瀾的話,只怕後果比直接毒殺了蘭晴萱更加可怕。
賢妃一念及時,頓時嚇出了一身的冷汗。
她看着蘭晴萱道:“對不起,是母妃沒用,沒有發現這件事情。”
蘭晴萱微微一笑道:“這田大廚是被人刻意安插到母妃宮裡的,他到這裡也不是一日兩日了,之前沒有任何行動,母妃自然難以察覺,只是有了這一件事情之後,母后宮裡的這些人怕是還得再細細查一遍,否則的話下次只怕還會生出其他的事情來。”
賢妃咬着牙道:“這些年來我在宮裡一直都不招惹事非,卻沒有料到……”
她說到這裡似想起什麼來,輕輕一嘆道:“皇宮裡怕是從來都沒有平靜過。”
她斂了斂眸後輕輕拉着蘭晴萱的手道:“我以前總擔心你和王爺成親之後會應付不來那些明槍暗箭,可是今日見到你的應對方式之後,我便知道是我多慮了,難怪啊!”
“難怪什麼?”蘭晴萱問了一句。
賢妃微微一笑道:“難怪皇后會那麼不想讓你嫁給洛王,難怪天下那麼多的女子長公子獨獨只收你一人做爲義女,難怪洛王對你一往情深,你當得起他對你的情意。”
蘭晴萱對於賢妃的這番話不是太放在心上,她淡淡一笑。
簡鈺問賢妃:“這一次的事情明顯是衝着我和晴萱來的,母妃就不要再爲這件事情憂心了,只是這一次的事情發生之後,中宮的那位只怕會更加不放心母妃,不知母妃可有應對之策?”
賢妃淡淡地道:“我雖然沒有中宮那位那種狠毒的手段,卻也不是傻子,那些事情該如何應付,我心裡還是有些數的,再說了,她看我不順眼又不是一日兩日了,這些年來,也算是手段用盡,可是我卻依舊還在這裡,位份雖然不算太高,但是卻也能在皇上那裡說上幾句話。”
簡鈺聽到這句話倒安心了些,淡聲道:“是我們拖累母妃了。”
“傻孩子。”賢妃輕聲道:“我們是一家人,哪裡有什麼拖累不拖累的?今日的事情我還得謝謝晴萱,也是他們今日是對晴萱下的手,若是對我下手的話,我可沒有晴萱的本事,只怕是被人毒死了也不知。”
蘭晴萱笑了笑,知道她的話說得其是有些過的,宮裡妃嬪用食前依着慣例,是些太監試吃菜品的,如果是見血封喉的毒藥,
自然會被試出來,而那些慢性的毒藥,宮裡自有太醫能治好。
只是她這種身份進了宮,東西又是在小廚房裡做的,所以纔沒有人去試那碗粥有沒有問題。
賢妃又問蘭晴萱:“方纔那麼多人同時進來,你怎麼知道是田大廚動的手腳?”
蘭晴萱淡淡地道:“這件事情很好分辨的,當時幾人上來的時候,他們面上的表情其實是差不多的,只是當母妃說要賞粥的時候,田大廚因爲知道那碗粥有問題,他心裡發虛,又知道那碗粥吃了之後還需要幾個時辰之後纔會發作,他還有時間去找解藥,他當時的當務之急是隱藏他的身份,他當時想將下毒的事情推到其他人的身上,所以他纔會第一個說要喝那碗粥,他這是心虛的典型表現。”
賢妃並沒有想到這一層的細處,聽到她的這句話時愣在了那裡,眼前的女子雖然年青,但是一雙眼睛裡滿是智慧的光華。
自她和蘭晴萱相識以來,不管是上次蘭晴萱從皇后手裡脫身的事情,還是這一次的事情,又或者是之前蘭晴萱和萬戶侯府裡發生的那件事情,沒有一件不在證明着蘭晴萱的智慧和膽色。
賢妃輕輕道:“那你如何斷定其他人和這件事情沒有關係,當初送藥進來的那個宮女你爲什麼不懷疑?”
蘭晴萱知她的這一番話裡有考驗的成份,蘭晴萱也不扭捏,微微一笑後道:“這件事情其實很好解釋的,當先送粥進來的那個宮女雖然在我提出粥有問題的時候,她直接就跪了下去,其實當時我也懷疑她這樣做是因爲她心虛,而後當我說讓她喝粥的時候,她嚇得渾身發抖,她那副樣子,表明了她對於那碗粥裡的到底下的是什麼毒並不清楚,所以才害怕。”
賢妃的眼裡滿是讚賞,期待着她的下文。
蘭晴萱輕聲道:“所以我當時就斷定,她可能有參與了這件事情,但是卻並不清楚這中間的究竟,因爲那毒說到底卻是她下的,而那藥是田大廚給到她的,所以她纔會如此的害怕。”
賢妃微驚,蘭晴萱含笑道:“母妃若是不信的話,可以讓人去驗驗鍋裡的剩下的粥,那些粥必定是沒有毒的。”
賢妃讓人一驗,的確如蘭晴萱推斷的那樣,她滿臉吃驚地道:“你怎麼知道的?莫非你去廚房看過呢?”
只是她這句話說完之後,自己都覺得不可能,因爲蘭晴萱自進來之後就一直和簡鈺呆在這裡,並沒有離開過,自也不會去小廚房。
蘭晴萱笑道:“我這是第三次來母妃的宮裡,對於母妃宮裡的一切並不熟悉,我自沒有去小廚房看過,只是從他們方纔的表現推算出來的,我猜送粥的這個宮女是必定是有什麼把柄在田大廚的手裡,所以纔不得不聽從他的吩咐。”
賢妃的眸光幽冷,掌事的宮女走進來道:“娘娘,已經問出來了,秋紅說那毒是她下的,但是她不知道那毒那麼厲害,她說一切都是田
大廚逼她的,她和宮裡的一位侍衛有私情,被田大廚撞見了,所以她纔不得不聽從田大廚的安排,其他的事情她卻是一問三不知。”
這結果和蘭晴萱推斷的相差不多,賢妃看蘭晴萱的目光裡多了一分佩服,她吩咐道:“把她送到慎刑司吧,這樣的人是不能再用了。”
掌事宮女退下之後,賢妃長長地嘆了一口氣道:“鈺兒,你找了個厲害的媳婦。”
簡鈺用微微有些得瑟的口吻道:“我一直都是這麼認爲的。”
蘭晴萱聞言輕輕捏了他一下,他笑了笑道:“我原本還在想什麼時候回擊比較好,在小年夜上出手會不會有些殺風景,如今看來倒是我多慮了,別人下手可沒有我這麼仁義。”
賢妃的眸光深了些,輕輕點了一下頭。
這邊的動靜鬧得不是太大,但是有人一直盯在這邊,所以這邊的消息也就傳進了正在和太子喝茶的皇后耳中。
皇后的眉頭微皺,罵了聲:“沒用的東西,滾吧!”
幾個宮女太監便退了下去,簡仁問道:“出什麼事情呢?”
“沒什麼。”皇后淡淡地道:“只是一件小事罷了,我之前一直在求證蘭晴萱到底會不會醫術,到如今已經可以完全確定她不但會醫術,只怕醫術還不太低。”
“這個女人很討厭。”簡仁皺着眉道。
皇后幽幽地嘆了一口氣道:“的確是很討厭,但是卻也不太好對付,對了,你之前安排的事情安排的怎麼樣呢?都順利嗎?”
“別提了。”簡仁有些惱怒地道:“簡鈺這些年來也不知對那些軍人施了什麼鬼把戲,這些日子我一直在想辦法把他的人給換掉,結果卻碰了好些軟釘子。”
皇后的眼裡滿是不快地道:“他和他的生母一樣,都是硬骨頭,卻又都生了一副狐狸的心肝。”
簡仁輕嘆了一口氣道:“若是等我即了位,我必定要他好看。”
皇后輕輕吐了一口氣,簡仁輕聲道:“這些年來,父皇看似對他一點都不好,但是卻一直沒有節制他的權利,反而讓他的勢力越來越大,母后,不知道爲什麼,我心裡有些怕。”
“你有什麼好怕他的!”皇后冷冷地道:“他不過是個沒有母妃的皇子罷了,你別看賢妃面上待他好,可是在賢妃的心裡,還是向着她的親生兒子,簡鈺這一次爲了擴大自己的勢力,讓簡單去賑災,簡單那個蠢貨,又哪裡有賑災之能?若是簡單這一次留在南方回不來,倒是省了我們許多事情。”
“簡單隻怕不好動手。”簡仁有些煩躁地道:“我之前已經派出幾隊人馬過去了,結果還沒有靠近簡單,就已經被人除去了,所以我覺得簡鈺派人去保護簡單了。”
“你也是個不長心的。”皇后淡淡地道:“簡鈺人在京城,你舅舅就在南方,你跟他打個招呼,不比你自己的人親自出馬要好得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