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容湛還沒來記得消化今日帶來的震撼,畫面一下子又轉到半年後,這一天正好是他成親的日子。
年輕的秦王臉上沒有一絲笑容,他沉着臉到葉家結親,除了葉淳楠,沒有其他葉家的少爺去接近他和他說話,他看起來像是來尋仇的,不像來接親的。
墨容湛看着年輕時候的自己,再次後悔當時的他沒有及時知道要娶的人是誰。
比起秦王的不高興,已經梳妝打扮好的夭夭卻是一臉期待和喜悅。
“到了秦王府,凡事都要三思後行,要保護好自己。”葉亦清捨不得女兒,卻知道這時候說太多都是徒勞,只能一遍遍地希望她知道保護自己。
夭夭點了點頭,“今晚我就把玉佩給秦王看,他看到玉佩,一定會想起我是誰的。”
葉亦清在心裡嘆息着,他也只能這麼希望,希望秦王能夠看到夭夭的美好,和夭夭成爲恩愛的一對夫妻。
秦王的婚禮辦得不算隆重,但到底是王爺,而且娶的還是葉家的女兒,還是很多人前來祝賀,他就坐在那裡一杯一杯地喝酒,對於滿堂的賓客置之不理。
太子不久後也來了,他比秦王更像新郎,不停地和別人喝酒,沒一會兒就喝醉了。
“夭夭……孤喜歡夭夭,她是孤的太子妃……”太子大聲地叫着,一手指着秦王,“你這個廢柴,憑什麼娶孤的女人。”
秦王臉色陰沉地看着他,眼中殺氣瀰漫,如果不是旁邊有人一直按着他的手,他已經出手將太子殺了。
這樣的羞辱,哪個男人能夠承受得住?
這個葉家的女人,他還不想娶呢。
“把葉蓁送回去,讓她去當太子的女人。”秦王丟下滿堂的賓客,大步地往後院走去。
“王爺,萬萬不可!”程子茂攔住他,“我們馬上就要啓程了,如果葉亦鬆不給我們糧草,我們根本打不了戰。”
墨容湛在半空悲憫地看着曾經的自己,他知道這個晚上的自己有多憤怒,但這些不是葉蓁的錯,他多希望年輕的秦王能夠去洞房見一見夭夭,那他就知道她是誰了。
“本王要進宮一趟,你們去準備一下,明日即刻啓程離開京都。”秦王冷聲命令。
程子茂訝異,“王爺,您這時候進宮?那王妃……”
今晚還是洞房花燭夜呢。
秦王冷哼,“本王不會去和一個水性楊花的女子洞房的。”
墨容湛大怒地來到秦王的面前,“回去!去見夭夭,她在等你,她爲了今天已經等了五年,去見她……”
“王爺,要是讓葉家知道的話……”程子茂擔憂地說。
“那又如何?”秦王頭也不回地離開。
墨容湛無法將他拉住,只能又怒又急地看着他的背影漸漸消失在夜色中。
他突然不敢去面對夭夭,不知道她聽說秦王不去見她時,她會有多傷心,他此時有多憤怒,就有多痛恨當年的自己。
“姑娘,王爺好像……離開王府了。”她丫環低聲說道。
夭夭將頭上的紅蓋頭拿了下來,“秦王怎麼會離開王府?他……他不來了嗎?”
在外面的墨容湛聽到這話,立刻就走了進去,他知道夭夭長得精緻好看,但是他沒想到她打扮過後還能美得這樣驚心動魄。
他到底錯過了怎樣的美好?
“夭夭,我在這裡,我哪裡都不會去的。”墨容湛對她說道。
“姑娘……王妃,可能是宮裡有急事呢,晚一些王爺就回來了。”丫環勸着說。
夭夭笑着點頭,“嗯,我等他,反正都已經嫁給他了,我和他還有一輩子的時間,他會知道我是誰的。”
墨容湛看着她臉上帶着期待的微笑,手裡還抓着那塊他送給她的玉佩,心尖一陣刺疼。
翌日,秦王連王府都沒有回去就帶兵出征了。
至始至終,他都沒有見過他新婚的小妻子。
墨容湛也終於明白真正的痛徹心扉到底是什麼樣的感覺。
他親眼看着曾經精靈古怪,可愛天真的夭夭在秦王府裡委曲求全,那些下人沒有將她放在眼裡,對於她吩咐的事情明裡一套背地裡一套,當着她的面嘲諷根本不配成爲秦王妃……
這些該死的狗奴才!這是他的寶貝,他們竟然敢這樣對待她!
“王妃,要不我們回葉家吧。”她的丫環終於看不下去,心疼地勸她回孃家。
“我要是走了,王爺知道會不高興的。”夭夭笑道,“不必理會那些人,我過得開心就行了。”
你真的開心嗎?墨容湛心如刀割,他已經很久沒有看到她的笑容了,她****夜夜都在期待着秦王的歸來,可那個辜負她的人如今卻在遠方,根本不知道她的心意。
一天天地過去,夭夭好像已經習慣了王府裡的生活,她開始學習廚藝,爲的是秦王回來能夠親自給他做一頓好吃的。
她看起來好像怡然自得,可看在墨容湛的眼中,她像是失去了朝氣,不再像以前那樣恣意飛揚了。
“夭夭,回去吧,不要留在這裡,不要委屈自己。”墨容湛心疼不已,看到她被燙傷了手,他終於控制不住怒火了,走吧,不要留在秦王府被糟蹋了你的美好。
你值得更好的對待。
“王妃,外面來了一個男子,說是王爺派回來的,他要求見您。”丫環過來回稟。
墨容湛一愣,他派了誰來找夭夭?
“王爺派來的?”夭夭臉上一喜,急忙去洗手,“請他到茶廳,我這就去。”
“夭夭,不要去,秦王根本不會善待你,不要再留在這裡……”墨容湛大聲地說着,讓他說出這樣的話,簡直像是拿刀在戳他的心。
夭夭回屋裡去換了一身乾淨的衣服,秦王離開已經快要半年,她一直沒有收到他的來信,如今他終於派人回來,說不定是有事要吩咐她呢。
他還記得她嗎?他收到她寫給他的信了嗎?
墨容湛看着雀躍歡喜的夭夭,溫柔的目光靜靜流淌着悲傷,他很清楚,年輕的自己是不可能會記得夭夭的。
他跟着夭夭來到茶廳,看到那抹身着月牙白的頎長身影時,所有的記憶都彷彿打開了一個缺口,他看到未來,想起了一切。
夭夭……
他的葉蓁,他的皇后。
那人是陸翎之。
是一切悲劇的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