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蓁已經很多年沒有到皇家狩獵場,狩獵場就在百花園的旁邊,在東面的盡頭是女子學院,當年她在女子學院考試的時候,聽說墨容湛便是從狩獵場出現看到她的。
“夭夭,我有話跟你說。”慕容恪皺眉對葉蓁說道,他不喜歡她看着他和雷冰芙時的眼神,好像他跟雷冰芙真的有了什麼。
“哦,好的。”葉蓁牽着馬停下來,以爲慕容恪要跟她說的是關於刺客的事,上次他催着墨容湛進宮,結果她去了卻沒有見到他,還不知道到底是因爲什麼事情呢。
慕容恪讓人替葉蓁牽着她,和她往另一邊的小樹林走去。
“夭夭,你不要誤會。”慕容恪低眸看着她,輕聲地說道,“我對雷冰芙……並不是你想的那樣。”
“皇上,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葉蓁愣了愣,詫異地看着慕容恪。
周圍已經沒有其他人,只有慕容恪和葉蓁慢慢地行走在小樹林中。
慕容恪低聲地說,“我視明玉爲女兒,朝廷中便有人要暗中算計傷害她,我對明玉越好,對她越是一種危險,所以我纔將雷冰芙提上來,如今大家都知道我專寵着雷冰芙,自然會將注意力從明玉的身上轉移,我只是爲了保護明玉。”
葉蓁聽着慕容恪這番話,震驚得無言以對,她已經聽明白他話裡的意思,他是想要告訴她,他寵愛雷冰芙,將雷冰芙擡上寵妃的位置,不是因爲他喜歡她,而是爲了保護明玉,所以才利用雷冰芙,是這個意思嗎?
“你……在利用雷惠嬪保護明玉?”葉蓁皺眉地看着慕容恪。
“對。”慕容恪沉聲說,對於他來說,最重要的就是眼前的女子和她的女兒,再沒有誰比她們更重要了。
葉蓁半天都不知道要找什麼話來回答他。
她以爲他是真的喜歡雷冰芙,他對着雷冰芙時的神情鮮活生動,是她從未見到的慕容恪,如今他卻說這一切都是假的,他只是爲了保護明玉,所以才利用雷冰芙。
這麼無恥卑鄙的事情,他怎麼能夠這麼理所當然地說出來。
“阿恪,你這麼做,對雷惠嬪公平嗎?”葉蓁淡聲地問道,她心口涌起一股怒意,既悲傷又覺得生氣,她知道慕容恪是要保護明玉,但是這樣的保護方式是在保護嗎?
“我給她榮華富貴,可以給她無上的尊榮。”慕容恪沉聲說,他覺得這是各取所需罷了。
葉蓁怔愣地看着慕容恪,她不知道慕容恪怎麼會有這樣的想法,榮華富貴,無上的尊榮?這些就能夠讓他心安理得地去利用雷冰芙嗎?
“這是你跟雷惠嬪交談後的條件嗎?”葉蓁平靜地問,她不會看錯人,雷冰芙不是貪圖榮華富貴的人,她那麼聰慧的人,肯定是看出慕容恪的意圖,如果還願意配合,多半是爲了明玉,而不是所謂的尊榮。
“她沒有必要知道那麼多。”慕容恪淡淡地說。
果然是沒有跟雷冰芙談過的!葉蓁苦笑,“你沒有必要這樣做,雷冰芙是個很好的姑娘,你不該這樣對待她,這樣會傷害到她的。”
“我會讓人暗中保護她。”慕容恪淡聲說,他只是想要抓住誰要傷害明玉,並不是真的要雷冰芙去送死。
葉蓁無奈地搖頭,“我知道你是爲了明玉,明玉是我的女兒,不管是誰對她好,我都心存感激,你將明玉視作女兒,願意不惜一切保護她,但是,過度的保護反而會傷害了她,她和雷惠嬪相處那麼久,你應該是看得出,她是真心喜歡雷惠嬪的,如果日後雷惠嬪知道自己受寵是因爲要保護明玉,如果她出了什麼事,明玉會怎樣想?你考慮過她和明玉之間的關係嗎?你不用想着換了個人又如何,阿恪,不要這樣去保護明玉。”
“難道你能看到明玉受傷害嗎?”慕容恪低聲問。
“我不願意看到,但更不想看到你這樣去保護她。”葉蓁說,“阿恪,能不能……放下呢?”
慕容恪目光一沉,幽黑深沉的眸子涌起無言的傷感,她看出來了!不管他掩飾得多好,她還是看出來了,“明玉是你的女兒。”
而她是他的命。
葉蓁眼眶微微發熱,她替慕容恪感到悲傷,更是無奈,“明玉有她的人生,她的人生不是你也不是我們賦予的,是她自己去經歷的,她應該學會保護自己,而不是像你這樣,你這樣不是在保護明玉。”
他將對她的感情轉移到明玉身上了嗎?所以才這麼緊張明玉的安危。
“夭夭……”慕容恪伸手握住葉蓁的手,“我這輩子最後悔的事,就是當初讓你從東慶國回來,在你沒有嫁給阿湛之前,如果我帶着你離開,一切就不同了。”
“你跟我來。”葉蓁抽回自己的手,往小樹林深處走去。
她以爲慕容恪早就放下了,今天才知道自己依舊是他的心結,如果因爲她而傷害到雷冰芙,她真的會內疚和不安,她以前並不知道,慕容恪會變成這樣執着的人。
他以前是那樣豁達爽朗,如今仔細看他,才發現他眉眼間藏着鬱氣。
“夭夭,你要去哪裡?”慕容恪見她越走越深入,有些疑惑地看着她的背影。
“我跟你說個故事。”葉蓁回頭看了他一眼,指着前面的一顆梨樹,旁邊還有一個枯井,“這裡是我和墨容湛第一次相遇的地方,那年我八歲,他雙目失明。”
慕容恪愣了愣,那是多少年前了,那時候她不是在邊城嗎?他記得她是十五歲的時候纔回到京都城的,“你怎麼會見到少年時的阿湛。”
葉蓁淡淡一笑,繼續說道,“那時候我知道他是秦王爺,他卻不知道我是誰,我只告訴了他,我的小名叫夭夭,我們約定三個月後見面,彼時,他的眼睛恢復了視力,而我因爲生病沒有赴約,他遠赴戰場,我只盼他平安歸來,主動求家裡想要嫁給他,當時我不顧所有人的反對,明知道他與我們家是敵對的,我仍然義無反顧想要成爲他的王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