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芙香從來沒有看得起葉蓁,更別說怕她了,可是不知道爲什麼,聽到葉蓁說不擇手段的時候,她不由自主地瑟縮了一下。
她莫名地感到害怕了。
明明眼前這個長得過分好看的女孩並沒有說更多的話,神情看起來依舊是淡淡的,但卻讓她覺得背脊發涼。
黃芙香心中閃過一絲後悔,她是不是不該招惹這個人?但是,很快她又被這絲後悔惹惱了,她爲什麼要後悔,陸夭夭算個什麼東西,不就是個翰林之女嗎?難道還怕她不成?
就在她要回話的時候,葉蓁已經從她身邊經過,帶起一股淡淡的果香味。
將簍子裡的藥草交給秦夫子的助教,葉蓁走到一旁站着,沒有再多看黃芙香一眼。
孫雯走到葉蓁身邊,低聲地問道她,“夭夭,是不是發生什麼事了?”
“沒什麼事,忽然想明白了一點事情而已。”葉蓁笑着說道。
陳錦如也走了過來,“你不是和盧瓊秋一起嗎?我們剛剛只看到她回來,還不知跟黃芙香說了什麼,接着黃芙香就不見了。”
葉蓁眸色微沉,她其實有懷疑盧瓊秋的接近是另有目的,所以一開始她叫自己去玻璃房的時候他,她是不想去的,只怪自己太沉迷在這些藥草裡面,才讓盧瓊秋有機會將她引過去。
“盧瓊秋對你做了什麼?”孫雯低聲問道。
“沒什麼。”葉蓁看向站在不遠處一直低着頭的盧瓊秋,嘴角浮起一個冷漠的笑。
盧瓊秋此時也很緊張,她沒想到陸夭夭能夠若無其事地回來,黃芙香看起來很生氣,看來事情並沒有按照她想象的發生了。
她不想害人的,可是……她沒有辦法。
盧瓊秋愧疚地看了葉蓁一眼,心裡感到愧疚,卻又無能爲力。
有些事不是想做的,卻不得不去做。
秦夫子已經回來了,檢查了大家摘採的草藥後,很滿意地誇獎了葉蓁,“難得有天賦的學醫天才,繼續努力。”
能夠讓秦夫子這麼看重的人,近幾年來幾乎沒有,葉蓁是頭一個,頓時,對葉蓁羨慕嫉妒恨的人更多了。
葉蓁卻有些苦惱,她根本不是天才,她只是命運有些不同而已。
下學之後,葉蓁去求見秦夫子,她還想在藥田多留一會兒。
“爲何?”沒有哪個姑娘家喜歡留在藥田裡,畢竟這裡又冷又偏遠。
葉蓁笑着說,“我喜歡這些藥草。”
秦夫子同意她留下了,還將玻璃房的鑰匙給她,允許她能進去看一看,但不能弄壞裡面的草藥。
“多謝秦夫子。”葉蓁露出一個感激的笑容,她成爲陸夭夭以來,第一次感覺到來自外人的溫暖,她從秦夫子身上感覺到了善意和期待。
秦夫子滿意地笑了笑,帶着其他人先離開了。
孫雯和陳錦如想要留下來陪她,葉蓁說道,“你們還要回家呢,別耽誤了時辰,天黑就關城門了。”
“你也早點回去,反正藥田就在這裡,哪裡都跑不了。”孫雯勸她。
陳錦如也說道,“就是啊,用不着急於一時的。”
葉蓁笑着點頭,她確實很急,恨不得立刻就學會了所有的醫術,可她也知道,太急的話,就會達不到最好的效果了。
“我再看一會兒就回去了。”葉蓁說道。
孫雯和陳錦如都勸不了她,想着反正這裡也是學院的地方,沒有什麼外人進來,便放心地離開了。
葉蓁如癡如醉地將每種藥草的模樣記下來,又品嚐味道,然後不停地在腦海裡寫出各種藥方,她的記憶力很好,只要是看過的醫案都能記下來,只是她看得還不夠多,實踐也不夠多,她需要更多的練習。
人沉靜在自己喜歡的事情中,最討厭的就是被打攪了。
不過,葉蓁對於這個來打攪她的人,除了討厭,還有另外一種不同的感受。
“福公公。”她垂眸行了一禮,居然是福德,怎麼會是他?
福德已經來了一會兒,只是一直沒有開口,他看到葉蓁半蹲在那片藥田中間,神情認真地拿着一片葉子含在嘴裡,那雙好看靈動的眼睛時而困惑時而欣喜,看起來就像個誤入凡塵的小仙女,他都不好意思打攪了。
他心裡是不忍心,但還是不得不開口叫人。
“陸三姑娘,還要勞煩您與咱家走一趟。”福德拱手一禮,陸三姑娘的確像個小仙女,難道以前的葉蓁不像嗎?兩個長得相似的人,都一樣美得心驚動魄。
葉蓁站在原地不動,一雙清亮的眼睛疑惑地看着福德,“去哪裡?”
福德微微一愣,誰都知道他是皇上身邊的近侍,他親自來請人,自然是要請到宮裡去了,陸三姑娘怎麼還要問呢?
“陸三姑娘,小王爺想要見您。”福德說道。
墨容沂?葉蓁愣了愣,心頭也莫名地鬆了口氣,不是墨容湛找她就好,那天在宮裡和他相遇已經帶來很多麻煩,在她還沒變強之前,她不想再有不必要的麻煩。
“小王爺怎麼了?”葉蓁終於走了過來,她想起那個彆扭糾結的少年,他想要見她,怎麼會讓福德來找她呢?
福德側開身子,示意葉蓁隨他一道離開。
葉蓁見他不說話,心想那肯定是不方便在這裡告訴她,反正她見到墨容沂總會知道的。
馬車就停在藥田外面,周圍已經沒有學生了,想來福德來之前,這裡的學生都被趕走了。
大概有人不想讓葉蓁被接進宮的事情被傳出去。
葉蓁很滿意這樣的安排,她的確不想讓人知道她進宮了,特別是不想被傳到陸雙兒的耳中,即使她進宮跟墨容湛一點關係都沒有。
上了馬車,福德才言語模糊地說是小王爺想要見她,因爲身子有些不舒服,太后娘娘對他言聽計從什麼的。
葉蓁只注意到那句身子不舒服。
墨容沂到底怎麼了?上次進宮的時候,她知道他身上有病,太后也說會另外請御醫給他治病的啊。
難道還沒好嗎?葉蓁忽然有些不太好的預感,她正在努力地回想被困宮裡的兩年裡,有關於墨容沂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