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國,皇宮,翊坤宮。
沒有趙雍在宮裡,陸雙兒覺得每日都特別自在,她雖然不是皇后,卻已經是後宮裡面位份最高的妃子,趙雍將整個後宮都交給她了,她過得比在錦國還要逍遙自在,只要趙雍別回來。
“娘娘,陸大人來了。”宮女進來對陸雙兒低聲說道。
歪在炕上的陸雙兒立刻坐直了身子,“快讓他進來。”
宮女轉身出去,不一會兒,一個身材頎長,面貌俊雅的年輕男子走了進來,拱手給陸雙兒一禮,“臣見過貴妃娘娘。”
陸雙兒嗔了他一眼,“二哥這麼客氣作甚,都是自家人,不必多禮,坐下說話。”
“君臣有別,娘娘有何事吩咐還是直說。”陸庭之微垂着眼眸,沒有擡頭看向陸雙兒。
“二哥,你我之間是不是一定要這樣?”陸雙兒咬了咬牙,很不高興看到陸庭之對她這麼生疏,以前她在錦國當貴妃的時候,他對她並沒有這麼拘謹,還會跟她開玩笑的,怎麼到了齊國就變成這樣了。
陸庭之微微掀眸,“臣不明白娘娘的意思。”
“你先坐下。”陸雙兒咬了咬脣,她不知道陸庭之到底在怨什麼,他們在錦國生存不下去,大哥帶着他們來到齊國,她憑藉自己的美貌和手段讓趙雍將她封爲貴妃,他們一家人重新過上好日子,難道這樣不是很好嗎?
“娘娘,有什麼事您還是快說吧。”陸庭之淡聲地說道,如果不是必要,他並不想到這裡來見陸雙兒。
陸雙兒壓住心底的怒火,“大哥怎麼樣了?他什麼時候回來?”
“在安河城受了重傷,已經被端木涯帶回藥谷了,不會那麼快回來的。”陸庭之簡單地說道。
“真不明白端木涯爲何要將大哥送去藥谷,讓人趕緊將大哥送回來。”陸雙兒語氣強硬,她在齊國能夠有今天,全都依靠大哥的指點和幫助,如果大哥不在的話,她會不安的。
陸庭之擡起頭,目光冷漠,“娘娘只關心大哥在不在帝都,卻不關心大哥傷得如何嗎?”
“大哥傷到哪裡了?他不是帶了不少人嗎?”陸雙兒問道,說是重傷,不是有端木涯在嗎?而且過了這麼久,應該也好了吧。
“端木涯說大哥需要休養一段時間,不會那麼快回來,你又想和大哥商量該去害誰了嗎?”陸庭之冷冷地問道。
陸雙兒猛地站了起來,“你說什麼?我什麼時候害過別人?你就這麼見不得我如今有好日子嗎?是不是我被墨容湛關在山上的道觀裡孤獨終老,你纔會把我當妹妹,我纔是你的妹妹,不是陸夭夭。”
“她不是我的妹妹,所以就能夠害她嗎?”陸庭之淡聲地問道,“那祖母呢?二叔和三叔他們呢?”
“他們不是過得很好嗎?你到底在怨什麼,大哥對你不夠好嗎?娘對你不好嗎?還是我做了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讓你覺得難受了?”陸雙兒尖聲地問道。
陸庭之的眼眶微微地發紅,“他們是過得很好,你和大哥害死秦王妃也是爲了陸家,大哥爲了你做盡壞事也是爲了陸家,以後你們想做什麼就做什麼,不必再問我。”
陸翎之是他的親大哥,陸雙兒是他的親妹妹,他應該原諒他們所做過的事情,替他們找藉口去掩飾,可是他無法忘記老夫人的眼淚,因爲他們,祖母纔會死不瞑目,他要怎麼原諒他們?
大哥爲了雙兒的私慾,所以害死了秦王妃,讓雙兒替代葉蓁的身份進宮,還讓葉家都跟着陪葬了,陸家的榮華富貴是很重要,但是踩着別人的鮮血得到的榮耀,難道能夠心安理得嗎?夭夭雖然不是他們的親堂妹,可自幼就長在陸家,大哥怎麼做得出那樣的事情?怎麼能夠對夭夭有了那麼齷蹉的想法……
想到這些,陸庭之就無法去認同陸翎之和陸雙兒。
陸雙兒叫住想要離開陸庭之,“你這是什麼意思?想要和陸家斷絕關係嗎?”
“我永遠都是姓陸的。”血濃於水,如果真的能夠斷絕關係,他如今怎麼還會留在齊國,“只希望娘娘和大哥在想方設法要陷害別人的時候,請別將我算在內。”
“這就是你拒絕皇上的原因,你不敢去錦國?”陸雙兒被氣得全身發抖,她是壞事做盡,在錦國害死葉蓁,在齊國害其他妃嬪,可她都是爲了生存。
這個世上不是別人害你就是你去害別人,想要生存下去就必須比別人更狠。
這是陸翎之教會她的道理。
趙雍說過要讓陸庭之爲使者去錦國的,最後卻變成了宋弘敖,她還以爲是趙雍改變主意了,後來才知道是陸庭之不願意去錦國。
“我有何臉面去錦國?”陸庭之沉聲地問道,“我有何臉面去見三叔,有何臉面去給陸家的列祖列宗墳前上香?”
陸雙兒被氣得心尖刺疼,“我看你是讀書讀成書呆子!”
“你慫恿皇上去錦國,不就是想要他見到夭夭嗎?”陸庭之冷冷地笑着,他太清楚這個妹妹心裡是歹毒想法了,“如果大哥知道了,你以爲他會原諒你嗎?”
“大哥喜歡的人是葉蓁,不是夭夭,就算夭夭被趙雍看上了,那也是她活該!”陸雙兒狠狠地說,她得不到墨容湛,陸夭夭也別想和他在一起。
陸庭之面無表情地看了陸雙兒一眼,“娘娘若是沒別的事,那臣就先告退了,至於你想要見陸翎之的事,臣無能爲力,陸翎之什麼時候想回來,自然就會回來的。”
“你……”陸雙兒一陣氣結,卻對陸庭之一點辦法都沒有。
陸庭之頭也不回地離開坤寧宮,回到家裡,還沒坐下喝口茶,劉氏就急急地過來了。
“庭之,你回來了?進宮見過雙兒了吧,她怎樣了?”劉氏笑着問道。
“她很好,娘不必擔心。”陸庭之淡淡地說。
劉氏皺眉看着他,“你啊,要學你大哥纔好,在齊國當個翰林院的小官有什麼用,當個侯爺還差不多。”
陸庭之心煩地說,“娘,我累了,想休息,您先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