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州。
趙寧自從在酒樓聽到趙欣跟別人的對話之後,她就不再跟趙欣說話了,她無法用別的方式表達憤怒,可是她也要讓趙欣知道,她不是那麼輕易被擺佈的。
“都已經在這裡兩天了,怎麼還不啓程?”趙寧發現墨容沂至今都沒吩咐啓程,覺得疑惑,便去找他問清楚了。
墨容沂笑着說,“山泥崩塌,最近又下了兩天雨,所以比較難通行,只怕還要等兩天。”
再等下去的話,那天和趙欣說話的男子就已經到齊國了,她哪裡還有機會去父皇面前露臉,等她去了齊國,什麼黃瓜菜都涼了。
“難道就沒有第二條路嗎?”趙寧皺眉問道。
“是一條山路,太不好走了,何況最近天氣不太好,還是再等兩天吧。”墨容沂說道。
趙寧有些着急,她只想早點回到齊國,“那怎麼辦?我要是……要是被人害了,我找你算賬。”
墨容沂無奈地笑道,“這又不是我的錯,那個……你擔心那天趙欣說的事嗎?其實那個安寧侯挺不錯的,年紀是比你大了一點,但是他在齊國可是個赫赫有名的大將。”
“呵呵,還是個克妻的命。”趙寧冷笑着,“我想嫁給誰是我自己的事,用不着別人替我安排。”
“好好好,你不喜歡就不要。”墨容沂見她的眼眶發紅,有些手足無措,“要不,我陪你出去看看,說不定道路已經通了呢?”
其實他有些想不明白,皇兄爲何要他暫時停下別去齊國,山泥崩塌只能拖住幾天,不知道皇兄如今到哪裡了。
“好。”趙寧點了點頭,她在驛館兩天都沒出去,實在是不想見到趙欣。
官道上的路的確是被堵了,急着離開的人都走了小路,趙寧猶豫了一下,想要親自去看一看小路究竟能不能走,她沒有帶丫環,就她和墨容沂兩個人,在山林裡走了不到一會兒就下雨了。
“你看,這樣的路肯定是不能走的,太小了,馬車不好過。”墨容沂撐着傘,勸着趙寧回去。
“我在花家村的時候,還走過更不好走的路呢。”趙寧賭氣地說道,爲什麼她就這麼倒黴,好不容易認回親生父親,還沒見到面就被算計了後半輩子,越想越覺得委屈,她是不是錯了?
她要離開花家村的時候,花婆婆曾經警告過她的,外面的世界不如她想象的那麼簡單,她卻以爲只要她找到父親就能夠一切都不一樣,她忘記了,她父親早就將她母親忘記了,又怎麼會在乎她的存在呢?
“你……你怎麼哭了?”墨容沂被她的眼淚嚇到了,急忙停下來看着她。
“要你管。”趙寧止揮開他的手,轉身跑進雨簾中。
墨容沂愣了一下,急忙跟了上去,“趙姑娘,等一等。”
趙寧不想再壓抑自己嚎啕大哭,“婆婆,我後悔了,我想要回去……我想要回去……”
“趙姑娘。”墨容沂追上她,看到她蜷縮着身子在雨中大哭,他有些不知所措,心裡某處因爲她的哭聲變得柔軟起來。
“走開,不要理我。”趙寧叫道。
墨容沂低聲笑道,“你這樣我怎麼能不理你?”
趙寧站了起來,想要用力推開墨容沂,誰知道不小心一腳踩在石頭上面,因爲太滑拐了一腳,整個人差點摔下去。
“小心一點。”墨容沂抓住她的手,將她扶在懷裡,“你這麼傷心,是害怕會嫁給安寧侯嗎?你既然這麼不喜歡,那就不要嫁好了,有什麼好哭的。”
“我去了齊國無依無靠的,別人算計我,我又有什麼辦法?”趙寧腳踝痛得站不住,她哇一聲又大哭出來,“早知道我就不認什麼父親了,我在花家村多好,根本不會有人會害我。”
墨容沂哭笑不得,“可是你已經不在花家村,你是齊國公主了。”
趙寧叫道,“我纔不稀罕當這個公主呢。”
“可是你已經是公主了。”墨容沂將雨傘放在她手裡,低頭去檢查她的腳踝,她的腳扭到了,此時已經是一片紅腫,“人有時候不是什麼事情都能選擇的,就算自己不喜歡的,也不得不繼續下去。”
“別說得你好像很不喜歡當王爺一樣。”趙寧抽泣地叫道。
墨容沂正拿着手帕綁着她的腳,聽到她這麼說,他頓了一下,淡淡地笑道,“就算我不喜歡,難道還能不當了嗎?”
趙寧看了他一眼,臉上的淚水也止住了,“你有什麼不好的?你有疼愛你的皇兄,大家都對你很好,哪像我,還沒回到齊國,就已經被姐妹給算計了。”
“腳疼不疼?還能不能走路?”墨容沂站了起來問道。
趙寧試着走了一下,鑽心的讓她差點又摔了一次,“好痛!”
墨容沂扶着她,無奈地說道,“我揹你吧。”
“你能背的動嗎?”趙寧狐疑地問道。
“別小看本王。”墨容沂說,“本王好歹也去過戰場的。”
趙寧驚訝地看着他,“你還去打過戰?”
墨容沂將她背了起來,“那是當然。”
“你難道不是從小就嬌生慣養的嗎?還能去戰場,你皇兄居然也不管你?”在趙寧想來,戰場肯定每天都艱難的,生死難說,墨容沂居然還會去過戰場。
“我的確是嬌生慣養地被養大,可那都是皇兄用血汗換來的,我不能理所當然地接受這樣的榮華富貴。”墨容沂低聲地說道,“皇兄和我……以前在宮裡並不好過,你至少只是被人利用了親事,皇兄差點就沒命了,還中毒失明,如果不是因爲命大,可能現在都不在了。”
趙寧第一次聽到關於墨容湛以前的事情,更驚訝墨容沂看起來是個紈絝王爺,居然還親自去過戰場,他好像和她看起來的有些不太一樣。
“你……”趙寧看着墨容沂的後腦勺,“在戰場上不怕嗎?”
墨容沂笑道,“第一次殺敵是害怕的,後來就習慣了。”想起在荒原的日子,他又笑了起來,“我不想讓養尊處優的王爺,而是能立功的王爺,人生是自己的,你想當一個什麼樣的公主,是任人擺佈,還是自己做主,其實都在於自己。”
趙寧愣了一下,竟覺得他說的有幾分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