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而望之,皎若太陽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蕖出綠波。
墨容湛目光熠熠地看着那個在鼓面上輕快旋轉的少女,胸口有莫名的灼燙,那天在溫泉池的一幕幕也在他腦海裡浮現,少女在月光下瑩瑩如玉的肌膚和眼前的人重疊,他的眸色變得更加深幽暗沉。
陸翎之看得心驚膽顫,他穩住有些凌亂的心跳,回頭看了墨容湛一眼,他也是男人,所以很清楚此時墨容湛眼中的深沉代表什麼,他感到莫名的心慌。
皇上他對夭夭……陸翎之一點都不想將夭夭送進宮裡,說不上是爲什麼,但他更寧願將夭夭留在家裡幾年,以後再給她找一門稱心的親事。
“好!”一聲大喝打斷了陸翎之的憂慮。
墨容沂早已經忘記墨容湛也在這裡,一看到葉蓁從鼓面上下來,立刻就鼓掌大叫。
驚得其他人這時才發現他們的到來。
墨容湛不想讓人知道他過來,便悄悄地轉身離開,陸翎之見了,急忙跟了上去。
“陸夭夭這個應該能得到甲吧?”墨容沂笑着問道。
唐禎悄悄看了一眼墨容湛的背影,輕聲一笑,“在下官看來,那必須是得到甲的。”
墨容沂滿意地點頭,“這樣陸夭夭就是三個甲,能夠考進學院了。”
流華郡主叫道,“這怎麼能算呢?明明是鼓上舞,怎麼能算是樂器!這個應該不作數的。”
“算不算不是由你決定的!”唐禎淡淡地說道。
葉蓁也聽到流華郡主的話了,她回頭看了一眼,並不作聲,只是看向主考老師。
“鼓舞確實不該視作樂器,陸夭夭,你可會別的樂器?”其中一個身穿青衣的女老師問道。
“不會。”葉蓁抿了抿脣,“老師,鼓爲何不能作爲樂器?”
主考老師瞥了她一眼,“鼓自然是樂器,只是你今日所表演的是鼓舞,並不能真正算得上是樂器考試。”
“女子力道不足,我才用了這樣的方法。”葉蓁說道。
“到底不是正統的方法。”那女老師淡淡地說。
葉蓁看了那女老師一眼,她以前沒見過這個老師,見她頻頻看向流華郡主,心裡也明白她爲什麼要刁難自己了。
墨容沂纔不管什麼正統不正統的,他指着那個女老師問道,“你說她的方法不對,那你過來擊鼓,告訴本王什麼是對的。”
那女老師被問得臉色漲紅,她擅長的並非擊鼓,墨容沂這話分明是想要爲難她。
流華郡主說道,“布老師擅長琴藝,王爺讓他擊鼓,豈不是強人所難?”
“難道她這樣不算強人所難?”墨容沂說道。
“你不就是爲了想要贏了賭注嗎?不必因爲爲陸夭夭強出頭,她這鼓聲也不過如此,還是讓老師評分吧。”流華郡主掃了葉蓁一眼,篤定地認爲她肯定是進不了女子學院了。
葉蓁聽到賭注時,終於將視線轉移了過來,看着墨容沂問道,“你賭我贏了嗎?”
“看在你救過我的份上,我當然要賭你贏,你要是輸了,就把一千兩還給我。”墨容沂沒好氣地說道。
“一千兩啊,要是我贏了,你能有多少銀子啊?”葉蓁問道。
流華輕笑一聲,“自然是一賠十,陸夭夭,難道你以爲自己真能考進學院啊?”
葉蓁笑了笑,看着流華淡淡說道,“我自然是能考進去的,只是讓你只賠那麼一萬兩有點不甘心。”
“你要是考進學院,本郡主一賠二十。”流華冷哼道。
“靖寧侯,你身上有多少銀票?”葉蓁轉頭問唐禎,她原來也不想把這個賭注看得太認真,她也沒想着一定要考得多好的成績,只要保證過關就好了,可如今似乎有點困難了。
流華顯然跟那兩個老師是有交情的,她能夠這麼篤定地說她考不進學院,那就是樂這裡別想拿到甲了。
她不想招惹流華郡主這個麻煩,偏偏麻煩要自己找上來。
唐禎從懷裡拿出兩張二千兩的銀票,“二千兩,夠嗎?”
葉蓁笑着借了過來,對流華郡主說道,“這是我的賭注,你還敢接嗎?”
流華輕蔑一笑,“只要你敢下,本郡主就敢收。”
“一賠二十,這是你說的。”葉蓁淡淡地道,將銀子交給流華郡主的丫環。
“那就要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拿到銀子了。”流華冷笑,看了看兩個考試的老師。
其他已經考完的學生都看着這一幕,不知道葉蓁最後會得到什麼樣的成績。
孫雯是最爲緊張的,她怕葉蓁會考不進。
葉蓁笑眯眯地對墨容沂說道,“王爺,那還要請你爲我做個證,流華郡主收了我二千兩,若是我能考進學院,她就得一賠二十。”
墨容沂拍着小胸膛說道,“本王就給你做個見證。”
葉蓁滿意地點了點頭,對着兩個老師行了一禮,“老師,請您二位評分吧。”
兩個老師對視一眼,主考老師清了清喉嚨說道,“你的鼓聲雖然上佳,但到底不是正統的擊鼓方法,這應該是鼓上舞,而非樂器表演,就給你一個乙吧。”
流華郡主聽到這話,嘴角已經高高地翹起了。
葉蓁笑了一下,“老師,您是不是忘記了,六樂中的大韶和大武都是一種樂舞之一,我的鼓上舞怎麼就不是正統了?莫不是二位連六藝中樂到底是什麼都忘記了?”
所謂六藝,一曰五禮,二曰六樂,三曰五射,四曰五御,五曰六書,六曰九數。六樂中分了雲門、大咸、大韶、大夏、大鑊、大武等古樂,她的鼓上舞,是再符合不過了。
“您二位若是說我跳的鼓上舞不好,那學生自然無話可說,以這樣的理由,未免有些勉強了。”葉蓁淡淡地說道。
唐禎在旁邊沉聲說道,“不如請院長來評一評吧。”
“不必請院長,是……我們狹隘了,以爲陸夭夭要表演的是擊鼓。”主考老師急忙說道,在葉蓁的考牌上寫了個甲。
流華郡主氣得臉色發青,“你們怎麼能出爾反爾?”
葉蓁卻在心裡冷笑,如今學院的老師,還真的是……難怪單先生當年執意要離開,不願留下來執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