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警員聽柳下惠這麼一說,都鄙夷的看了一眼身旁的陳顯東,正在這時,診所裡的一個護士將沐東樓了推了出來。
沐東樓朝着外面的柳下惠道,“宗絮,現在診所裡三個病人的傷口已經發炎感染,如果今天內再沒有藥水送來,患者面臨的可能就是截肢,甚至可能是生命危險!”
幾個人聞言都看向了門口的沐東樓,沐東樓此時身上的衣服滿是血跡,很顯然剛睬是在門診裡給病人做手術。
柳下惠暗道,難怪自己回來這麼久了,一直也沒看到沐東樓出現,這時立刻朝着沐東樓道,“師傅,這些紅叉會的不肯撥藥,我也沒有辦法!”
一個警員這時朝着陳顯東道,“現在病人都這麼危險了,你們紅叉會每年收那麼多錢,不用在這個時候,打算什麼時候再用?”
陳顯東滿臉不屑地道,“這些藥物從到川地開始,就已經被各大醫院分了,哪有什麼閒藥分配給這些小診所?”
柳下惠聞言立刻對陳顯東道,“到現在爲止你都沒有意識到,你們紅叉會是慈善機構,救人都是第一要務,其他什麼條程章文都是扯淡,如果救不了人,你們紅叉會的管理再完善又有什麼屁用?”
陳顯東立刻瞪了一眼柳下惠,“這些哪是你我一句話就能決定的!”說着臉色一動,立刻朝着幾個警員道,“你們怎麼還不抓他?”
正在這時,不遠處又是一輛轎車停在了附近,車裡下來幾個老外,扛着攝影機對着門診前就開始拍攝了起來。
陳顯東見狀立刻上前指着那些記者喝道,“你們是哪裡來的,瞎拍什麼東西,立刻關了!”
爲首的一個金髮碧眼、身材高挑的女記者這時上前對陳顯東,用英文道,“我們聽人說,這邊紅叉會和地方門診發生了衝突,請問到底是什麼是?”
陳顯東根本聽不懂那洋妞滿嘴嘰裡呱啦說的什麼,依然指着老外記者喝道,“趕緊關了,這裡是川地,是中國,難道你們就沒收到我們外交部門的限令麼,外國記者在川地進行採訪,必須有當地政府的批准!是什麼人讓你們過來的?”
金髮洋妞也聽不懂陳顯東在說什麼,這時柳下惠上前一步,對洋妞記者用英文說了一聲,“現在紅叉會拒絕救援小診所裡的病人,所有財務藥物一概不提供,還不顧病患的情況,硬是要轉移傷重傷員,你們繼續將這些事向世界公開出去!”
金髮洋妞聞言立刻拿着麥克風對着柳下惠,“剛纔是您打電話通知的我們麼?”
柳下惠不說話,表示默認,一旁的陳顯東見柳下惠用英文同外國記者正在交談,立刻厲聲對柳下惠道,“柳下惠,我警告你,中央有明文規定,不能擅自接受外國傳媒的採訪,就算是要採訪,也要上面同意,審覈你採訪的內容纔可以,你現在和這些老外記者胡說八道,你就不怕……”
“我怕什麼?”柳下惠立刻轉頭對陳顯東道,“你們罔顧性命都不怕,我只是說了幾句實話,有什麼好怕的?我看是你們心虛了吧!”
陳顯東立刻拿出手機,嘴裡還在不停地說着,“反了,反了!”
陳顯東說着撥通了一個號碼,立刻朝着電話叫道,“喂,張主任麼,我是紅叉會北川縣的負責人,這裡有特殊情況,柳宗絮診所拒絕病人轉移,還慫恿門診裡的人毆打我們紅叉會的員工,不僅如此,還通知了外國傳媒來擅自採訪!”
電話那頭聞言立刻厲聲道,“你是怎麼辦事的,要是被外國傳媒報道了什麼不該報道的東西,這個責任是你負責還是我負責?”
“張主任!”陳顯東立刻道,“這件事完全就是柳宗絮惡意針對我們紅叉會,這一切都是柳宗絮個人行爲,我請求張主任你將此事彙報上級,讓上面的人立刻逮捕他,不然我擔心這是越鬧越大!”
“這件事我會處理!”張主任在電話裡對陳顯東道,“你先穩住那個什麼柳什麼的,我們現在就派人過去!不過你要記住,要是流傳出去一張照片,一個文字,你就自己看着辦吧!”
“我明白,我明白!”陳顯東連忙低聲問道,“那麼張主任,我該怎麼辦?”
“你這個負責人是怎麼當上去的?”張主任立刻呵斥道,“這種事還要我教你麼?我不管你用什麼辦法,總之你要記住,要是有一張照片一個文字流傳出去,你就別回紅叉會了,直接去紀委報道吧!”
張主任說完立刻掛了電話,陳顯東拿着電話聽着電話裡的忙音,愣了半晌.
陳顯東這時見柳下惠在那邊和老外記者還在侃侃而談,立刻上前一把拉住了柳下惠,“上面已經有明令了,不許你再對外媒說一個字,要是傳出去一個字,一張照片,這件事你要負全責!”
外國媒體的洋妞記者依然還在問柳下惠道,“那個胖子在和你說什麼?”
“他讓我閉嘴!”柳下惠用英文對洋妞記者道,“說我再透露一個字,我就要倒黴了!”
外國媒體雖然進入川地前,都收到過中國當地的限令,看過明文規定,所有拍攝的照片、視頻,和準備截稿的文章,都必須送過去審批後才能發佈。
但是一直以來,也沒有遇到什麼特殊事件不讓報道的,沒想到今天就遇到一件,洋記者一副難以置信地道,“上帝啊!怎麼會這樣!”
陳顯東見柳下惠在自己告訴他之後,依然還在和外媒交談,氣不打一處來,但是也兩次見識過柳下惠的“暴力”行爲,也不知道該如何制止。
陳顯東見一旁站着的兩個警員,立刻朝着警員厲聲道,“你們是那個分局的,難道你們領導就沒讓你們抓人麼?如果這裡的事情鬧到外國媒體上,你們可是要負全責的!”
兩個警員雖然對陳顯東滿是不屑,但是一想他的話說的也沒錯,雖然他們精神上是站在柳下惠這邊的,但是事情一旦鬧大,不是他們兩個小警員能負責的。
一個警員這時走到柳下惠的身後,又拿起手銬,對柳下惠道,“柳大夫,真是對不住了,我們必須把你帶回去!”
柳下惠也知道兩個警員的難處,只好伸手讓警員把自己銬起來,對警員道,“你們可以帶我走,不過能不能帶我去一個地方,我想親眼看到我女……我太太被救!”
兩個警員對視了一眼,一個警員對柳下惠道,“只能在哪裡停幾分鐘!”
柳下惠點了點頭,讓警員拷住自己,上了警車,沐東樓在後面道,“宗絮,我告訴你多少次,遇事不要衝動,不要衝動!”
柳下惠看着窗外的沐東樓,最終道,“師傅,對不起,我的秉性就是這樣!這裡就交給你了!”
外國的記者立刻對着警車又是一陣拍照,一直到警車緩緩開走。
陳顯東見柳下惠被警員抓起來帶走了,立刻又耀武揚威了起來,連忙叫幾個紅叉會受傷不重的人,上去搶外媒的照相機。
外媒見狀立刻紛紛躲開跑遠,跑遠後還不忘回頭給陳顯東等人拍照,陳顯東見狀立刻指揮着紅叉會的人去追記者,“一個也不許跑嘍!”
門診的護士這時問沐東樓道,“沐大夫,現在這裡的傷者怎麼辦?”
“能讓他們轉移的就讓他們帶走!”沐東樓沉吟了片刻後道,“不能轉移的,就柳下惠來!”
陳顯東上前道,“我還是剛纔那句話,所有人必須都帶走!”
沐東樓這時擡頭看了一眼陳顯東,用柺杖重重地在地上一砸,努力站起身來,看着陳顯東道,“你要是這麼說的話,那就一個也別想帶走!還有,今晚之前如果紅叉會不送藥過來,我不保證這件事會不會曝光出去!”
陳顯東本來以爲柳下惠是個刺頭,他走後這邊的情況自己就能控制住了,沒想到走了一個小的,還剩一個老的更難纏的,不禁一陣頭疼。
一旁的護士也是一臉無奈,喃喃地沐東樓道,“還勸柳大夫不要衝動,您老可比柳大夫還衝動,說你們不是師徒,還真沒人相信!”
柳下惠坐着警車,到了中巴車遇難的地方,不想這裡已經沒有幾個人了,只有幾個救援隊的隊員在清理現場。
柳下惠一陣詫異,立刻打開了車窗問道,“中巴車裡的人都救走了麼?”
救援隊的人聽到是警車裡有人發話,也看不清裡面到底是誰,立刻回道,“都救走了,一共二十三人,死亡十一個,三個重傷,九個輕傷,都送去醫院了!”
柳下惠立刻又問道,“那我太太呢?”
救援隊的人聽柳下惠這麼問,纔想到可能是柳下惠,立刻有人走到警車旁,見柳下惠坐在車內手帶手銬,一臉詫異地道,“柳大夫,你這是?”
柳下惠沒有回答救援隊的隊員,連忙又問了一遍,救援隊的人這才道,“我們隊長幫你問了,沒有人回答,三個重傷的都是女性,也不知道有沒有你太太!”
柳下惠心中一動,連忙問前面的警員,“可不可以再去一趟醫院……”
警員一陣猶豫後,剛想答應,就聽對講機響了起來,“不是說抓了鬧事的麼?怎麼還不送回來?懸河區又有情況了,需要人手,你們快點!”
警員對着對講機應了一聲,只好對柳下惠道,“柳大夫,你也聽到了,不是我們不想幫你,但是我們現在只能先去派出所了!”說着將警車開往了派出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