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沒有。”零落躬下身子將洛洛抱起來,一起走進房間,“我們睡覺吧。”
“可是那碗驅寒湯,孃親還沒有喝。”
“那樣簡單單調的驅寒湯,孃親也會看在眼裡?睡覺吧,明天可能要起早趕路呢。”
“我們要走了?”
“我們只是看起來要走了。”
“洛洛沒聽懂。”
“明天你就懂了。”
……
第二日,百里青炎起牀更衣。
有伺候的侍女問道:“王爺,今日穿什麼?紫金衫,還是雲長衫?”
百里青炎一邊漱口,一邊道:“紫金衫昨日換下了,不過我不大喜歡雲長衫,便拿來錦緞綢襖吧。”
“紫金衫可以穿,零落夫人已經洗好烘乾送過來了。”
“洗好烘乾?”百里青炎正在任由丫頭給自己整理腰帶,聞言一愣,“昨晚上做的?”
“不,一大早做的,零落夫人怕晚了就來不及了。”
百里青炎給自己整理衣襟的動作頓了頓,然後跨出裡間,道:“喚她帶着洛洛來同本王一起用膳吧。”
地上跪的兩個丫頭爲難的互相看了一眼,一個道:“零落夫人不能同王爺一起用餐了。”
“怎麼了?幹完活兒又去睡覺了是麼。”百里青炎走到書桌前,拿起茶碗喝了口茶,不以爲意道,“那就讓廚房把早餐留在竈裡熱一會兒,我先看會兒書。”
“不,不是這樣。”小丫頭咬了咬嘴脣,道,“零落夫人和洛洛一大早已經拿着包袱離開了。”
“卡啦”
一直淡定喝茶的百里青炎手裡的杯子一響,小丫頭嚇得一縮,百里清炎已經重新拿穩茶杯,波瀾不驚的聲音也重新響起:“離開哪裡?霜野古道?誰允許的?什麼時辰走的?”
一連串的問題和攝人心魄的目光讓小丫頭有點如芒在背,顯然眼前這位王爺並不像表面上看着的那樣平靜,外界一直謠言這個王爺看上了那個帶孩子的女人,沒想到竟然是真的,不過既然如此,那麼她們這些做下人的更應該是小心加小心。
沒想到還沒等到她開口說話,就從門口跑進來一個氣喘吁吁的女人,顧不得禮節,大聲的衝着百里清炎道:“王爺,零落姐……零落姐走了,馬上就要登船了,快去追她啊!”
衝進門的正是小蕊。
百里青炎立即放下茶杯,可是剛往前走了兩步就重新頓住,眉頭緊皺,若有所思,小蕊急切道:“王爺,再不追真的來不及了!”
百里青炎在原地站了一會兒,道:“我說過尊重她的選擇,既然她不願意留下,我便沒有資格勉強。”
“她的選擇?”小蕊有些急切,道,“既然是她自己的選擇,她幹嘛哭着離開?”
“哭着離開?”
“是啊……唉!王爺,您慢點,路滑,小心!”
……
天上並沒有下雪,空氣裡卻飛開了細細的雪沫。
百里清炎的住所離湖邊稍遠,施展輕功後的他像一顆貫穿地面的子彈,快速向湖邊掠去,周圍地上的落雪因爲他的速度而高高的揚起。
零落一隻腳已經踏在了湖邊的小船上,湖面有細細的碎冰。
陽光反射,正好映出零落臉上的淚痕。
“撲”
猶如勁風襲來,零落只感覺到迎面一陣大風,還沒來得及反應,已經被人一把拉上岸一個趔趄,洛洛不滿的聲音同時響起來:“你抓着我孃親幹什麼?!”
眼前的雪沫消失,零落擡起頭,正迎上一方寬闊的胸膛,緊接着百里清炎的金色面具臉出現在她的面前,聲音比周圍的雪還要冷上三分:“不辭而別?你把本王當做什麼?”
“王爺怎麼來了。”零落立即推開百里青炎退後一步,有些彷徨不知所措般,“王爺快回去,天冷……”
“你答應過我什麼?”百里青炎似乎有些生氣,上前一步拉住零落的手腕,“不願意和我在一起也無妨,難道我是洪水猛獸?竟讓你害怕到這種地步?!”
“不是這個意思……”
“那是什麼意思?!”
“只是……”零落淚眼婆娑,卻佯裝無事一般擦了擦眼角,故作堅強道,“只是覺得……我實在是配不上王爺,有些癡人說夢。”
“哦?那告訴我你哭什麼?白日夢破裂後的不甘心?”
“沒有哭……”
“那難不成只是被風雪迷了眼睛?!”
“是……”
“好了,你可以走,但是你需要給我一個交代。”百里青炎將零落一把拉在懷裡,俯視她,“你昨天晚上剛剛說過有點喜歡我,今早便像躲瘟疫一般離我而去,若你今日不說清楚,別說帶着孩子離開了,我會向當今聖上稟告,治你們母子一個以下犯上之罪!”
“不!”零落一下子有些慌了,看了看洛洛,有些惶恐道,“這件事和孩子沒有關係,要治就治我一個人的罪……我……”
“那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百里青炎將零落拉到眼皮子底下,眼睛透過面具直視着她,有些嚴厲,“你到底有什麼難處?”頓了頓,聲音沙啞了一點,道,“無論什麼事,你都可以同我商量,就算是你的錯,我也會袒護你。”
零落眼神顫了顫,在百里清炎的威壓之下,突然哇的一聲哭了起來,拼命往他懷裡鑽,道:“我配不上王爺,我只是一個替代品,我可能會是一個災難,我怕……”
百里青炎心中有柔軟的部分被刺痛,他將零落的腦袋往懷裡摁了摁,冷冷道:“是誰同你說過這樣的話?什麼時候的事情,昨晚?”
“易墨先生不是故意的,他只是爲你好……”零落抽噎道,“是我自不量力……”
“易墨……”百里青炎聲音更冷,“他昨晚見過你?”然後將零落從懷中推開,吩咐道,“帶着洛洛回去好好呆着,我再對你說一遍,你做你自己就好,遵從自己的心就好,你做的決定不需要被任何人左右。”
說完,轉身就要走。
零落一把拉住:“王爺,您不能去找易墨先生,他說的其實沒有錯,我應該離你遠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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