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落受傷後的第十日,易墨坐在映輝殿看着桌子上署名爲蠻王名號的信,略略皺眉。
百里青炎拿着一塊毛巾從臥室裡走出來,只是瞟了那封信一眼便道:“我看零落臉上的那地方有些紅,怕是要腫。”
易墨急切道:“王爺,蠻王的信到了,您不看看嗎?”
百里青炎將毛巾用清水洗淨:“不用看也知道寫了什麼。”
“零落的傷勢下人們會處理,而且,那也並不是什麼很重的傷。”易墨頓了頓,“王爺,這次諾和公主雖有錯在先,但是您看在蠻王的面子上,也要網開一面,畢竟他只有這一個女兒。”
“我已囑咐好下人依舊爲她提供錦衣玉食,並未將她怎樣。”
“可是您限制她的自由,這種軟禁對於性格剛烈的諾和公主來說,可能比死還要難過吧!”易墨道,“王爺,蠻王不是個會服軟的人,如今他放下姿態臣服於您和陛下,完全是因爲他女兒的牽制,若是沒有了公主,我們的平衡關係可能會被破壞。”
百里青炎扔掉手裡的毛巾,淡淡道:“你說如何?”
“起碼着幾個得力的人將她好生看護,以免她做出傻事。”
百里青炎冷哼了一聲:“諾和她性子雖烈,但絕不是會輕易自殺的人,讓人看護反而坐實了軟禁之名。”頓了頓,“這樣也很好,蠻王捉不住我的把柄,諾和也不會再傷害到零落。”
易墨英挺的眉頭皺的更緊:“王爺,雖然長得像,但是零落不是洛雨瞳。”
百里青炎淡淡道:“之前不是你說她就是瞳兒嗎?”
易墨頓了頓:“洛雨瞳不是個有心機的人。”
百里青炎猛地看向易墨,易墨也看向他,兩個人對視片刻,百里青炎突然道:“本王累了,你下去吧。”
易墨沉默片刻站起來,拱了拱手:“王爺勞累乃是因爲照顧零落姑娘所致,還請王爺注意身體。”
說完,揮袖而去……
是夜,諾和坐在荒蕪院裡看月亮,一個披着黑色斗篷的身影瀟瀟灑灑的走了進來。
諾和驚訝的看着斗篷裡裹了半張臉的零落,慢慢站起來:“你來做什麼?”
“不好奇我是怎麼進來的嗎?”零落摘下兜帽,陰陽怪氣的笑了笑,“諾和……公主?”
諾和臉色近來略有憔悴,但是氣勢卻足:“本宮根本對你沒有任何興趣,滾出去!”
零落嘆了口氣,望着天空:“公主,性格堅韌的您,爲什麼每次看到我都會把控不住自己的情緒呢,若非如此,你至於被清炎他關在這冷宮之中嗎?”
諾和道:“這世上,有些東西並不是只要努力就可以得到的,王爺看上了你,也不過因爲你略有些故人的皮相,你人前一套人後一套,早晚會被王爺覺察到,到時候,以你卑賤的身份,恐怕就不只是冷宮的下場了!”
零落立即捂着臉楚楚可憐道:“既然公主如此明白,爲何拿我一個可憐蟲撒氣,你可知,毀了一個女子的相貌,比丟了性命還痛苦?!”
諾和聞言,略有些動容:“當時本宮萬分慍怒纔會……罷了罷了,你走吧,本宮不想聽你的道歉,也不想再和你糾纏,你走吧。”
零落哈哈大笑起來。
諾和感到不妙,皺眉道:“你笑什麼,你是不是瘋了?”
零落捂着肚子道:“我就是沒想到公主您原來是個這麼善良的人。”
“什麼意思?”
零落望着諾和,眼裡百轉千回:“難道還不夠明白嗎,公主?爲何您會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傷了我,爲什麼您被打入這冷宮從此再也見不到王爺?你可知,您那一向不肯低頭的父親極盡諂媚之言請求王爺饒恕你的罪過,而王爺,因爲討厭您,甚至連那封信都不曾打開過?!”
諾和驚訝的瞪大眼睛:“父王……”頓了頓,突然明白了什麼,憤怒的望着零落,“是你做了什麼!是你做了什麼!”
“終於明白了……”零落笑了笑,從袖子裡拿出一個小盒子,愛惜的撫了撫,“公主乃習武之人,竟然未發現自己中了蠱毒,到現在還天真的盼望着王爺會放你出去嗎?我告訴你,不可能的,因爲你和我之間,王爺只能留一個,而你,永遠不可能贏得過我!”
諾和看着零落將那個黑色的小盒子打開,裡面似乎蠕動着一隻小小的蟲子。
“公主不要擔心,這種小蟲做的蠱並不會對身體有什麼傷害,只會讓您的情緒稍微暴躁一點,若是再碰上我身上的引子……”零落望了望諾和公主,“會讓您的情緒不受控制,無限放大對我的仇恨……”
零落沒有說完,諾和已經衝進屋子裡提了劍飛奔而出,零落不急不忙的退後兩步,大聲道:“公主何必大動干戈,難道到現在還不清楚嗎?王爺真的已經很討厭你了呢!”
諾和還未衝到零落面前,突然感到頭痛欲裂,她停住動作不可置信道:“你在說什麼,你想說什麼?!”
“王爺和等聰明之人,怎麼會看不出我的小伎倆?”零落道,“只不過這一切,都是王爺的意思,纔會這麼順理成章而已!”
“不可能!”
“奴婢是心軟之人,不忍看公主被矇在鼓裡,你我都不過是王爺的一顆棋子,不同的是,王爺現在不想要你了,你和蠻王已經成了朝廷的眼中釘肉中刺了!”
“王爺若是討厭我,說便是了,何必……”諾和說着說着就開始痛哭流涕,她跪在地上,情緒十分糟糕,一邊撕扯着自己的頭髮一邊喊道,“不愛我就放我走,爲什麼要這麼折磨我,爲什麼要傷害我,我以爲他會後悔,我以爲他會來接我!”
零落看着諾和的樣子,眯了眯眼睛:“若我是你,活着又有什麼意思……公主,零落也是可憐之人,今日之話您聽了便是了,何去何從相信您自由定奪。”
說着將手裡的小盒子放到地上:“百里青炎乃最薄情寡義之人,公主好自爲之,零落先行告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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