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是去打仗了,還立了大功呢,老爺前幾年還是很高興的,可是這幾年老爺又變得傷心起來,聽說老爺的這個徒弟失蹤了,加上小姐就一直病着,老爺心裡太苦了。”
白芷愣住,傻傻的看着眼前的姑娘,心想你家老爺的徒弟,難不成是晉王?
她終於忍住沒問,乾乾的笑了笑:“我能進去看看嗎?”
那姑娘倒是爽快的點了頭:“行啊,正好還沒打掃,等你看完我再掃。”
姑娘繼續掃着院子,她則往那清雅精緻的竹樓走去。
竹樓就是兩層,裡頭不大,卻很通透,前後的門開着,涼風颼颼的颳着,她將後頭的門給關上了,屋子裡才暖了些許。
裡頭沒什麼擺設,簡單的不能再簡單,除了竹牆上掛着的幾樣舊兵器外,再找不到什麼與胡風相關的東西。
她上到二樓,二樓的門窗都是關着的,推開房門,一股子濃郁的香竹味撲鼻而來,屋子不大,擺着一方竹牀,角落裡是竹架,上頭置着銅盆,一個竹製的精美衣櫃,一方楠木小桌,桌上擺着一套精巧的茶具。
簡單裡,透着低調的奢華,確實和胡風的風格很像。
她在小桌下的抽屜裡,找到一些字帖,像是平日練字留下的,字跡果然和胡風的一模一樣,她幾乎可以肯定,東方穆的徒弟,就是胡風。
胡風提到他師傅時,雖然表面上看不出什麼情緒,可在他的眼裡,明明透着滿滿的尊敬。
東方穆一定是個嚴師,唯有嚴師,才能出高徒。
胡風說,在他十三歲下山時,雖然與師傅朝夕相處了十年,可他依然不喜歡師傅,因爲師傅對他太過嚴厲,對他太狠,他每日睜眼就是練功,練完功還要學習四書五經,要學習皇子該學的一切,除此之外,還有沒完沒了的練功,若他有半分懈怠,便有戒尺伺候。
九歲那年,他開始有了反抗之心,對此,師傅從不會因他是皇子而對他手下留情,經常打得他一身的傷。
那時候的他,恨死了東方穆,想着各種辦法想要逃離齊雲山,直到那一天,那天夜裡,身上的傷疼的他睡不着覺,半夜時,他聽見有人進了他的房間,他就裝睡,沒想到是師傅悄悄溜了進來,趁他睡着了,偷偷給他身上的傷痕上藥,他偷眼瞧見師傅的眼眶很紅,給他上藥時很小心,生怕弄疼了他,這樣的師傅,和白日裡打他的師傅,彷彿是兩個人。
他從那日起,似乎明白了些什麼,也從那日起,他再沒有反抗過,將師傅佈置的功課完成的很好,再也沒有受過罰。
可他一直不明白,師傅爲何要對他那麼嚴厲,從來不對他笑,寧可在半夜偷偷給他上藥,也不會在他面前說上一句的軟話。
直到他離開了齊雲山,直到他上了戰場,他才明白了師傅的苦心,若沒有那些年的磨礪,沒有他嚴厲的教導,他根本無法在戰場上存活,師傅從前逼着他學的一切,都成了他在戰場上保命的王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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