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了想,皇帝以高傲的姿態,藉着自己身高的優勢,居高臨下,俯視池凌兒,說道:“今兒的月波樓,已盡在朕的掌控之中。不過朕不想費這麼大陣仗難爲一個黃毛丫頭,這事兒傳出去對朕的千秋功德不利。”
“你惡事做盡,還用在乎什麼千秋之名?實在滑稽。”池凌兒好笑地道。
皇帝被池凌兒諷刺,面子上掛不住,卻強裝鎮定,佯作不在乎。
暗暗平定心緒,過了好一會兒,他才接下話來:“丞相跟你約定的事,朕一律認賬。”
“是麼?”池凌兒並無過大反應。
皇帝抿緊了嘴,眸色變暗,表情冷酷。
站着說了這麼久的話,池凌兒覺得腿痠,索性走到屋內的小桌旁,從容地坐了下來。
皇帝向來高高在上,這還是第一次,有人敢在不經他恩准的前提下,搶在他的前面落座。雖然知道這是形勢所迫,洛王府的人不可能以君王禮遇尊敬他,但他心中依舊泛起了不爽和惱怒的情緒。
“朕已經擬好了赦免洛王的聖旨,只要你治好皇后的傷,就可以將聖旨拿走。”皇帝道。
池凌兒絲毫不領情:“赦免?擎天並未犯錯,‘赦免’二字實在不夠恰當。我要你重擬聖旨,向天下人承認自己的過錯,昭告萬民,之前是你冤枉了擎天。”
“不行!絕對不行!”皇帝不及聽完,就張口拒絕。
池凌兒語帶譏誚:“不行?”
“通緝洛王的聖旨剛下不久,當下便要收回成命,已是不妥。朕乃是九五至尊,朝令夕改,本就受人詬病,怎能再向子民認錯?你叫朕的威嚴何存?”皇帝太着急,語氣重了些,也急躁了些。
“是你的威嚴重要,還是你妻子的命更重要?”池凌兒嘲諷道。
不用想,池嬌鳳一定就在附近。池凌兒倒想讓她聽聽,在皇帝的心目中,她究竟算個什麼角色?
皇帝不假思索,脫口而出:“身爲天子,威嚴便是他的生命,亦是整個國家賴以生存的支柱。”
“也是,沒了天子的威嚴,你還算什麼皇帝?你要當不了皇帝,池嬌鳳也就沒皇后可當了。她視權如命,失去權勢,豈非是生不如死?”池凌兒點點頭,頓了頓,又挖苦道:“別說,你們倆還真是絕配,都那麼自私,也那麼熱衷權勢地位。”
“別說朕和皇后,你和洛王不也是如此?”皇帝反脣相譏。
池凌兒不屑解釋,一笑置之。
皇帝拍了拍手,從房內的高櫃後面,盈盈走出碧紗蒙面的池嬌鳳。
輕紗之下,池嬌鳳一雙驚恐畏懼的眸子悄悄看了眼皇帝,而後才朝池凌兒望去。
池凌兒本性不壞,甚至在某些程度上講,她還十分善良,但那是分對象的。對於良善之輩,她自然以良善迴應;可是,對於傷害過自己,算計過自己的人,她就沒那麼好臉色了。
冷光自她眸中迸出,彷彿要將池嬌鳳給凍僵一般。緊接着,她纖細的玉掌推出,寒芒之氣頓起,在不大的雅間兒內形成一股怪風,往皇帝和池嬌鳳的方向肆掠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