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若非如此,章奕珵何必對他們這麼好?
估計寧願斷掉青風酒的供應,都不會便宜了壞人。
畢竟西花鎮在西雲縣和桃花村的中間,熊鷹每次拿酒從桃花村拿,或者從縣城拿都是一樣的。
章奕珵哪怕去了縣城書院,爲了將宣雲錦帶在身邊也不會住書院裡,那繼續釀酒也不會影響什麼。
各自聊着,等陸大叔風塵僕僕的回來,章奕珵和宣雲錦才安然離開。
本來白嬸要留兩人吃飯的,可這一天發生的事情太多,她又挺着個大肚子嚇人,這事兒就作罷。
不過,章奕珵,宣雲錦,還有陸大叔擔心的事情並沒有發現,蘭寡婦的婆婆並沒有陸大郎家的麻煩。
倒不是說這老婆子突然明理轉性了,而是她聽到的消息並非里長版本。
因爲她身體不好,都是別人到她家去告訴她的,還不只一個。
主要這老婆子年輕時候嘴巴毒,又不肯吃虧,鄰里關係實在不算好,而且生養了一個病弱的兒子,連蘭寡婦都是有種欺騙的感覺才娶回來的。
所以,幾個年紀稍微有些大的婦人去蘭寡婦婆婆面前八卦,說得無比聲情並茂,並且誇大了蘭寡婦和陸四郎瞞着所有人好了幾年的事情。
婆婆身體本來就不好,情緒大驚大怒之下竟然沒提上來,就那麼一命嗚呼了。
這婆婆爭強好勝,什麼都要拿捏在手裡,所以兒子病故這麼多年,一直不許蘭寡婦再嫁。
蘭寡婦脾氣也軟,再加上沒有遇上要娶她的,所以一直這麼過着。
後來遇上了陸四郎,兩人有了關係,並且保持關係之後,又因爲陸四郎要讀書考試,暫時不娶,才維持着現狀。
看蘭寡婦這麼聽話,婆婆其實很得意,這事兒到處拿去炫耀,證明自己當初的眼光,具體細節和手段肯定是不會明講的。
旁人聽得多了,心下也有些煩躁,突然出了這樣的事情,就是最好的反駁機會。
哪曾想,婆婆竟然沒受得住刺激,一輩子,在她最得意的事情上栽了。
這件事情嚇了那幾個婦人一跳,但是確實沒有任何人動過婆婆一根汗毛,是真被這件事情給氣死了。
這一下,反倒是讓陸家解脫了出來。
陸大叔的爹孃也見到了小兒子,心裡惦記着,在鎮上住着有吃有穿,一天到晚除了家務活什麼都不用幹也舒服。
後來陸四郎被送去了鎮上,章奕珵也跟張鑫打了個招呼。
就這樣,陸家老兩口還不想回桃花村了,即使沒了那個婆婆的威脅。
陸大叔不僅將二老的田地都種了,還隔三差五的送東西問候,家裡雖然多了一筆開支,日子卻至少過得舒心。
宣雲錦和章奕珵見方法奏效了,陸大叔還來感謝,均是有些哭笑不得。
這種事情其實沒什麼好感謝的,畢竟也代表着在陸家老兩口心裡,小兒子依舊是最重要的那個,陸大叔纔是最受傷害的那個。
好在白嬸在小年夜前夕產女,因爲養得好,母子平安。
新生命的到來,讓陸大叔安慰了不少,日子就那麼有條不絮的過下去了。
宣雲錦對於地方風俗很感興趣,經常去陸家或者何家看稀奇。
比如過年都要打餈粑,也就是年糕,全靠人力做,宣雲錦廚藝高超也是不會的。
不過,這項活絕對考驗體力,宣雲錦怕自己掌握不好其中的技巧,就沒打算自己做。
花錢買了一些糯米,讓陸家幫忙做了。
沒辦法,陸家勞動力多,要說體力活最不缺。
除夕那天,章家又一次來請章奕珵回去,宣雲錦依舊拒絕同行。
章奕珵沒有在意,居然就那麼全須全尾的回去了,但是不到中午就又回來了,還帶着一車年貨。
宣雲錦本來還打算晚上減少幾個菜,怕章奕珵又遇見意外不回來,卻錯愕的看見一大堆東西:“章家不是讓你回去過年?所以你是回去打劫的嗎?”
章奕珵輕笑,從牛板車上跳了下來,板車上的東西堆積如山,誰都看得見。
說實話,章奕珵這人穿着粗布衣都不粗糙,整個人纖細修長,乍一看還有些瘦弱。
這是三年來的不良於行帶來的後遺症,他食量並不大。
宣雲錦目前用好東西給他進補,這人都長不回來了。
聽阿普等見過以前章奕珵的人說,那時候的章奕珵是很圓潤的,可惜她無緣得見。
明晃晃的玉公子,卻駕着牛車,那畫面真有點不敢看。
“也不全是章家給的年貨,也有我買的,過年了自然要多買點回來……”章奕珵輕笑,開始搬東西。
宣雲錦還沒有看見都有什麼,只是無語章奕珵竟然還有買買買的嗜好,她都沒有那麼誇張好不好?
比如,對聯啊,村子裡貼得可歡快了。
可宣雲錦讓章奕珵自己寫的,因爲她發現章奕珵的字真不錯,自帶一種風骨,不比買來的差。
這個時代可沒有現代那種印刷,直接添金粉的都有。
現在街上賣的,也都是文人寫的,一些觀念不是那麼迂腐的書生也會寫來賺一筆,補貼一下家用。
宣雲錦幫忙搬進屋:“那你還回去不?”
章奕珵對她裂嘴:“不會去了啊,大家氣氛不和諧,爺爺挺生氣的,就讓大家自己過了。”
宣雲錦將東西放在桌上:“怎麼不和諧了?因爲你好了不成?”
章奕珵諷刺的一笑:“說得對,起因就是看到我全好了。”
宣雲錦好奇:“那他們都是什麼反應?”
章奕珵從懷裡摸出兩個紅包:“這是爺爺給的,能有什麼反應?冷嘲熱諷唄,一直在問我神醫的名字,最後實在受不了,就……”
宣雲錦冷笑:“就把我供出來了?”
章奕珵連忙倒了一杯水討好她:“不是不是,我說的我娘子,有什麼想法都咽回肚子裡。”
宣雲錦哼哼一聲,喝涼水,也不是真的介意,畢竟知道的人只會越來越多,她從來就沒想過桃花村能夠隱藏住這個秘密,只是想着能瞞一天是一天,她從來沒想過要當什麼神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