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品準備到此結束。
與此同時，籠罩着祭臺的光柱迅速擴散。
當從尤利西斯、愛麗絲他們身上穿過的瞬間，所有人的表情怔住了，整個天地的時間彷彿定格在這一刻，除了夜默外，整個工會中心所有人的動作都停滯了。
而唯一讓夜默能感受到時間還在流逝的，就是不斷擴充的月神光柱。
單邊法陣就像不存在一樣，在這道光柱之下完全沒有起到半點阻礙作用。
而很快，當這道光柱將夜默利用亡靈奴役以及進化法則操縱的小傀儡們斬殺的深淵生物籠罩在內時就停止了擴張。
然後夜默就見到了超脫了常理的一幕：那些深淵生物的屍體在光芒的籠罩下逐漸變得透明，隨後無數的神文從屍體之中飛出，匯聚向無盡的虛空，接着消失。
就像是綻放煙火般，祭臺之光籠罩範圍內，無數神文化作金色蝴蝶，飛着奔向某個未知的節點。
而那些深淵生物的屍體就開始逐漸湮滅，直至消失。
整個過程中，那些還活着的深淵生物們老實至極，敬畏地低下頭，發出一道道不安的低沉吼叫。
只是，月神的力量卻始終沒有降臨到這些還活着的深淵生物身上。
而這也是夜默所疑惑並慶幸的一點。
神靈對於普通生命是沒有半點尊重之心的，除非是她/他的信徒或者能稍微得到一點點照顧，但其他位面生命那就是生殺予奪的存在。
像眼前這些深淵生物，月神的力量既然能夠籠罩到這裡，那麼消滅掉這些深淵生物也完全費不了幾個力。
在時空墳場接受“活祭”，就算是以月神的神力來說還是有些費勁，但接受已經死亡的祭品卻是要簡單得多。
但既然月神接受了自己獻上的這批深淵生物作爲祭品，那又爲何面對着舉手可得的更多的祭品毫不動心？
“難道……”夜默心中閃過一道可怕的念頭，“這裡有月神也忌憚的存在？”
或許是本土誕生的神靈，也或許是本土修行到極爲強大的修士。
即使是神靈，也不能毫無節制地在一個同樣有着神靈的物質位面出手。
按照諸位面約定俗稱的盟約，神靈在自己所統轄外的位面、界域施展力量會被視作一種對該位面、界域的挑釁行爲。
若是消息泄露出去，將會受到諸神執法隊的懲罰。
否則的話，掀起神戰極有可能將交戰的位面打得支離破碎。
這樣一來，死了不少可能發展爲信徒的生靈資源，壞了神靈體系的根基不說。
最主要的是神靈親自下場可能掀起一場浩浩蕩蕩的神戰，那是諸神最爲顧忌的事情。
要知道上古時期盛極一時的北陵神朝便是因爲一場內戰而毀滅的。
而起因不過是兩個下位神之間因爲一點信仰的問題發生的小摩擦而已。
所以，從當年那場被稱作“神隕之劫”倖存下來的神靈們都聯合起來訂下了若干盟約。
其中一條就是神靈不能無端侵入駐紮其他神靈的位面。
只要沒有強大到足以對抗諸神盟約的地步，即使是表面上，神靈也得遵守這個協議。
當然，只要神靈不是主動出手，像迴應信徒自發舉行的獻祭儀式，以及凡人做出瀆神行爲觸怒了神靈，神靈對其降下神罰這些行爲是被允許的。
不過，這世界上，任何的尊重與平等都是建立在實力之上的，若是被侵入的位面力量太弱、甚至連神靈都沒有誕生的話，就算是引起了諸神執法隊的注意，對方也不會爲其主持公道。
畢竟，就算是全由神裔乃至神靈組成的諸神執法隊，也不願意爲了一個無神位面得罪一名真正的神靈。
就算月神只是下位神，但夜默本以爲這個時空墳場之中是沒有什麼能夠威脅到她的。
但月神小心謹慎的行爲卻是讓夜默有些細思極恐。
“我在想什麼呢？神靈的領域可不是現在的我能夠觸及的。”夜默搖搖頭，將腦海中那荒謬的想法甩出去。
他現在更應該關注的，是自己到底能夠從月神那裡獲得怎樣的“神恩”。
獻祭是一種非常嚴肅而古老的儀式，不只是神靈，一些深淵惡魔、魔鬼之類的也會接受獻祭。
而神靈或者惡魔接受了信徒的祭品之後，都會給予相應的反饋。
畢竟，即使是神靈也不能讓信徒單方面的付出，只有時不時地降下“神恩”才能維持信徒的信仰。
這就像是做生意一樣，只有雙方得到自己想要的報酬，交易才能做長做久，這方面來講神靈也是不能免俗。
月神已經收下了夜默的祭品，現在只需要靜靜地等待“神恩”降下了。
虛空中出現了一道光束，筆直照耀在夜默面前，化成一個光繭，裡面有無數景物符號變幻着。
夜默見狀鬆了口氣，光繭的出現意味着這次的獻祭已經能夠讓月神滿意了，至少不會出現神罰。
儘管獻祭之前，夜默就已經瞭解到月神只是下位神，眼光並不會太高，再加上是投其所好之作，但畢竟主動權完全掌握在對方手中，夜默還是有些忐忑，現在終於不用擔心了。
艱難地捕捉着光繭變化時候的穩定影像，夜默很難看清光影的具體面目，但他不想輕易放棄這次機會。
以往他所學知識都是從書籍上靜止的圖文中得來的，而眼前所見的一切卻是讓他對世界法則的理解進一步加深。
光繭中的每一種景物，每一個符號都代表着一種特定的神恩。
若是武器防禦就代表着可能會得到某種裝備，而寶石水晶之類的就意味着可能是珍惜的資源礦脈。
若是神文，那就是種種強大的神賜能力。
得到神賜能力，幾乎等同於額外獲得了一道法術位，而且這道法術位銘刻的還是遠超尋常同階法術的神術。
當然，最珍貴的還是象徵着月神的彎月輪盤。
只要出現的是彎月輪盤代表着的神恩，那無論是什麼夜默都可以說百分百地賺大了。
因爲那意味着，獲得了當前祭品所能得到的最爲珍貴的神恩。
得到彎月輪盤並非不可能，從源力數學的角度來講，神恩都是隨機的，沒有任何規律可循。
“砰！”
就在夜默心中胡思亂想的時候，眼前的光繭破開了，在夜默面前艱難地形成了一枚殘破的神文。
是神賜能力！夜默呼吸停頓了一下，旋即心頭涌上狂喜。
儘管只是破損的神文，但這可是來自神靈饋贈的能力，遠遠比他現在銘刻的淨化術和亡靈奴役要強大與珍惜得多。
運氣好的話，說不定這個神賜能力或許可以跟渡鴉這種血脈神通相提並論。
夜默強忍着心中的激動，接下了那枚殘破的神文。
付出了這麼多，終於到了收穫的時候了。
儘管不是最期待的彎月神恩，但這已經足以讓夜默滿足了。
“現在就讓我來看看到底是什麼神賜能力……”
夜默心中暗道，將那枚神文放在了自己眉心。
殘破神文很快化作一道流光融入夜默體內。
緊接着，夜默身體在那道流光下似乎發生了什麼異變，某種奇特的能力在覺醒。
然而，就在這種能力馬上就要誕生的時候夜默面色一變。
“咚咚”心臟猛烈地跳動，完全超越了正常頻率，強烈的絞痛感傳來。
只一會兒，夜默那經過“深淵化”後強度堪比魔獸的身體也開始崩潰。
“該死，爲什麼非在這個時候出問題！”
夜默臉上跳出了青筋，低頭望向自己的胸口。
那裡，心臟中的灰色血脈前所未有地活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