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似曾相識的話,劉牧星無奈地撇嘴,“小歡,沒事別學你東方哥,就喜歡危言聳聽。”
“請叫我歡仔。”電話那頭,王歡加大聲音抗議道,然後他的聲音又低落下來,“星哥,我的人生已經充滿灰暗,我真的不想活了。”
“好吧,死之前,陪哥出來喝一杯吧。”劉牧星平靜地道:“半個小時後,在歡派見面。”
電話那頭,王歡猶豫了一下,然後喃喃地迴應,“星哥,我不想去歡派。”
“行,那你選個地方,咱們在那裡會合。”
約定好地方後,劉牧星放下電話,然後開始往身上穿外套。
“這麼晚了,你去哪兒呀?”裹着浴巾的童心語問道。
“唉,去當知心姐姐,去開導王歡小朋友。”
童心語想了一下,馬上想起王歡報警救下劉牧星的事情,“他怎麼了?”
劉牧星撇撇嘴,“不知道。不過十有八九,是失戀了。”
接着,劉牧星來到院子裡,摸摸已經變回汪星人的旺財的狗頭,“幹得不錯。我出去一趟,你好好守家。”
劉牧星徒步離開家裡,聯絡上網約車,來到王歡定的地方。
那是一個小酒吧,名叫遺忘時光。
劉牧星信步走進去,發現遺忘時光無論規模還是裝潢,都趕不上歡派。不過這裡勝在環境幽靜,很適合聊天。
王歡已在遺忘時光裡等待多時,見到劉牧星,他站起來揮手,示意自己在這裡。
劉牧星走過去,拍了拍王歡的肩頭,“小歡,挺長時間不見,你長得越來越帥了哈。”
王歡扯扯嘴角,露出一絲苦笑,不過仍然鄭重重申,“星哥,我都說過多少遍了,請叫我歡仔。”
劉牧星坐下來,“好吧,歡仔,今天哥請客,你想喝什麼,隨便點。”
“我想喝蘭陵惡魔墳場。”王歡盯着劉牧星說道。
劉牧星聞言一窒,他轉頭看看正在賣力表演的調酒師,然後認真地對王歡道:“歡仔,換一個吧,咱們今天是來喝酒的。如果我把蘭陵惡魔墳場弄出來,別人還以爲我是來砸場子的。”
王歡被星哥認真吹牛的樣子逗得忍俊不禁,臉上一掃陰霾,露出了笑模樣。
最終,王歡給自己點了一杯深水炸彈,劉牧星抽抽嘴角——看來這小子是真的想喝醉呀。
至於劉牧星,照例點了杯惡魔墳場,準備品味這裡調酒師的手藝。
只不過,王歡可不像蘭家洛那樣是酒吧常客,說不出“喝惡魔墳場的都是有故事的人”這樣的典故。
想起蘭客洛那句話,劉牧星忽然想到曾經的江南大佬江楓,記得他第一次到歡派,點的就是惡魔墳場。
由此看來,江楓絕對是個有故事的人。
只是,現在他的故事只能講給獄友聽了。
很快,兩個人點的酒水送上來。
劉牧星跟王歡碰杯,喝了口惡魔墳場,沒有立刻嚥下去,而是在口腔裡多留了一小會兒,感受着混合酒液給味蕾帶來的刺激。
“歡仔,現在我有酒,該你講故事了。”劉牧星嚥下嘴裡的酒水道:“說說吧,年紀輕輕的,爲什麼感覺人生灰暗?”
“我失戀了。”王歡喝下一大口酒,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桌面,鬱郁地說道。
“果然被我猜中了。”劉牧星挑挑眉毛。
能讓一個大小夥子如此情緒低沉,顯然不是因爲排位賽連輸十把。
至於社會的險惡,他現在還體會不到,所以只有姑娘,纔會讓他產生簡裝版的少年維特之煩惱。
劉牧星沒再催促,他知道王歡的性格,只要打開了話頭,就再也收束不住。
果然,王歡又喝了一大口酒,然後對劉牧星講起了他的故事。
狗血的愛情故事差不多都有一個共同的套路:一個男生跟一個女生相愛,他們愛得轟轟烈烈,發誓這輩子都不要分開。
然後呢,男生或女生的家庭必然發生了變故,按照套路,一般是女生家裡出現變故的機率大些。
在以王歡爲主角的故事裡,他的女友父親欠下鉅額債務,被關押起來。
如果女生不醜的話,這個時候,應該會出現一個比女生父親還老的富商,提出包養女生,這樣女生可以得到一筆錢,用來救她的爸爸。
這回戲肉來了:故事裡的女生在親情與愛情之間,百乎百分之百會選擇親情。
如果把故事寫成網絡小說,這個時候王歡應該得到一個系統,從而在開掛的人生中,把女生搶回來,做爲自己的衆多後宮之一。
可惜,王歡沒得到系統,只得到女友,哦不,現在應該叫前女友的一句話——我們分手吧。
說到最後,王歡杯一口飲盡杯裡的雞尾酒,然後叫侍者再給他來一杯。
劉牧星想了想,然後問道:“小歡,你現在有什麼打算?就這樣放棄了?”
王歡此時的心情分外低落,甚至都顧不得糾正劉牧星對他的稱呼,“星哥,我真的很不甘心,可是,我拿不出兩百萬救小淘的父親,更不忍心見她每天暗自落淚,所以我選擇,放棄。”
說出最後那兩個字,王歡臉上的悲傷已經逆流成河,他端起剛送來的長島冰茶,仰頭便幹掉一半。
劉牧星輕嘆一口氣,其實,年輕小夥最大的痛苦,就是“在最沒有能力的時候,碰見了最想照顧一生的人”。
他心裡忽然一動,又問道:“你的女友,是不是叫季淘?就是春天的時候在歡派酒吧,你介紹我認識的那個系花?”
王歡默然點頭。
劉牧星記起來,那次帶着小花去探查宗陵年的想法,結果在路上碰到有人開車拉着季淘,同樣往拘留所的方向開去。
這個情形正好印證了王歡的話——有人出錢要包養季淘,季淘爲了救她的父親,同意了。
劉牧星看着他,臉上忽然露出微笑,“小歡,如果給你機會,重新把季淘爭取回來,你願不願意?”
“啊?”王歡震驚地張大嘴,不敢置信地望着劉牧星,以爲自己剛纔喝醉了,聽錯了星哥的話。
劉牧星露出微笑,又把話說了一遍,最後補充道:“你已經是成年人,應該能想到,你的女神,只怕早已跟別人滾了牀單。現在讓我出手,肯定能把季淘拉回到你的身邊,只不過,你問問自己的心,是否能夠接受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