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發地已經被清理,不過仍然殘留着大片暗紅色的印跡,觸目驚心。
劉牧星看得眼睛都要噴出火來,他好半天才冷靜下來,然後尋找宗陵年留下的蛛絲馬跡。
可是他畢竟不是福爾摩斯,再加上現場經過清理,所以找了半天也沒找到有用的線索。
不過,他倒是找到了肇事車輛的輪胎在人行道上留下的痕跡。
劉牧星叫旺財來到痕跡旁。
“旺財,你能不能通過殘留的氣味兒,找到那輛車?”如果只是普通的汪星人,劉牧星當然不會提出這種過分的要求,但旺財可是搞基物種,各方面的能力要比普通狗高出很多。
旺財低頭聞聞輪胎痕跡,然後在心中與主人交流,“老闆,時間過得太長,遺留的氣味分子太少,我沒有把握。”
劉牧星想了想,然後拿出筆來,在旺財的身上寫下“遙知不是雪,爲有暗香來”這句古詩。
當然是用阿斯嘉語寫的。
這句詩的意思是:離得很遠就知道是梅花不是雪花,因爲已經聞到了梅花的清香。
使用此句,應該能強化旺財的嗅覺。
果然,旺財身上的字跡開始消失,說明神語已經開始發揮效果。
“這回呢?”劉牧星問道。
他是用阿斯嘉語問的,聽得旺財渾身抖動,像打了雞血一樣興奮。
“老闆,沒問題了。”旺財說完,伸鼻在空中四處嗅嗅,然後選擇西北的方面追了下去。
半個小時後,旺財帶着劉牧星來到一個不大小汽車修理部,修理部的大門旁停放着一輛黑色的轎車,車頭已經被撞得變形,擋風玻璃也呈蛛網狀碎裂。
根據張警官的介紹,劉牧星可以斷定,這就是那輛肇事車輛。
不用劉牧星命令,旺財便箭一般地竄了過去,前爪一按一扭,竟然比人還靈巧地打開了前車門。
當然,駕駛位上早已沒人。旺財在座椅面上嗅嗅,記住了宗陵年殘留的氣味。
“哎哎哎,你幹嘛呢?”從修理部裡走出來一個年輕的修理工,穿滿是油污的衣服,手裡面提着一根大號扳手,徑直伸向車門,意圖驅趕旺財。
如果旺財是條大狗,修理工也不敢如此冒失,不過現在的它只是條半大的二哈,誰都不會害怕。
以旺財的身手,自然不會被修理工碰到,它靈巧地從車上跳下來,仰頭望着年輕的修理工,然後突然張開大嘴向他示威。
在那一瞬間,旺財的利齒比霸王龍還長,在陽光的照耀下,閃着懾人的寒光。
年輕的修理工嚇得猛地哆嗦一下,跟蹌退後幾步,差點坐倒。
等他仔細再看,發現眼前的小狗還是那個半大的二哈,只有蠢萌的樣子,跟“可怕”這個詞根本沾不邊兒。
“請問,這輛車的車主在哪兒?”劉牧星問道。
被旺財嚇到後,年輕的修理工沒有原先的氣勢,他老老實實地回答:“他把車開來,讓我們趕快修,然後就走了。我們老闆看車像是剛出過車禍,沒敢動,就一直放在這兒。”
劉牧星點點頭,“你們老闆挺聰明。這車是偷的,而且剛撞了人,我建議你們趕快報警。”
說完,也不用年輕的修理工指路,劉牧星跟着旺財徑直奔向修理北面的小路走去。
修理工頓時瞪起眼睛,喃喃自語:“他怎麼知道那個人往哪兒走的?”
在前面領路的旺財突然回過頭來,對着修理工露了一個德安傑洛·德內羅式的微笑。
某間公寓裡,宗陵年脫下藏青色的外套,隨手扔在地上,準備和別的垃圾一塊兒扔掉。
這件衣服是他在逃逸的路上順手偷的,不太合身,有點肥。
按照習慣,他回想了一遍逃逸的過程:先將車子開到修理部修理,儘量消除遺車禍遺留下來的痕跡。然後在離開的途中多次改變行進的方向,又在沒有監控的區域偷了件衣服改變外觀,最後坐了幾趟地鐵,所有痕跡便淹沒在洶涌的人流中。
宗陵年是從警校的畢業的,警察常用的偵察手段都稔熟於心,他正是靠着這些反偵察手法,躲過了一次又一次對他的抓捕行動。
當然,宗陵年沒張狂到認爲警察會找不到他,事實上,如果把全市的警察都集中起來,分組研究相關的監控錄像,只怕不出三天,就會找到宗陵年的藏身之地。
當然,這種情況不可能出現,宗陵年很清楚,以自己詐騙犯的身份,即便又多加了肇事逃逸的罪名,也不值得警察部門如此大動干戈。
而且,就算他們真的這樣做也沒關係,宗陵年已經決定晚上就離開中州市——剛纔之所以會失控發生車禍,就是因爲他聽到了申紅袖的消息。
當年因爲申紅袖的舉報,導致宗陵年詐騙事情敗露,讓他成爲通緝犯。所以他決定回到老家,找機會收拾申紅袖。
自私的人從來只看到別人對不起自己的地方。宗陵年就是個典型的自私冷漠之人,他從來不想着是他同時腳踩數條船,先行欺騙申紅袖的感情。
至於那兩個被車撞飛的老頭老太太,更沒有放在他的心裡。
宗陵年在網上訂好火車票,然後將房子收拾好,消除所有可能暴露自己的痕跡,最後戴上墨鏡和帽子,提着垃圾,準備離開。
他剛走下樓,迎面就碰上兩個警察。
宗陵年的心理素質很強,他面是改色地就要從警察身邊走過。
這個時候,警察忽然停了下來,叫住宗陵年道:“等一下,你是不是叫宗陵年?”
宗陵年沒有絲毫慌亂,他摘下墨鏡,露出疑惑的神情,“警察同志,你們認錯人了,我叫王啓年。”
說完,他拉開隨身手包,取出身份證給警察看。
兩個警察接過身份證,翻來覆去看了幾遍。這張身份證製作精良,不像是假的,上面的名字確實叫做“王啓年”。
警察將身份證還了回去,又道:“有人舉報你是被通輯的潛逃人員,請你跟我們回公安局配合調查。”
宗陵年頓時皺起眉頭,“是誰閒着沒事陷害我?我還要趕飛機呢,你們看,機票都買好了。”
宗陵年把手伸進包裡,拿出來時,手上沒有機票,只有一個小瓶。
“嗤”地一聲,一團白色水霧騰起,兩名警察當即捂着眼睛,劇烈地咳嗽起來。
宗陵年從容地將防狼噴霧器放回手包,然後拔腿就跑。
這樣的情景他以前就經歷過,如果不出意外,幾分鐘後他就會融入茫茫人海中,然後改頭換面,再次逃脫抓捕。
正在宗陵年思考是誰舉報自己之時,路旁忽然有一隻白色的小狗鑽了出來,好巧不巧地,他正好踩在狗身上。
結果,小狗吃痛,狂叫着跑掉,而宗陵年卻被狗掀倒,重重地摔在地上。
在他身後,兩名警察紅着眼睛追了上來……
半分鐘後,旺財已經變回本來的樣子,重新跟在劉牧星身後,“老闆,幹嘛這麼麻煩,我直接咬他一口不就得了,最少也能讓他下半生生活不能自理。”
“姓宗的太狡猾,如果被咬,很可能借着到醫院打疫苗的機會逃跑,所以只有委屈你用這種方法阻止了。”劉牧星邊走邊道。
手機鈴聲再次響起來,是好基友打來的。
電話裡,王東方轉達了劉母的懿旨:爲了防止街坊鄰居們明天早上撲空,要提前在自家粥鋪寫上告示。
這個要求容易辦到。
劉牧星與旺財轉回家裡,結果發現有個打扮入時的年輕姑娘,正蹲在自家門口,緊鎖眉頭,一幅泫然欲泣的樣子。
看到劉牧星後,漂亮姑娘立刻站起來,驚喜交回地叫道:“姐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