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三斤用眼角的餘光瞄過去,發現那是劉牧星飲盡後撂下青瓷碗的聲音。
等他喝完,發現許平東重新將劉牧星的酒碗倒滿,而劉牧星,正在笑吟吟地看着自己。
此時的苗三斤,腦袋已經開始眩暈,眼前的景像變得模糊。
這種感覺從來沒有過,不過他能猜到,這是喝多了的表現。
苗三斤本想停杯不喝,可是感覺實在丟不起這人,自己縱橫酒場多年,怎麼能被別人逼得投降。
本着輸人不輸陣的精神,苗三斤強笑着端起第二碗酒。
等他喝完這碗酒,正想說兩句豪邁的話,可是酒意猛然上涌,讓他身子一軟,直接鑽到桌子底下。
劉牧星擦掉眼角涌出來的淚水,然後帶着笑意看着下一位賓客,示意繼續。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最後一個賓客轟然趴下,劉牧星看看桌子上,只剩下馮、李二老跟自己還能保持坐姿。
馮老爺子的眼睛都快瞪出來。
他跟李教授沒喝多,不是因爲他倆酒量大,而是因爲沒人敢逼他倆喝酒。
所以他全程見證了自己的救命恩人,是如何把衆多賓客喝趴下的,據他估算,劉牧星這一頓,至少得喝了五斤酒!
人都醉倒了,酒席自然結束,劉牧星起身向二老告辭。
“牧星,你沒事吧?”馮老爺子關切地問道。
劉牧星笑着搖頭,“馮伯放心,我沒事。”
說完,他自己站起來,像來的時候一樣,穩健地離開。
到了外面,自助午餐正在進行中,坐在輪椅上的馮遠看見他出來,直接給他豎起大拇指。
劉牧星頓時呆住,心想自己灌倒滿桌人的壯舉,這麼快就傳到外面來了?
等走到馮遠面前時,他才說出誇獎劉牧星的真正原因——“牧星,你調的蘭陵二鍋頭真厲害,剛纔那幾個當評委的,全都醉倒了,臨醉之前還一個勁兒地誇你的酒好喝呢。”
接着,馮遠觀察了劉牧星一下,疑惑地問道:“奇怪,你不是應該在屋子裡喝酒嗎?怎麼這麼快就出來了?”
按馮遠的猜測,劉牧星應該是站着進去、躺着出來纔對,怎麼像個沒事人兒一樣,絲毫不像喝多了的樣兒。
劉牧星微笑道:“他們都喝多了,所以酒席結束,我自己出來了。”
馮遠點點頭,以爲屋裡的賓客跟劉牧星不熟,所以沒向他灌酒。
劉牧星本想跟馮遠嘮嘮自己有“祖傳膏藥”的事情,這個時候,他的手機突然響鈴。
劉牧星對馮遠點了一下頭,然後拿着手機走到沒人的地方,接通電話,童心語略顯焦急的聲音響起,“星星,小影她被人欺負了,你快過來。”
小影是誰?劉牧星腦袋裡剛升出這個疑問,馬上就想起來,小影的全名叫黎影,是童心語在中州最好的朋友。
也就是俗稱的閨蜜。
問清地點後,劉牧星馬上來到馮遠面前,向他道別。
馮遠看出來劉牧星像是有事要辦,於是指派了身邊的工作人員送他。
這時候沒必要假惺惺地推辭,劉牧星謝過馮遠之後,便坐車來到了天都大廈。
據童心語講,她跟小黎影正在買衣服,結果閨蜜的前男友出現,對閨蜜百般糾纏,怎麼樣也甩不掉。
黎影甚至想打電話報警,但前男友只是糾纏,沒做任何犯法的事情,即使警察蜀黍來了也沒辦法管。
童心語也煩了,所以打電話叫劉牧星過來,看看他有沒有好辦法趕走黎影的前男友。
劉牧星走進天都商場,在二樓看到了童心語。
“嗯,黎影呢?”劉牧星看到形單影隻的孩兒她媽,有些奇怪,不是說她正在被糾纏嗎,怎麼看不到人?
“哼,被焦別鶴那個渣男拉走單獨說話了。”童心語沒好氣地指着右前方說道:“焦別鶴同時劈腿好幾個女友,像這樣渣男不甩還留着過年嗎?可是小影偏偏要答應跟他單獨說話,真不知道小影是怎麼想的。”
順着童心語的手指,劉牧星看到,離這裡三十米遠的大理石樑柱旁,有一對年輕男女正在說話。
那個女的劉牧星認得,是童心語的好閨蜜黎影,至於那個男的,劉牧星以前見過幾面,知道他就是焦別鶴。
因爲人聲嘈雜,加上他們距離這裡頗遠,縱然以劉牧星強悍的耳力,也聽不清他們說話的內容,只能斷斷續續聽到“都是她們糾纏我”、“再沒來往”、“我向你保證”等幾句不完整的話。
他看到,焦別鶴拿出手機,對黎影展示了一些畫面,又從兜裡掏出一個小盒子,抓過黎影的手,強行放進她的手心。
劉牧星以爲黎影會把盒子扔掉,但她沒有。
接着,焦別鶴又說了幾句話,然後雙膝慢慢彎曲,像是要跪下。
黎影趕緊扶住了他。
不得不說,渣男都是會把握時機的人,焦別鶴站直身體,順勢將黎影摟在懷裡。
黎影攤在外面的雙手忽然僵住,然後慢慢合攏,從後面抱住了焦別鶴的腰。
劉牧星能清楚地看到焦別鶴的側臉,此時,焦別鶴的嘴角勾出一抹得意的微笑。
接着,焦別鶴將黎影的頭扳起,兩人深情對望,然後逐漸靠近。
然後,自然就是少兒不宜的辣眼睛場面。
“我靠。”某個路過的單身狗受到刺激,傷心地離開。
童心語恨恨地跺腳。
所謂旁觀者清,身爲局外人的童心語敢肯定,焦別鶴不是真心悔過,他肯定是別有用心。
只可惜,看黎影的樣子,已經被焦別鶴的甜言蜜語矇蔽,她若勸說,黎影非但不會聽,反而還會起到相反的效果。
焦別鶴摟着黎影,有說有笑地往回走。
兩個人親密無間,又恢復到了熱戀時的狀態。
這個時候,他們倆纔看到跟童心語站在一起的劉牧星。
焦別鶴眯起眼睛,通過剛纔黎影的話,他已經知道,童心語把劉牧星找來的目的。
“小影放心,我一定會好好保護你的,不像那個劉牧星,自己的女兒被人劃傷,連個屁都不敢放。”焦別鶴輕聲說道。
此時焦黎二人已經走近,所以這句話,劉牧星聽得很清楚。
尼瑪,好好的人渣不當,居然來揭我的傷痕!
劉牧星眯起眼睛。原本他不想插手這件事,因爲這涉及到男女感情,很難說清誰對誰錯。
可是,焦別鶴好死不死地居然拿七七受傷的事貶人擡己,真是不可原諒!
雖然七七臉上的傷已經痊癒,兇手胡彪也已得到懲罰,但這件事是劉牧星心中永遠的痛。
劉牧星掏出一個小本,在上面迅速寫下兩行詩,然後將紙頁撕下來,暗藏在手中。
焦別鶴摟着黎影走過來,兩個男人帶着親切的笑容握手。
劉牧星熱情地拍拍焦別鶴的肩膀,放手的時候,那張紙頁被他悄無聲息地塞進焦別鶴的口袋裡。
“你真幸運。”劉牧星笑着對焦別鶴說道。
焦別鶴看了看身邊的黎影,自豪地迴應,“那當然。”
劉牧星再次微笑。
他所說的幸運是指,焦別鶴是第一個讓他同時使用兩首神語詩句的個人。
精神力在減少,“黴運”詩和“分手”詩,已經開始生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