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瓷點點意識漸漸模糊,只覺得自己的身子正在慢慢下沉,胸腔之中承受着水的擠壓,再沒有一點氧氣,雙耳之中注入鹹澀的海水,彷彿能夠刺穿耳膜。
就在青瓷感到沒有了意識的瞬間,突然,一隻有力的臂彎將她拖拽過去,男子清冽的脣瓣附上青瓷的脣瓣,爲她注入氧氣,男子一手攬着女子,一面向上游去,直到腦袋再一次破水而出。
青瓷被男子用胳膊卡住了脖頸,緊緊的護在胸前,男子臉上沾染水珠,烏黑的髮絲粘黏在臉上。
初一臉色不善,天知道他和初二兩個是怎麼快馬加鞭的趕回來的。
殷玖夜正在邊疆欲血奮戰,九死一生,可是沐寂北這邊卻突然傳來一個消息,那就是相府庶女被提拔爲永夜郡主,而且不日將會被派往到北邦和親,嫁給北邦三皇子戰冬雷,成爲北邦三皇子妃。
因爲聖旨是昨日上午下達的,所以消息還沒有完全確切的傳到殷玖夜手中,但是顯然,殷玖夜已經坐不住了,這才讓初一和初二兩人,連日快馬加鞭的配合內力一路趕回來,探聽沐寂北的消息,確定她的行蹤,等着主子歸來。
初一無意間聽到青瓷的消息,立刻同初二兵分兩路,自己來到多倫公主府,而初二則去往沐寂北身邊,隱藏在暗中,探聽消息。
初一趕過來的時候懸崖邊上以及沒有人了,但是根據他所抓住的人所給出的消息,一定就是這裡沒錯,那麼結果就不言而喻了,青瓷已經跳下去了。
初一那張慣是嬉皮笑臉的臉上卻佈滿了烏雲,看了看湍急澎湃的海水,將臉上的面具一扔,縱身一躍,便落下了完美的弧度,沒入了翻滾的海域。
漸漸的,青瓷只覺得自己好像有了意識,脖子上勒着一道有力的手腕,正在海水之中拖拽着自己前行。
“咳咳!”青瓷吐出一口海水,竟是舒醒了過來,感受到腳下沒有堅實的土地,伸手仍然是寒涼的海水,青瓷知道,自己這是還沒有逃出去。
“謝謝。”青瓷對着背對自己的男子開口道。
誰知那男人突然轉過臉來,怒火中燒的吼道:“謝你丫的謝,真謝我你別跳啊,你說你跳也就算了,你還真跳啊,你們主子腦子那麼聰明,你怎麼就那麼蠢呢。”
青瓷看着熟悉的臉一愣,竟然是初一…看着初一的反應心頭升起一絲異樣,卻是還口道:“我願意跳管你屁事,我又沒巴巴的讓你來救我。或者別告訴我,你是從海邊走下來的,不是從上面跳下來的。”
青瓷心中說不動容是假的,從那麼高的懸崖上跳下來決計不是鬧着玩的,即便是下面是這寬廣的海域,但是僅僅是砸下來的那一瞬,所帶來的衝力便不是普通人能承受的了的。
而青瓷遊了那麼久還沒有游出去,也就說明這裡離着海邊很遠,否則不可能這麼久還沒有遇見一處可以停靠上岸的地方。
“你。你還真是不識好歹!”初一被堵的厲害,最後卻只吐出這一句來。
青瓷扁扁嘴,看着男人本是紅豔的脣此刻卻被海水浸泡的發白,神色之間也流露着疲憊,便也不再回嘴,反而安靜下來。
可誰知初一卻再次開口:“怎麼,不是挺能說的嗎?這會倒是跟小爺我玩上沉默了。”
初一心中其實還是不放心青瓷,一般很少有人能在海水中醒來,不過所幸這樣也很好,畢竟他武功再怎麼好,也經不住這樣長時間在海水中折騰,尤其還是要拖拽着一個人,所以他才忍不住再次開口,以此證實青瓷還安好着。
青瓷冷眼看了初一一眼,依舊沒有開口,不過心中卻是將初一爲自己所做的一一記下。
“快看看哪裡能夠靠岸,你我體力都支撐不了太久,還是儘早的好。”青瓷的脣色已經不再是慘白,卻是已經開始發紫。
初一點點頭,根據自己多年的經驗判斷好方位,帶着青瓷遊了過去。
可是老天似乎偏生跟兩人作對一般,就在兩人已經察覺到前方有一座島嶼的時候,突然從遠處咆哮而來一道劇烈的風浪,相信若是有船隻在,一定會將船隻掀翻。
眼看着拿刀劇烈的海浪就要將兩人拍走,在兩人身後緊隨而至,初一一把拉過青瓷,摟住她的腰身,緊緊將其護在懷中,隨着海水起伏。
海浪從頭頂拍了下來,巨大的衝力將青瓷拉離了初一,初一的手卻緊緊握着青瓷,手指上的青筋皺起,兩人還海水中翻滾,彷彿要被撕裂了一般。
青瓷感受着手掌上幾乎察覺不到的溫度,緊緊回握着,可浪水拍打着拍打着,初一卻是重重的撞擊在了一塊岩石之上,腹部瞬間開始流淌出鮮血,可誰知那鮮血還未等散開,就已經被海水給沖刷沒了。
海浪終於過去,兩人發覺已經離所處的島嶼越發臨近,這大概是這道風浪帶來的唯一好處。
因着傷口,初一的體力漸漸不知,青瓷皺了皺眉頭,卻是游到了初一的身邊,和他十指緊扣,在前面帶着他遊向岸邊。
初一看着那雙被浸泡的蒼白浮腫的手指,眼中露出一絲純淨的笑意。
在兩人的堅持下,兩人終於捱到了岸上,卻是已經體力透支的像是一灘爛泥。
青瓷正閉着眼睛歇息,可誰知初一的精力卻是十足的旺盛,再次開口道:“哎,你可是要對人家負責的啊,你已經拉過了人家的小手,是推脫不掉的。”
青瓷冷冷的白了初一一眼,只覺得那一口白牙格外刺眼:“那你還摟了我的腰,親了我的嘴呢!”
初一恍然大悟,一拍大腿:“那我對你負責好了。”
青瓷撇了撇嘴,冷笑道:“不用了,我這腰八百年前就被人摟過了,我這罪也早被人親過了。”
“你再說一遍。”初一略微的提高了嗓音,心中無端蔓延出一絲怒火。
青瓷瞧着初一的樣子冷笑一聲:“怎麼?我就是再說個幾百遍又怎麼了?”
初一一雙眸子死死的看了青瓷一眼,最後嗤笑着一聲別過頭,開口道:“那小爺我是管不着了,但是如今你已經被小爺碰過了身子,就是小爺的人了,所以以後要乖乖的聽小爺的話,這樣小爺才能給你好日子過。”
青瓷怒目而視,揚起沙灘上的一把沙子,便朝着初一扔了過去:“一口一個小爺,你還真把自己當盤菜了!趁早滾回你們主子身邊,別在這礙了我的眼。”
聽着青瓷的話,初一這纔想起正事,倒是也不再耍皮,而是詢問起當初事發的緣由。
青瓷似乎也想到了初一從邊疆趕回來必然不易,倒是也安安靜靜的將整件事情講給了他聽。
而另一面,初二輕車熟路的摸進了沐寂北的院子,白寒眼見着初二混了進來,立即出手。
雖都沒有下殺手,但是初二的武功顯然是要略勝一籌,沒出片刻,白寒就被擎制住了,只好放初二進去。
‘咚咚咚’敲門聲傳來,此刻沐寂北正坐在桌前縫製着什麼,看樣子,倒是件男裝。
“誰?”沐寂北開口道。
‘咚咚咚’敲門聲繼續,卻是沒有人人回話。
沐寂北皺皺眉頭,放下手中的針線站起身來,‘咚咚咚’的敲門聲再次傳來。
沐寂北將房門打開,瞧見了帶着一張鬼臉面具的初二,不由得皺皺眉頭:“你怎麼回來了。”
初二木訥的開口道:“主子讓你等他回來。”
沐寂北面無表情開口道:“還有事嗎?”
初二直直的看了沐寂北一眼,再次開口:“沒有。”
“那好,我知道了。”沐寂北輕聲道。
初二轉身離開,沒一會就消失在空氣中。
沐寂北坐回桌前,不知在想些什麼,而此刻,遠在邊疆的殷玖夜正在經歷着生死之站。
“六皇子,現如今銅鑼躲在這山道里不肯出來,他們不出來,我們也進不去,索性不如同他們耗着,等着他們彈盡糧絕。”一名副將開口道,這些日子以來,他們倒是真真的佩服起這沉默死寂的六皇子了。
殷玖夜的眉頭微微蹙起,手指握成拳頭,他等不了那麼久,沐寂北竟然敢同北邦聯姻,他倒是不知這是她默許的,還是無力改變被動接受的。不管不管那樣,他斷不會輕饒了她。
“山道的盡頭是一處林子,裡面地貌複雜,我軍很難潛入進去,而且現在正值夏季,這林子中果蔬豐富,總是夠那銅鑼國的蠻子吃上好一陣子的,到時就怕沒把他們給耗死,倒是把我們自己給耗死了。”又一副將開口道,語氣中帶着隱隱的擔憂。
現如今,銅鑼的兵士是末路之兵,若是直面進攻,一定會激起他們的奮起反抗,對西羅的軍隊造成極大的損失。
殷玖夜仔細查看着桌子上的地圖,雙眼漆黑,周身氣息死寂,不知在想些什麼。
那些之前熱烈討論的人,卻是也漸漸消了聲音,看着一身黑色戰袍宛若天神般的六皇子,再不敢多嘴,這六皇子自來之日便詭異莫測,同朝堂之上的六皇子截然不同,不僅喜怒無常,更是乖張暴戾,出手狠決。
而這兩日情形更差,本就不像是個活物的六皇子,這兩日周身更是充斥着陰冷的氣息,壓抑的讓人窒息,讓人只覺得哪怕是多呆上片刻,就好似要被凌遲一般。
殷玖夜看了許久,將手指落在了一處陡坡之下的水域,開口道:“位置。”
一名副將仔細查看之後,不敢耽擱,同身邊的人確認了一下,開口道:“這是寒潭,潭水奇寒透骨,即便是有着千年內力的人若是走上一遭,怕是也要去掉半條命。但是…”
殷玖夜漆黑的眸子落在了那副將身上,讓他沒由來的感到脖子上一涼,立即開口道:“但是這寒潭的地理位置卻是極好的,正巧在銅鑼蠻子藏身的果林的後方,可以直接潛入到林子之中。”
殷玖夜吝嗇的收回目光,一手微蜷,拄着下巴,這銅鑼必然是以爲後面是天然屏障,是以一心針對前方,
衆人看着這個好看的男子,臉色白的同他們有着很大的差距,因着男子的沉默,一個個大老粗的男人們,卻是沒人敢在這將帥的營帳裡大聲喧囂。
那男子的目光實在是太冷,甚至帶着溼漉漉的陰冷,時而沉默的面無表情,幾個時辰甚至可以不動一下,時而嘴角露出一絲殘忍的笑意,同烏黑的眼中劃過的一縷寒芒交相呼應,沒由來的就這些久經沙場的老將挺直了脊樑,只覺得毛孔頓開,連呼吸都不敢大聲。
現如今,這西羅的兵將之中,韓木等人已經被殷玖夜不動聲色的解決掉了,剩下的這些則是所謂的忠心於西羅,忠心於殷玖夜的人。
王林是其中一個有些矮胖的副將,一雙小眼睛總是滴溜溜滴轉,時不時的將目光投在殷玖夜身上,不知在謀算些什麼,很容易讓人想起賊眉鼠眼這個詞,讓人沒由來的不舒服。
楊成安則是一個少言寡語的副將,年齡不算很大,人頗有些瘦弱,臉色有些黃白,若不是身上穿着盔甲,很容易讓人覺得這是一個病倒了的文弱書生,他向來很少發表意見,但是無論殷玖夜吩咐什麼,他都直接服從,就好似一個沒有思想的人,你怎麼說我就怎麼做一樣,看樣子十分令人安心,值得信賴。
殷玖夜嘴邊露出一絲殘忍的笑意,眼中帶着肆無忌憚的張狂和乖張,似乎已經想到了什麼辦法,北北,這場仗就要結束了,等我回去。
衆人心頭一緊,沒由來的冒出不少冷汗,一個個都緊張的看着男子,不知道他會下達什麼命令。
一開始六皇子到達這裡的時候,很多並將都不服氣,甚至叫囂着要換個主帥,畢竟在許多熱血奮戰的士兵眼中,一個安逸的過着富貴生活的皇子,來到邊疆指揮他們打仗,這分明就是一個笑話。
許多人好整以暇的等着看他如何慢慢的將這些人收復,得到軍心,可是誰知這六皇子行爲怪異,一點也沒有收復衆人的意思,反而在到達的當天下午,即刻就主動對銅鑼發起了進攻。
這是一場沒有陰謀不涉及兵法的直接對戰,最能體現出兩軍的水平。
兵士們眼見着這六皇子宛若天神一般,衝在最前面,遇神殺神,遇佛殺佛,就好似真正的戰神一般,兵士們一時間熱血澎湃,鬥志昂揚,一個個也使出渾身解數,就這樣,在殷玖夜的帶領下,兵力不如銅鑼的西羅兵士硬是將銅鑼殺的節節敗退。
這一仗,昭顯了殷玖夜的絕對實力,這讓之前那些打算好好謀算殷玖夜的人紛紛失手,畢竟哪有人剛一到戰場,四面兵士還紛紛抗議的時候,竟然舉兵討伐?
這一舉實在是出人意料,畢竟按照以往來講,首先講究的是要將帥一心,否則,軍心不齊,士兵都不聽你的,你這主帥豈不是光桿司令。
在殷玖夜率領重兵士討伐之前,也有韓木等人早先安排好的士兵言辭抗議,不肯聽從,試圖攪亂秩序,讓殷玖夜爲難。
可實際上,殷玖夜是一點也不爲難,出聲造反的人,他直接給就地解決,還是逼着韓木等人將其就地解決,那些士兵一看讓自己辦事的主子都不敢開口,還有哪個願意去做炮灰。
所以在殷玖夜這首戰告捷之後,已經沒人再把這個彷彿從天而降的六皇子當做一個草包飯袋,更不會因爲他從未領兵打仗而有所輕視。
也正因爲此,殷玖夜在一次次同銅鑼國的對峙中,不動聲色的解決掉了韓木等人,美名其曰,幫着他們壯烈犧牲,倒是給了他們一個好名聲。
而如今這些兵馬已經牢牢把握在殷玖夜手中,但是誠如之前的分析,這些副將斷不可能個個都是衷心,即便是除掉了一兩個,總還會有一兩個拿捏不準的。
“王林,帶人作爲前鋒,牽制住銅鑼兵士,爲楊成安開路,楊成安帶一路人馬趁機攻入,將銅鑼國的兵士逼到山道盡頭的樹林。”殷玖夜沉着嗓子開口,目光分別掃過王林和楊成安。
楊成安只是點了點頭,沒有開口,而王林卻是有些不解的開口道:“六皇子殿下,不知此舉爲何?那山道可是十分曲折,並不好攻打。”
殷玖夜不悅的目光落在了王林身上,那黝黑的眸子堪比寒潭,更似無底的深淵,生生將人吸了進去。
“山道上不易交戰,所以在強攻之下,銅鑼國的士兵必然會盡數後退到後方樹林之中,我帶着趙將軍的人馬潛入寒潭,在此埋伏,前後夾擊,必能取勝。”殷玖夜的話一出,不少人的臉色都變了幾變。
“六皇子,此舉怕是行不通啊,那寒潭冰寒如刀,絕對不僅僅是傳聞,在裡面呆上一個時辰,甚至都是會死人的。”一名姓關的副將開口道。
另一人也應和道:“是啊,六皇子,士兵們的身體怕是無法長時間在寒潭中逗留,且一旦上岸,怕是就沒有什麼戰鬥力了。”
殷玖夜薄脣緊抿,微微擡眸,掃視了一圈衆人,卻只是冷冷的吐出幾個字:“我是主帥。”
衆人一時間都無從辯駁,這位皇子的壞脾氣他們可是都見過的,一言不合,便可能是五馬分屍,許是聽來也就那麼回事,可是當你親眼瞧見那一幕的時候,怕是就不會這麼想了。
依舊有人不放心的提議着,聲音雖小,但是卻是真正關心這場戰事或者說真正關心六皇子的人,而另一些,則是想着這六皇子貪功不怕死,卻是沒有自己什麼事的,總之要怪罪也是怪罪不到自己頭上,殷玖夜不動聲色將每個人的反應記在眼裡。
不過不管怎樣,殷玖夜的話一出,事情便已經敲定了下來。
王林心中卻是有些苦悶,他本是安月恆的人,也一直與銅鑼國有消息往來,時不時的透漏一些軍事機密,可誰知這六皇子詭詐善變,說風是雨,總是出爾反爾,讓人捉摸不透。
隨着越來越多安月恆的人死掉,王林不得不開始越發的小心謹慎起來,妄圖尋找時機。
只是苦等機會,卻一直不來,此番卻是有着機會,只要他和楊成安兩人配合,拖住隊伍前進的腳步,殷玖夜等人便只能一直在寒潭中泡着,相信拖不了一會,就會喪命於此,這六皇子實在是天真了,寒潭哪裡是他想象的那麼簡單,怕是他的命就會交代於此,又或者,即便他命大,也總是會戰鬥力減弱,如何對抗得了銅鑼國的鐵騎。
再退一步說,就算殷玖夜真是神了,足以抗衡銅鑼國的士兵,但是他必然料不到楊成安是攝政王安月恆佈置多年的一顆棋子,從身家背景到今年來所作所爲,皆是經過精心佈置的,是一朝絕妙的暗棋。在這殷玖夜領着人馬奇襲的時候,斷然想不到黃雀在後,本該同他前後夾擊的楊成安,反而會將利劍指向這所謂的六皇子,到時,前有圍堵,後有寒潭,想不死也不行了,到時六皇子一死,其他的事情也就好辦了。
王林在心中掐算則小九九,衡量自己在此次任務中該怎樣出手,這次自己負責在山路上困住守在山路上的銅鑼士兵,除去山路險峻,倒是沒有過多困難,因爲山路狹窄,銅鑼國派遣守住路的人手也並不多。
那麼自己此次便也不需要給銅鑼國送消息了,一則是現如今銅鑼深陷重圍,很難出來,自己派的人馬,爲了避人耳目,也不容易進去,所以這次只需要拖延時間即可。
不過王林還在糾結另一個問題,那就是自己要不要親自上陣,縱使人數不多,但是山道狹窄陡峭,側面即是懸崖,若是自己前往必然會有一定的危險。
但是王林到底是混跡了多年的老油條了,也知道給自己留條後路,那就是這個楊成安一直少言寡語,不溫不火,他要提防着點,若是楊成安真的殺了六皇子,他上不上陣倒是都無所謂了,但是若是六皇子沒死,他可就得了個貪生怕死的罪名,所以這想來想去,王林還是覺得,自己根本沒有選擇,只能親自上陣,不過想來,自己怎麼也是久經沙場,只要小心些,倒是應該不會出什麼岔子的。
而另一邊楊成安的想法卻着實和王林不同,他是安月恆精心安排多年的人,在他看來,此舉根本消滅不掉這個六皇子,倒是不如盡心盡力爲他做事,取得他的信任,最後在安月恆同皇帝的爭鬥中,給予致命一擊。
先不論楊成安的本事如何,卻是不得不說這個王林是很有預見性的,將退路都給想好了,否則,此番回去,怕是不會有好果子吃。
不過,不管兩人到底是何想法,都是可惜了,因爲他們遇上的人是殷玖夜,一個從地獄般爬出來的風魔,所以,兩人最終也只能化作森森白骨。
在殷玖夜的部署下,這場決戰在當日下午便開始進行,所有人都不解爲何六皇子這般急切的採取行動,可是隻有殷玖夜自己知道,他已經等不及了,初二告訴他,兩日後,沐寂北便要出嫁北邦,而他從這裡趕回去,怎麼也要一兩日的時間。
“六皇子,趙副將,楊副將,王副將已經準備就位。”一名侍衛走進主帥的營帳對着殷玖夜恭敬的開口。
殷玖夜目光微沉,眸色漆黑,站起身來,掀開帳簾,走到外面。
帳外,王林和楊成安以及趙斌都帶着各自的人馬整齊列隊,清一色的步兵,因爲山路狹窄陡峭,只能選擇靈巧的步兵。
殷玖夜一身黑色的戰袍,將整個人襯托的英姿勃發,帶着凜冽的殺氣,剛毅的臉龐昭示着他的冷酷無情,唯一讓人覺得不甚協調的便是那過於白皙的皮膚,宛若初生的嬰兒,刨開那滿身的殺氣,總是很難讓人同一個雷霆手段的將帥聯繫在一起。
微風輕輕吹動起他的長髮,日光照射在他的鎧甲之上,折射出刺眼的光芒,緊抿的雙脣,僵硬的側臉,讓人不自覺的噤了聲,直覺男子目光所及之處,便是刺骨的刀芒,生生在這酷夏之中,帶來幾分透徹的寒涼。
“王林,楊成安,帶隊即刻出發,務必要將人馬逼近到山道之後的樹林之中。”殷玖夜冷着聲音開口道。
“是,末將領命!”兩人抱拳帶着各自的隊伍轉身離去。
“趙斌,帶着你的人,拿上我讓你準備的東西跟我上後崖。”殷玖夜冷冷的看着趙斌,叫做趙斌的副將立即命人將殷玖夜提前讓準備好的東西搬了上來,緊跟着殷玖夜的步子上了後山。
殷玖夜踏上後崖之後,縱觀了地勢,點了點頭,對着身後的趙斌開口:“將東西放下。”
趙斌的人立刻將手中的一桶桶火油放下,殷玖夜再次開口:“山崖之上已經準備好了巨石,待到王林糾纏住銅鑼士兵之時,將其投下。”
趙斌也不是個傻子,一想便有些明瞭,反問道:“六皇子可是怕王林止步不前,拖延時間,讓身處寒潭的弟兄們飽受嚴寒之苦?”
殷玖夜平淡的聲音再次傳來:“不需要你的人下到寒潭之中,你的任務就是將山上的巨石塊盡數推落,將所有停留在山道上的人砸下山澗。”
趙斌一愣,這六皇子的意思豈不是要將王林置之死地?那麼他們不下寒潭又是誰下寒潭?還有這些準備的火油又是何用?難道是要放火燒掉整個樹林?
趙斌目測了一下從這山崖到下面樹林的距離,覺得並不可行,山崖之下是一片寒潭,按照他們的能力來講,這一桶桶的火油即便是拋了出去,也只能落在寒潭之中,根本起不來任何作用。
“記得,我要的是山道上一人不留。”趙斌點了點頭,這六皇子的意思是放楊成安進去,並趁機幹掉王林。
可是趙斌怎麼還是有些弄不懂這六皇子的意思呢?如果他們不下寒潭,那麼又是誰下?
趙斌帶着他的人馬趴伏在山崖之上,一個個面前擺放的皆是巨石。
而山道之上,王林的人馬已經開始衝鋒,楊成安的隱藏其後,保存實力,待其殺出血路,再帶着人馬衝進山林,將圍堵在外面的銅鑼士兵逼入山林,前後夾擊。
趙斌雖然已經轉移了陣地,卻依舊時刻注意着殷玖夜這邊的動靜,直到瞧見殷玖夜一揮手,竟然不知從何處憑空多出來十餘個鬼麪人,一身黑衣,外罩外黑裡紅的披風,臉上帶着各異的鬼臉面具,十分猙獰。
可是更爲驚奇的是,這些個看似不凡的鬼麪人竟然全部低頭像他們的六皇子問安,這不禁讓趙斌只覺得毛骨悚然。
殷玖夜不過簡單的吩咐了幾句,那些鬼麪人便開始了動作,其中兩人拿出一根極長的繩子,繞系在殷玖夜腰間,而後兩人拖拽住繩子的一端,趙斌便見着他們的六皇子直接從懸崖上飛身而下。
而兩名拉着繩子的人卻是腳步極穩,撐在陡峭的山崖之上,沒有半分移動,一方面可以看出兩人功力也是異常身後,一方面卻是讓趙斌明白,他們六皇子的武功絕對不是泛泛之輩。
不出片刻,鬼麪人便鬆了手,想來應該是殷玖夜已經到達了下面的寒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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