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進屋,皇上便讓他落座,王爺瞅着桌子上的飯菜,倒是蘿蔔白菜和饅頭,可這蘿蔔雕刻了花樣,怕是用幾隻雞湯喂出來的。
皇上當着王爺的面吃着,意思就是告訴王爺,他不是說說而已。
王爺拿起饅頭啃着,“皇上怕是沒吃過真正的蘿蔔,哪怕是你省吃儉用的一個菜也夠尋常人家活個一年半載了。”
皇上不信,當即讓貼身公公去找了御膳房的師傅來詢問,御膳房的公公也是有眼色的,見宣旨的公公臉色不差,心裡就有了底。
皇上面不改色問這菜用什麼做的時,御膳房的師傅據實以告,聽得王爺嘴角輕弧。
皇上眉頭緊鎖,別看一盤子蘿蔔白菜,林林總總的花費起來不下十兩銀子,看到的只是蘿蔔,看不見的靈芝燕窩。
皇上當即打了御膳房的師傅和宣旨的公公,然後另外讓御膳房重做了一盤子蘿蔔白菜來。
王爺擺手阻止了,揮手讓寢殿的人退出去,和皇上說起炸彈的事。
皇上當即放心筷子,眸底都是興奮,“鐵匣子打開了?”
王爺點點頭,皇上當下迫不及待的問道,“慧海大師說過只有那幅畫上有打開鐵匣子的秘密,畫可是在御書房門前當着羣臣百官的面被毀的。
鐵匣子如何被打開的?那你給朕的鐵匣子是假的?”
王爺蹙着眉頭,“我給皇上的鐵匣子是真的,畫的確被毀了,可是秘密還在,只有辛夕能打開,這事朝堂上鬧得沸沸揚揚。
如今鐵匣子被偷,皇上要是真將辛夕嫁去北瀚,可有想過後果?”
皇上聽了臉色也不大好了,辛夕知道鐵匣子的秘密,這輩子只能是福寧王府的兒媳,不然只有一條路,死。
難怪當初福寧王說,要將辛夕嫁去北瀚他寧願殺了她,原來是這個緣故。
皇上狠狠的剜了王爺一眼,他要是老實交代鐵匣子已經打開了,他也不用急成這個樣子。
大御建朝時曾留下一本秘記,歷代皇帝相傳,這炸彈攻無不克戰無不勝,再如何固若金湯的城池也能攻破。
東冽之危定能解,皇上一想到峰迴路轉,欣喜的端起桌子上的酒一飲而盡,“明日你便帶着炸彈去戰場,把東冽給朕狠狠的收拾一回!”
王爺瞅着皇上,“本王不能離朝,這炸彈是羽兒負責監造的,邊關的事我不打算插手過問。”
皇上聽着眉頭緊鎖,福寧王這話的意思是,他不去戰場,但是炸彈也不可能交給別人,除非展墨羽。
“要是朕一來便答應你封羽兒東征大將軍,鐵匣子被打開之事你是不是都不打算告訴朕?!”
說着,眸底有厲光,可是王爺依然不懼,冷冷淡淡的瞥了回去,“不錯,我是沒打算告訴你,你不信羽兒和辛夕能護住鐵匣子,硬生生的把鐵匣子要了。
結果呢,不還是丟了,皇上還是儘早把鐵匣子找回來的好,裡面有許多東西羽兒和辛夕都沒碰,萬一流落在外人手裡,造成什麼樣的後果,皇上自己承擔。”
“朕已經派人去找了,那炸彈的配方呢?”
“在羽兒手裡,皇上還是少打炸彈的主意,另,鐵匣子被打開之事,皇上最好還是不要泄露,給羽兒和辛夕帶來危險,臣不敢保證會有什麼舉動。”
“你這是威脅朕!”
“皇上可以這麼理解,臣只有這一個兒子,福寧王府有責任護衛大御,但他在臣心目中的分量比皇上,重。”
大御在王爺心中最重,其次是展墨羽,再是皇上。
王爺明白的告訴皇上,要是皇上有害展墨羽,他偏頗的只會是展墨羽,氣的皇上把酒盞狠狠的砸在了桌子上表示氣憤。
可王爺坦坦蕩蕩的說完了這話然後就喝酒,王爺這話也不錯,福寧王府的責任是護衛大御,卻不是皇上。
他有義務爲大御赴湯蹈火,卻沒有義務爲了皇上犧牲,儘管有時候一國之主就代表了一個王朝,可這義務就寫的那麼明確。
大御是大御,皇上是皇上,若是皇上爲了一己之私挑起戰亂,危害了大御,福寧王府護衛的是大御,而皇上便是敵人。
皇上對於這樣的義務也無可奈何,祖宗就是那麼寫下來的,他也更改不了,就算能,福寧王允許嗎?
“朕雖然答應讓羽兒和洛親王世子比試,可他要是輸了,朕也不能因爲他手裡有炸彈便封他大將軍之職,但朕允許他帶着炸彈去戰場。”
“他不會也不能輸,我的兒子我瞭解的比皇上多,皇上要想創造一代盛世,就多巴結點羽兒吧,臣吃飽了,告辭。”
王爺說完,然後把酒盞裡最後一點酒乾了,然後龍行虎步的走了,留下皇上在那裡眉頭怒火越來越旺,福寧王方纔說的什麼?
要想創造一代盛世,就多巴結點羽兒?巴結!他堂堂一國之君用的着去巴結一個乳臭未乾的孩子嗎?!
展墨羽從宮裡回到絳紫軒,辛夕正抱着凝兒在觀景樓上數着對面屋宇上的白鴿,展墨羽坐到一旁,辛夕瞥頭看着他,疑惑的來了一句,“大將軍?”
展墨羽聽了白了辛夕一眼,手就揪上辛夕的鼻子,“怎麼,你就那麼想當將軍夫人?”
辛夕一手拍了他的手,然後揉着鼻子,凝兒小朋友手也碰上辛夕的鼻子,學着展墨羽的樣子去揪,辛夕抽着嘴角狠狠的剜着展墨羽。
就知道教壞小孩子,凝兒只抓頭髮的好不好,現在竟然學着揪她鼻子了!
辛夕捏着凝兒的手,告訴她這個毛病不好,不能學,不然長大後嫁不出去怎麼辦。
那邊紫蘭一頭黑線,怎麼覺得少奶奶是在拐着彎的教訓少爺呢。
紫蘭福身道,“少奶奶,奶孃說六姑娘該用午飯了,您和少爺也該用午飯了。”
辛夕聽了忙把凝兒抱給紫蘭,然後站起來去淨手吃飯,才坐到桌子上,那邊嵐冰就拿了張明黃的聖旨來。
“少爺,這是右相大人差人給您送來的,是和洛親王世子比試的題目。”
展墨羽聽了眉頭稍蹙,伸手接過聖旨瞅着,辛夕也在一旁看着,呲牙道,“右相這是偏頗相公還是成了心的爲難你呢?”
聖旨寫的邊關缺糧,讓身爲大將軍的他想辦法解決這個問題,這不該是朝廷必須的供給嗎,士兵護衛大御,你不幫着填飽肚子給月俸,這也太不近人情了。
這麼精壯的勞動力不在家耕田種地孝順父母卻扛着槍去戰場,隨時有犧牲的危險,不吃飽飯,那打起戰來不是失敗的可能性翻了幾倍嗎?
這不是拿人家的生命開玩笑嗎?邊關那麼多的將軍,大將軍統帥全局,這糧草的事……
還真不能不管,而且得首當其衝,可是,大御缺糧是事實,只怕邊關附近的糧食能用的早就用上了。
辛夕瞥頭看着展墨羽,“要贏回大將軍之位,讓半月坊送上五十萬擔糧食?”
展墨羽把聖旨往桌子上一擱,給辛夕夾菜,笑道,“右相只怕打的就是這個主意。”
辛夕無語了,這哪裡是比試啊,右相明知道東征大將軍的位置王爺和他自己只贊同皇上交給展墨羽,卻在這關頭出了這麼個主意。
這是要他們白白奉上糧食數萬擔嗎?這跟變相的買官有什麼區別?
辛夕努努嘴,丞相,果然老謀深算,支持歸支持,還不忘坑一筆。
不過真自己掏腰包只怕沒什麼威望,辛夕擡眸看着展墨羽,“相公有什麼好主意弄到糧食解決缺糧之危?”
展墨羽搖搖頭,這個問題他的確想不到辦法解決。
皇上給了三天思量的時間,這三日展墨羽就待在王府裡,除了被王爺找去了半個時辰,基本沒有出門。
辛夕也不知道他有沒有想到解決的辦法,怕打擾他的思緒。
辛夕一直沒有問,第三天一早,辛夕以爲展墨羽會跟王爺一塊兒去早朝,沒想到卻是坐在外面等她一塊兒用飯。
辛夕狠狠的眨巴了兩下眼睛,“相公,你沒忘記今兒是什麼日子吧?”
展墨羽擡眸望着辛夕,正要說話呢,那邊嵐冰邁步進來,稟告道,“少爺,暗衛來報,昨晚半月山莊附近有人鬼祟出沒,似乎在查探炸彈。”
展墨羽點點頭,嵐冰便福身下去了,展墨羽沒說話,給辛夕夾了好些飯菜,然後自己才吃起來。
展墨羽是知道辛夕今兒會進宮給顏容公主送生辰之禮才刻意等她的,洛親王世子有官職在身,若是在京都,是要隨洛親王一塊兒上朝的。
可是他沒有,所以也沒有這麼多的要求,朝堂上除了他和莫城謹的東征大將軍之位比試,還有許多的朝務要商議。
吃完飯,辛夕便和展墨羽一起進宮了,進了宮便分道揚鑣了,誰讓福寧王府的馬車自邁步進宮門,那邊就有人飛奔去稟告皇上。
馬車停在該停的位置處,那邊皇上的親信公公就來請了,見了展墨羽忙福身行禮道。
“奴才給世子爺世子妃請安,世子爺,皇上和文武百官已經等您許久了,您再不去,大殿上都快要哄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