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夕眉頭蹙了下,心底閃過一抹疑惑,不知道爲何都看着她發愣,還是說她擋住了他們打量展墨羽的視線?
她還沒龐然到那個地步吧,先是火燒了她的觀景樓,現在又肖想她相公,深仇大恨,這是想瞧瞧她好不好打發還是怎麼的?
辛夕坐在那裡,心裡嘀咕了一大摞,那邊展墨羽伸手在辛夕跟前晃一晃,挑眉問道,“又走神了?”
辛夕瞥頭覷了展墨羽一眼,“我突然感覺一會兒肯定會有人找我的茬,我要先思考好制敵之招。”
展墨羽聽得眉頭上挑,“人家都未出招,怎麼制敵,先發制人?”
“又不是打戰,什麼先發制人,那多半是挑事的,我要想個萬能的,免得搞砸了接風洗塵宴,被人數落的就是我了。”
“想出來了?”
辛夕胸有成竹的點點頭,笑的那個得瑟,“那是自然,找問題就得從根源尋起,一般找我茬的絕大部分都是因爲你。
你瞧瞧她們一個個瞪着我,更不得把我生吞活剝了,看你的時候就是柔情似水了,無視我媚眼一個一個的飛給你。
你不接人家就砸我腦門上了,一會兒你在我前面幫我擋着,我就安全了。”
辛夕說的雲淡風輕,可又一本正經,隱隱帶着些沒得商量的絕決。
要是一會兒某人不自告奮勇替她擋住麻煩,她肯定會踢皮球的,方纔那方話只是提前打個招呼,免得他會措手不及。
展墨羽聽得只覺得頭頂有烏鴉成排的飛過去,方纔沒注意,現在眼睛橫掃了一下,還真跟辛夕說的一般。
展墨羽嘴角有些微抽,握住辛夕的手,“娘子,你受苦了。”
辛夕聽得狠狠的嘆息了一聲,“原本我還有些過意不去,你理解就好。”
展墨羽真是哭笑不得,忍不住握緊辛夕的手,“你還真是不客氣。”
辛夕聽了忍不住朝展墨羽聳了下鼻子,“你是我相公,我跟你客氣什麼,多見外啊!”
辛夕理所應當的說着,那邊王妃瞥頭望過來,辛夕輕眨了兩下眼睛。
那邊王妃只是笑笑沒說什麼,倒是那邊東冽太子上官奕站起來朝皇上作揖道,“舍妹奉父皇之命前來和親,她是父皇唯一的公主。
我這個做皇兄的不想虧待於她,更不想誤了和親的大事,還請皇上給個恩准,讓舍妹殿上選夫。”
上官奕這話一說出口,那邊不少大臣就不贊同了。
和親公主嫁給誰該由皇上做主纔是,豈是她選中誰就是誰的,大御公主都沒享受過這樣的待遇呢,這顯然就是有目的的。
那邊肅王站起來接口道,“公主嫁於大御,那便是大御的兒媳,與一般大臣的女兒並無異議。
本王素聞大御千金閨秀琴棋書畫詩詞歌賦樣樣皆通,不如比上一比,若是公主遜色於人,那她的婚事全交由皇上處置。”
辛夕聽得嘖嘖點頭,這肅王就是肅王,比太子穩重多了。
只要公主比那些大家閨秀高上一籌,完全可以嫁的比她們好不是麼。
那樣隨她挑也不算過分,更何況他第一句說的就是她是嫁於大御,是大御的兒媳。
出嫁從夫,那些異心不會有的,皇上大可放心,公主只是個弱女子,還沒有那麼大的影響力。
皇上輕蹙了下眉頭,隨即點點頭,這要是不應,倒是顯得大御的女兒遜於人家公主了,且不說那些女兒了,就是他還有好幾位公主呢。
皇上與皇后商量了兩句,讓皇后挑人比試,這女兒家的事,皇上並不在行。
今兒是文武百官攜帶家眷參加的,那些才色過人的千金小姐們都在,最會的是什麼大家都清楚。
再不濟,上一回的梅花宴上按着梅花數數下來也就足夠了,很快的皇后就挑中了八名女子上來。
辛夕一瞧,就忍不住先撫了下額頭,人家公主以一敵八,氣場上就先勝一籌了好不好啊。
肅王敢這麼說,東冽太子也未反對,可見造詣之高了,人家是胸有成竹來的,辛夕怎麼覺得他相公今兒會栽在這八名閨秀手裡啊?
辛夕瞥頭瞅着展墨羽,展墨羽笑看着辛夕,“擔心那麼多做什麼。”
辛夕還不是擔心皇上點頭應下了,一會兒出爾反爾有損大御的臉面麼。
和親公主相中別人她才懶得管呢,可誰讓人家一直就盯着她相公瞧了,顯然就是奔着他來的。
辛夕當然知道自己擔心是多餘的,皇上傻了纔會將公主和給福寧王府呢。
東冽最想毀了的不就是福寧王府這個鐵帽子,之前有伏老夫人的例子,這要再來一個,要是回頭鐵匣子找回來。
枕邊人有異心,回頭把他相公拐的叛變了,皇上他老人家找誰哭去。
哪怕就是萬分之一的可能,皇上也不會允許的,福寧王府的繼承人血脈必須是大御人。
辛夕這邊還在思岑,那邊上官凌邁步婀娜的上臺,眼睛掃過那幾位閨秀,上前朝皇上作揖道,“素聞福寧王世子妃才華橫溢,怎麼不在此列?”
那邊辛夕一個白眼翻着,瞥頭瞅着展墨羽,看吧,她的感覺素來靈驗,尤其是壞的,靈的不行。
那邊皇上也看着皇后,也納悶怎麼沒把辛夕放裡面,其餘的不知道,但這琴聲他可是親耳聽過的。
皇后是想過,可辛夕已經出嫁了,這閨秀之稱算不上了。
皇后未說話,皇上瞥頭看過來,“辛夕,你就彈一曲吧。”
皇上說完,辛夕坐那裡壓根就沒動,皇上蹙眉,辛夕這纔來了一句,“皇上見諒,相公不許我彈曲子。”
皇上眉頭更蹙,展墨羽雲淡風輕接口道,“比試什麼,難不成皇上還想給她另找一個相公?上回當衆彈了一曲,結果被人逼着出嫁,皇上忘記了?”
皇上聽了嘴角輕抽了下,這是東冽不是北瀚,現在大御是戰勝國,誰要娶辛夕了。
皇上擺擺手,若無其事的讓上官凌比試,上官凌卻是走過來看着辛夕,居高臨下,自有一股輕靈傲氣,“本公主就要和你比試。”
辛夕挑眉淡淡的看着上官凌,呲笑了一聲,“公主,不是你要我跟你比試我就該應下的,這裡是大御,就算不是大御,我也有拒絕的權利。”
上官凌眉頭蹙緊,看着辛夕嘴角的笑,還有展墨羽眸底的淡笑,心裡很不爽。
她之所以答應來和親全是因爲他,若是換成旁人,她必定扭頭就走,上官凌站直了身子,“你怕輸可以直說,本公主不會笑話你的。”
辛夕真的有些被惹毛了,笑臉唰的一下沉了,“本世子妃念你是和親公主背井離鄉身負重任讓着你,你倒是會得寸進尺。
我一個堂堂世子妃在你一個戰敗國公主的面前連說不的權利都沒了。
我倒是想問問肅王,東冽派這麼一個倨傲的公主來和親,是成了心的來攪合議和一事的是嗎?
以她這姿態能當起兩國和平的使命嗎?不願意和親大可直說,本世子妃不介意飽受離別之苦送相公去戰場。”
辛夕沉着聲音一氣呵成的吐出這番話,滿殿的文武大臣,不單是東冽的就是大御,倒抽氣聲整整有七秒啊,甚至是皇上眼睛都睜大了。
嘴角有些微抽,有些想撫額,辛夕這火銃脾氣,孩子都生下來幾個月了還沒好呢。
那邊淑妃忍不住笑道,“公主要找人比試,大御有的是大家閨秀,咱這位福寧王世子妃琴棋書畫詩詞歌賦樣樣皆不會可是名聲在外的,可偏偏能一曲驚人。
更是不會輕易彈琴奏曲的,外人壓根就不知道她到底都會些什麼,但有一點是肯定的,脾氣不大好,不當是對你,就是對皇上也一樣。
時而溫婉如水,時而暴躁如火,你還是別招惹她了,大御只怕還沒人敢給你求情。”
辛夕聽了淑妃一番話,瞥頭望去,就見淑妃眸底的讚賞之意。
辛夕摸不着頭腦,她何時中的淑妃的意啊?好幾次了都,幫她吧,準確的說算不上,說扯她後腿吧,就更說不上了,只是她有那麼剽悍嗎?
她說的話句句在理好不好啊,辛夕想着前世看的那些小說,忍不住自己抽了兩下嘴角。
人家穿越女都是在宮宴上綻放光芒,引得無數桃花爭相開放,她的光芒呢,怎麼就變成綻放她的脾氣了?
她的好脾性怎麼一到皇宮就化爲灰燼了?但是有一點還是相同的,引來無數的羨慕嫉妒恨,估計穿越女真的有討嫌的體質。
上官凌做夢也沒想到瞧着溫溫順順的福寧王世子妃臉一沉,出口話跟刀子一樣鋒利,全然未將她這個公主放在眼裡。
還有她口中那什麼說不的權利,除了父皇母后還有皇兄,誰敢對她有說不的權利。
上官凌臉漸漸的青沉下去,那邊皇上蹙着眉頭無奈的看着展墨羽。
“羽兒,你也不管管辛夕,這是接風洗塵宴,不可胡鬧,還有辛夕那火銃的脾氣,也該好好收斂一下了。”辛夕嘴巴直扯,白眼連翻,王爺怎麼這麼滴被動,該學着點主動出擊了。
覺察到兩股視線,辛夕瞥頭望去,就見上官凌和上官奕都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