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公夫人這下的臉色真是差的不行,原本還期望王妃能脫口而出一聲娘,是她奢望了。
國公夫人想掉頭走,可是腳下邁不動步子,只得往前,“我今兒來就是看看璃兒的,你大姐……”
“宮裡的事我不管,”不等國公夫人說完話,王妃就出言打斷了她,“璃兒差一點被人毀容,這筆賬福寧王府會算。”
言外之意就是找她說情也沒有用,璃兒不僅是她一個人的女兒,她還是福寧王府的小郡主,當着那麼多人的面被害,這筆賬不算成嗎?
國公夫人腳步一滯,眼睛直勾勾的看着王妃,王妃面不改色。
國公夫人繼續由着丫鬟扶着往前走,想抱一抱璃兒,手都伸出來了,王爺來了一句,“璃兒身上長滿了紅疹,抱她會傳染。”
國公夫人愣了一下,手也就伸了回來,王妃嘴角弧起一抹苦澀到形容不出來的笑,抱着璃兒進去內屋了。
丫鬟就扶着國公夫人坐在王爺的下手,王爺瞥頭看着國公夫人。
突如其來的蹦出來一句話,“這麼多年,本王一直都不清楚國公府裡的事,既然國公夫人今兒來了,本王就多問一句,國公夫人是雲謹的親孃嗎?”
國公夫人被王爺的問的愣住,不知道該點頭好還是搖頭好。
就算以前是,現在也不是了,國公夫人臉上伏起尷尬,她身後的丫鬟卻是回道,“王妃當然是國公府的女兒。”
王爺當即蹙起了眉頭,玉苓就站在一旁。
當即冷了臉道,“好沒規矩的丫鬟,王爺是問你的話嗎?國公府與王妃斷絕關係的事京都人盡皆知,王妃又豈會是國公府的女兒?”
辛夕就坐在一旁,眸底的笑掩都掩不住,千言萬語也敵不過王爺輕描淡寫的一問,裡面包含了多少指責。
外人不知道,國公夫人還能不清楚,國公夫人肝腸都悔青了。
她真不該來福寧王府,國公夫人由着丫鬟扶起來,輕嘆了一聲。
估計有許多話想說,但是想到王爺那一問,差不多悉數嚥了下去,稍稍行禮,由着丫鬟扶着走了。
辛夕今兒來就是想看國公夫人在王妃面前掙扎的幫溫貴妃求情的,只是溫貴妃沒有認罪,她不好張這個口,免得弄巧成拙。
辛夕還真的鬧不清楚她來王府是想幹嘛來了,或是是因爲王爺在場的緣故吧,若是王爺不在,國公夫人不會只有三言兩語的。
辛夕親自送國公夫人出去,就和國公夫人並肩而立,笑問道,“國公夫人有話不妨直說,父王在場不方便,辛夕會幫着你轉達母妃的。”
國公夫人瞥頭目光冷冷的看着辛夕,“當年的事是你捅出去的。”
斬釘截鐵,不帶一絲的疑問,辛夕有一絲的怔住,看來國公夫人怕是專門爲她來的。
辛夕笑道,“國公夫人說笑了,辛夕答應過母妃不查當年的事,自當說到做到。
這出爾反爾的事是母妃最反感的,辛夕又豈會冒這麼大的險,至於當年的事,人在做天在看,世上也沒有不漏風的牆。
當年母妃和父王還有皇上之間的事你不知道溫貴妃不知道我也不知道,但有一點,國公夫人別忘記了,父王不是傻子。
經過這麼多年,母妃是個什麼樣的人,他心裡一清二楚,至於溫貴妃……”
辛夕說到這裡就停了,國公夫人目光冷冽的看着辛夕。
辛夕笑的更清冽,“母妃對她對國公府對您早已經仁至義盡了,國公府生養了她,她也爲國公府付出了代價,更爲溫貴妃帶來了二十年的榮華富貴。
她不欠國公府一絲一釐了,這一點,我希望國公夫人謹記。”
辛夕說的不顧及,但是卻是明明確確的告訴了國公夫人,該知道的她都知道,只是因爲之前王妃不許她說出來,她便忍着了。
國公夫人氣的手都在打顫,辛夕走在前面領路,半晌不見她跟上。
隨即回頭笑道,“國公夫人年紀大了,小輩的事您還該少管爲妙,好好頤養天年不更好?”
辛夕說完,繼續邁步,也不管國公夫人跟不跟上。
國公夫人氣的沒差點就暈倒在了王府裡,丫鬟吃力的扶着,王府半點顏面不留,國公夫人也沒有再留下的必要了。
辛夕客客氣氣的送走了國公夫人,然後邁步往回走,北兒撅了嘴看着辛夕,“少奶奶,您怎麼不多嗆她兩句,一準能將她氣死在王府裡。”
辛夕輕嘆一聲,“你以爲我不想活活氣死她啊,可這裡是王府,不管她如何,哪怕主動與母妃斷絕了關係,她始終是母妃的娘。
我不能對她太不敬了,我的名聲已經夠差了,回頭再將她活活氣死在了王府裡,國公府想要我命的人不少,我忍忍也就過去了。”
北兒也忍不住輕嘆了一聲,那邊一個笑聲傳來。
辛夕擡眸就見老槐樹上閒散的趟着個人,嘴裡還叼着一片竹葉。
原本很美的一副畫面,可一說話,就沒了美感,“哎呦喂,這還是福寧王世子妃麼?說話還有顧及的時候,真是駭人聽聞啊!”
辛夕昂着脖子看着璟浩然,此刻他已經坐了起來,眸底邪笑的看着辛夕,真是有夠欠扁。
辛夕哼了鼻子道,“我是不是該去跟皇上說一聲,北瀚浩王不是喜歡王府而是喜歡王府一棵樹,我讓人將這個樹砍了連着你一起扔東行宮去?”
璟浩然拿着竹葉,俯視着辛夕,“女人,本王惹到你就該衝本王來纔是,何苦連累一棵活了百年的樹?
我瞧上面隱約還能看見情比金堅四個字,估摸着應該是福寧王府老祖宗留下來的,你敢砍?”
辛夕呲牙,但是眼睛卻是往那樹上瞄,可惜太高了,什麼都瞧不見。
浩王一個縱身下來,學着辛夕的姿勢往上面往,嘖嘖搖頭,“想看,直說唄,我幫你。”
璟浩然說完,伸出來胳膊,估計是要去攬辛夕的腰。
可胳膊才伸出來,就被另一隻手給鉗住了,某人臉青黑的彷彿被人潑了墨一般,“不勞大駕。”
說完,一提手,就璟浩然甩了出去,璟浩然武功不弱,空中一個翻騰,就站穩了,呲牙指責道,“我好心好意幫忙,你不用這麼待我吧?”
辛夕翻了個白眼,“我有求你幫我麼?你不騙我,我已經謝天謝地謝謝你了。”
璟浩然炸毛了,“你這是在侮辱我良好的品質!”
辛夕輕聳了下肩膀,往黑臉的某人身邊靠,“沒看出來。”
辛夕話音落定,展墨羽一攬辛夕腰肢,腳尖輕提,眨眼睛,辛夕已經到枝丫處了,睜圓了眼睛瞅着,下面璟浩然指揮着。
果然,還真的有這四個字呢,只怕當時刻的比較深。
經過這麼多年,隱約還能瞧見,辛夕看着,突然眼睛就冒火了,“你別告訴我,下面狗屁兩個字是你的傑作!”
璟浩然被辛夕吼的一愣,眼神飄忽躲閃,“那不能怪我,我刻完了纔看見那幾個字的,不然我肯定下不去手,你們慢慢欣賞,我出去溜兩圈去。”
說完,璟浩然腳步一擡,倏然間消失在了王府裡。
辛夕呲牙啊,你能想象看見老祖宗刻下情比金堅四個字下面冒出來狗屁兩個字的感覺嗎?還良好的品質,辛夕想殺人了。
辛夕瞅着展墨羽,展墨羽掏出來一把小匕首,將璟浩然刻的兩個字剜去,準備將情比金堅四個字再刻一遍,辛夕止住了他,“換一個吧。”
“換成什麼?”
“一生一世一雙人。”
展墨羽握着辛夕的手刻下這幾個字,寫完,就依靠在老槐樹上瞅着。
不得不說,璟浩然很會挑地方,躺在這棵大槐樹上,可以將王府一覽無餘,包括她的觀景樓,他還真打算將守株待兔進行到底?
辛夕瞥頭看着展墨羽,“璃兒的事怕是不了了之,我們若是再追究,倒黴的只會是皇后。”
展墨羽還沒來得及答話,那邊一個小廝急急忙的奔過去,北兒就在下面呢,瞧樣子就知道是找誰的,忙止住了他,“有什麼事這麼急?”
小廝喘息道,“二皇子來了,說是找世子爺。”
辛夕聳了下肩膀,“找你說情來了,咱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