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時間一晃而過,這日辛夕吃過早飯後便帶着紫蘭去給大夫人請安,大夫人依然的在用早飯,不過見了辛夕臉色倒比前兩日好了兩分,難得的沒讓辛夕再做木頭莊子。
閒問了兩句後便出聲囑咐道:“侯府不比家裡,去了之後不可亂跑,不要以爲是老太太讓你去的,就可以肆意妄爲,出了差錯到時候丟元府的臉面,更讓你大姐在侯府裡難做人,回來我定不饒你。”
大夫人的說話聲越來越冷,眼神越來越凌厲,好似辛夕在她眼裡就是個惹禍精,出門就只有給元府丟臉的份,要不是看在老太太的面子上,她哪都別想去。 щшш¤ tt kan¤ c○
辛夕一聽,三天的好心情就這麼硬生生的被破壞了,原本還想換個地方走走散散心,這會子哪都不想去了,就呆在家裡算了。
辛雨在侯府裡什麼個境況她又不是不知道,何須她去給辛雨丟人,她還怕丟臉呢,整天就知道對她耳提面命。
橫挑鼻子豎挑眼,她最該管管的是她不省心的女兒纔是,不然哪來的機會給她出門給她去丟臉。
辛夕在心底冷冷一哼,這麼個機會她還不稀罕了,省的到時候真出了什麼差池全賴在她一個人身上。
辛夕想了想便道,態度溫順恭敬:“母親教訓的是,辛夕甚少出門,再加上身子還沒好利索,難免會出錯,二姐姐常出門,不若讓她陪四妹妹去吧。”
反正辛冉也樂意去瞧好戲,她樂的做個順水人情。
大夫人見辛夕還算有自知之明,心下略微滿意,只是讓辛冉陪着辛柔去,大夫人卻是一萬個不願意,她跟她那個娘一樣,都不是個省心的,心裡巴不得辛雨過的不好纔好。
再者上回辛雨可是當衆頂撞了老太太,老太太沒跟辛雨一般見識,還讓辛夕陪着辛柔去侯府陪辛雨散心,這做法正合適,辛雨出嫁了,她們做長輩的不好過府施壓。
可是辛柔辛夕去就不一樣了,她們是姐妹,有什麼話也說的開,也告訴南雲侯府,這事元府不是不過問,而是他們元府識大體,也是在給侯府臉面。
該敲打的也敲打了,大夫人這才緩了臉色,“既是老太太吩咐你去的,我也不好駁了她的面子,記住一條,少說話多聽多看。”
這是要辛夕把木頭樁子做到侯府裡去呢,辛夕心不甘情不願的應了,低眉順眼的立在那兒,兩分鐘後,元辛柔步履輕盈的進來了,嫋嫋娉娉的給大夫人行了禮。
大夫人的臉色再看見辛柔的那一刻來了個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半點戾色都不見,反而細細打量起辛柔今天的裝扮起來,。
一身水影紅密織金線牡丹花長裙,外罩一件蓮青彈花子,腰繫碧玉滕花玉佩,及地的長裙襯得辛柔小巧的身量如一抹緋紅的雲霞。
燦然生光,挽着迴心髻,並插兩支雲鳳紋玉簪,還並一朵淡綠色珠花,顯得整個人嬌媚動人。
大夫人越看越滿意,點頭讚歎道:“果然不錯。”
辛柔轉了兩圈後,拽着大夫人的手臂搖着,得意的撒嬌道:“怎麼說也是去侯府做客,豈能失了元府的臉面,我一早就起來挑衣服了呢,回頭娘再重新給我做兩身新的,今年比往年少了兩套呢,不夠穿。”
說完,又瞥眼去看辛夕,今兒辛夕穿了一件月白色織錦的長裙,用淡銀白色的線繡了精緻的梨花,別有一番清麗脫俗的氣韻。
只是辛柔素來喜歡豔麗的顏色,見了就皺眉,“穿的也太素淨了點,又不是去弔喪,回去換了身來。”
辛夕暗自白眼一番,這娘兩還真不是一般的挑剔,一個挑剔人,一個挑剔衣裳。
橫豎看她不順眼就是了,辛夕深呼一口氣道:“這一來一回怕是要費上好些時間,四妹妹要是願意等,我這就回去換了再來。”
說着,轉身便走,才挪動一步,辛柔眉頭又皺了起來,“真是麻煩,也不知道老太太是怎麼想的,非得讓她跟着去,算了,算了,穿的再好也不過是個陪襯的,娘,我們這就去了。”
大夫人笑着點點頭,交代兩句她要小心謹慎,便讓紅袖送她出去,自個在屋裡翻起了賬冊,紫蘭鼓着嘴跟在辛夕身後,悶悶不樂,每回來大夫人這兒就是對她自制力的考驗。
她真怕哪一天受不住了,辛夕卻是無所謂的對紫蘭笑笑,帶她來幾回大夫人這兒,紫蘭明顯沒以前那麼衝動了,辛夕這是將大夫人當成她和紫蘭的磨礪石了。
在馬車上顛了大半個時辰,這纔到南雲侯府,侯府雖不及躍王府看着氣派,但是氣勢上卻不差,定遠侯是憑戰功封的候,在朝堂上頗具影響。
才下了馬車,元辛雨的貼身丫鬟青巧便迎了上來,規規矩矩的給辛夕和辛柔請了安,將兩人領進了府,一路行至元辛雨住的院子,辛夕見了就皺了眉頭。
按說應該領着她們去給侯夫人見了個禮才合禮數,不然老太太的意思怎麼好傳達清楚。
算了,這是元辛雨的安排,她就少參合了,免得出了錯又怪她頭上,吃力不討好的事她才懶得做。
元辛雨一見到辛柔,便高興的拉着她坐下,述說起了姐妹之情,當然了,不時地偶爾地不經意的表達了她在侯府裡水深火熱般的生活。
辛夕想着她出嫁前那般急迫的等待,不由得啞然失笑,果然是期望越大失望就越大啊,她這是想通過辛柔的口把話傳給老太太呢。
辛夕坐了一小會兒,快要耐不住的時候,青巧端着糕點進屋,福身道:“這是奴婢親手做的糕點,請三姑娘和四姑娘品嚐品嚐。”
辛雨忙拿起一塊翠玉豆糕給辛柔,後又拿了塊給辛夕,“都嚐嚐,可還是以前的那個味。”
辛夕以前哪吃過青巧做的糕點啊,顯然這話是問辛柔的,辛柔聽了便道:“嗯,還是一樣的好吃,大姐,待會兒吃完了帶我們去園子裡逛逛吧,我們有話邊走邊說,我還是頭一回來南雲侯府呢。”
這話正合辛夕之意啊,她們兩個聊天她不感興趣,呆在屋子裡看外面也只能瞄到幾顆樹而已,而且屋子裡薰香味道太濃,嗆的人鼻子難受。
才吃了一塊糕點,辛柔就拉着辛雨往外走,姐妹兩個一點都不見外,只是出了門,便鬆了手。
隔了半步的距離,怎麼說元辛雨如今也是侯府的少奶奶了,在下人面前還是得元忌點身份的。
南雲侯府的環境不錯,十一月天了,花園裡各色的晚菊爭相鬥豔,清雅的菊香縈繞於鼻尖,舒緩人煩悶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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滿院子的花看的紫蘭手都癢癢了,前段時間摘花摘成癮了,見了花就想把它們摘下來。
才逛了一會兒,便見對面走來一個花枝招展的女子,帶着丫鬟也來園子裡賞花。
遠遠的見了辛雨便開口道,“世子爺最喜歡菊花了,明兒早上起早將菊花露收集齊了,讓世子爺一早起來就能喝到。”聲音大的怕她們聽不見似地。
元辛雨一聽,笑臉立馬就散了,咬着牙絞着帕子惡狠狠的瞪着幾步遠的女子,那女子卻是恍若未見,嫋嫋娉娉的上前給她們請安。
聲音嬌柔無力,“妹妹給姐姐請安,這兩位應該是姐姐的姐妹吧,如玉在這兒給兩位元姑娘請安了。”
辛柔將身子一側不受她的禮,瞥眼見辛夕點了點頭,沉着臉呵斥道:“什麼亂七八糟的人給你行禮,你也應下,母親來之前教你的規矩全忘了不成,和一個小妾稱姐妹,也不怕丟了身份。”
辛夕絕對是無辜中槍啊,俗話說伸手不打笑臉人,人家孫如玉跟她無冤無仇,還彎腰給她請安行禮,她自然是要客氣的接着了。
這是做人該有的禮貌,辛夕也不跟她一般見識,她這不過是柿子撿軟的捏慣了,指桑罵槐呢。
元辛雨臉色這下更不好了,辛柔雖未明言罵她,但是她能明白辛柔是在罵她連個小妾都教不好,由着小妾稱姐妹。
當下呵斥孫如玉道:“不要仗着有世子爺撐腰,就罔元侯府的規矩,以後謹記自己是奴婢的身份,否則再叫錯一次,按家法處置。”辛夕在一旁看着,嘆道:不愧是言傳身教,頗具大夫人的氣勢啊。
孫如玉站在那兒紅了眼睛,不甚嬌弱,抽抽泣泣道,“奴婢也是按照世子爺的吩咐做的,姐姐忘了,前兒個,世子爺還叫我們姐妹要和睦相處,世子爺的話,妹妹豈敢不聽。”
她在姐妹二字上咬的特別清晰,辛夕一聽就知道這孫如玉不是個軟弱的角色,光是她那來去自如的眼淚就高元辛雨不只一點兩點。
元辛雨在元府仗着大夫人的疼愛,囂張慣了,哪裡會嬌弱的哭泣啊,那還不得事先備好辣椒水啊!
果然,元辛雨一聽就歇了氣焰,辛夕就奇怪了,這世子爺蘇牧生到底是個何方神聖啊,竟讓一隻高傲的孔雀收了尾巴,辛柔亦是恨鐵不成鋼啊。
娘還老誇大姐比她成熟穩重,今兒一看,根本就不是那麼回事,連個小妾都能欺負到頭上來,簡直就是丟她的臉,難怪要哭着回孃家求助了!
辛柔一甩帕子,直接越過孫如玉往前頭走去,辛雨忙上前跟着,孫如玉看了一眼辛夕,也跟了上去。
辛夕暗歎,這孫如玉是成心找茬呢,人家兩姐妹談心,連她都恨不得躲得遠遠的纔好,她倒好,巴巴的跟在一旁做什麼,不是成心找罵嗎?
果然,元辛雨見了之後,又氣的發飆了,“我們姐妹說話,你跟着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