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柔的平妻之事幾經波折最後還是這麼一個結果。
辛夕表示很無奈,可就是無奈也沒有用,辛柔有今日,完全就是她自作自受,辛夕輕嘆一聲,走過去,逗着悠兒然兒。
那邊有噔噔噔的上門聲傳來,紫蘭忙對辛夕道,“一準是墨蘭回來了。”
辛夕瞥頭望過去,可不就是墨蘭麼,手裡還拎着兩盒子糕點呢,紫蘭忙過去接了,順帶問道,“事情打探的如何了?”
墨蘭忙過來回辛夕道,“奴婢去了躍王府,躍王妃說她知道的都告訴了奴婢。”
墨蘭說完這句,就細細說起她此趟去躍王府打聽的事來。
辛夕實在是好奇,又擔心王爺一直這麼醉酒,萬一再來一回,這好不容易回緩的感情又被弄沒了,這不特地讓墨蘭去躍王府問了。
聽墨蘭細細說及,辛夕聽得是津津有味。
二十二年前,那會兒王妃也才十三四歲的樣子,那芝蘭珠的簪子正是那一日老國公夫人親手給的王妃和溫貴妃,讓她們兩個戴着去參加梅花宴。
當時溫貴妃有她的玩伴,王妃有自己的玩伴。
平素在國公府,自然是姐妹玩的開了,可到了寧王府,當然把這好不容易得來的相處時間花在手帕交上了。
這不,王妃和寧王妃還有躍王妃三個人一夥兒去梅花林深處尋梅去了。
前面有大家閨秀帶着丫鬟閒溜達的,被人非禮輕薄,女子的衣裳都被扯碎了一件。
王妃幾個正不知道如何是好呢,地方有些偏僻,扯着嗓子喊,不一定能喊來人救命,只怕她們三個也有危險,可要是不救,那姑娘只怕死路一條。
正想輒不知道怎麼好,一個帶着面具的男子閃現了,直接就從王妃頭上拿了一個簪子下來,好巧不巧的正是芝蘭珠,直插男子的手腕啊。
男子哇哇的叫着,面具男子一腳就踹的他倒地吐血,原是想就走了,可王妃喊住了他。
面具男子這纔想起來,走過去把髮簪拔出來,隨手掏出來一塊帕子擦了擦,要還給王妃。
王妃氣呢,頭上簪子不少,怎麼隨手一拿就拿了她的芝蘭珠。
王妃撅了嘴瞪着面具男子,面具男子有些愧疚。
他應該拿樹葉的,這不爲了彌補,直接就從袖子裡拿了個小漆木盒子出來,算作賠禮道歉給了王妃,也就是那碧玉鐲。
其實就是個道歉的鐲子,跟定情信物完全沾不上邊。
只因爲當初王妃被逼婚,萬般無奈下,大太太見王妃經常對着碧玉鐲發呆,便把這事鬧出來了,想幫王妃躲過逼婚的事。
那時候老國公夫人還沒死,她那麼疼王妃,知道王妃心裡有人,肯定不捨得逼迫她,可問王妃他人是誰的時候,王妃答不上來。
老國公夫人都快奄奄一息了,就想在臨死前幫王妃把把關,看看人品可好,可王妃不知道啊,老國公夫人說王妃傻。
一個鐲子,連誰送的都不清楚,還想等他一輩子不成,這不爲了讓王妃死心,纔想把碧玉鐲帶地下去。
可最終還是心有不捨,不捨得王妃難過,又把鐲子還給了王妃。
但心有所屬的流言在王府也傳開了,當時爲了王妃能嫁進福寧王府,國公夫人下令誰也不許提。
辛夕聽着墨蘭說芝蘭珠插過人的手腕,忍不住打了個寒顫,直拿手去摸髮髻。
雖然腦袋上是沒有芝蘭珠,可怎麼說她也是戴過兩天的,有些怪怪的。
墨蘭知道辛夕,忙道,“芝蘭珠的簪子因爲沾了血,寧王妃說不吉利,讓王妃扔了,王妃不捨得,就拿去重鑄了一下,沒有血了。”
辛夕這才鬆了手,問墨蘭,“就這麼多?面具男子呢?”
墨蘭搖搖頭,“躍王妃說他將小木盒子給了王妃,就從那邊躍牆走了,沒人知道他姓甚名誰,估計也是翻牆進的寧王府。”
神龍見首不見尾?還帶着面具,耍酷呢。
辛夕輕扭了下眉頭,這還真難找了,總不好在大街上貼張告示吧,那不定就來一大批冒名頂替的,辛夕又是嘆息。
讓辛夕嘆息的還在後頭呢,墨蘭扭着衣角站在那裡,幾次欲言又止。
紫蘭瞧不過眼了,少奶奶盯着小少爺們瞧不見,她不定要被墨蘭給憋死,當下過來推攘了墨蘭,“還有什麼事,你倒是快說啊。”
墨蘭見辛夕擡眸,這才道,“王爺在找當年送王妃定情鐲子的事傳遍整個京都了,外面流言四起,甚至連懷疑少爺不是王爺親生的都有。”
辛夕聽得眼角都在打顫,王爺這是有多高調啊。
就不知道在乎點自己的面子,不過這事也掩不住。
二太太和溫貴妃生怕別人不知道,當着那麼多人的面就說了出來,還說的那麼半清不楚的,不惹人懷疑都不成。
再者,福寧王府原就特殊,流言多,閒暇時原就喜歡談福寧王府的事,碧玉鐲的事還不是最大最奇特的談資了?
可牽扯到她相公的身世,辛夕無語至極。
王妃嫁進王府半年之後纔有的她相公好不好,這不是成心的毀王妃的閨譽,往王爺臉色砸泥巴,還是綠色的泥巴!
那邊有隱約腳步聲傳來,很熟悉,是展墨羽的,墨蘭紫蘭忙低頭四下幹活去了,辛夕繼續逗着悠兒然兒,屋子裡只餘下依依哦哦聲。
展墨羽知道辛夕和丫鬟們在說什麼,可他並不介意。
流言的事他早免疫了,他不信,就是王爺自己都不信,展墨羽瞅了瞅悠兒然兒,就進了書房看書去了。
展墨羽想的不錯,他不信,王爺也不信,如何的有了展墨羽,沒人有他清楚。
他又不是傻子,王爺能容忍外面的流言,但也有他不能容忍的事,比如王妃還戴着那個碧玉鐲。
王妃把璃兒送到書房去,回去就讓奶孃去書房外守着,璃兒要是哭那肯定就是餓了。
王爺一看到奶孃就氣,以爲王妃不願意見他,現在順帶連璃兒都不願意看到了。
王爺越想越是氣,因爲王妃說過,要是她能喂璃兒就不假手於人,現在不是假手於人又是什麼?!
但是王爺沒有爆發出來,壓抑着,讓奶孃喂的璃兒。
只是晚上不成了,璃兒素來都是和王妃睡的,不被王妃抱着,璃兒壓根就不睡,一直哭。
王爺只好抱着璃兒去找王妃了,王妃睡着小榻上,王爺把璃兒擱在牀上,就向王妃算賬了,碧玉鐲給他。
王爺態度很硬,從進臥室起,臉色見了王妃起就一秒比一秒沉。
王妃不同意,王爺就硬搶,王妃還能拗的過王爺不成,王妃手腕上有血玉鐲,王爺先取下的血玉鐲,估計是在氣頭上,直接就給扔了。
後頭進來的玉苓瞧了眼睛都瞪出來了,使出渾身解數去救血玉鐲。
在血玉鐲落地之前,搶救了它,可下一刻,碧玉鐲砸地的聲音就傳來了,咣噹一聲,清脆無比。
看着唯一警醒自己強求無用的鐲子在地上碎的七零八落的,王妃也忍不住了。
當下把桌子上的茶盞全呼到地上去了,讓王爺走,玉苓也走,所有人都走!
玉苓拿着血玉鐲,小心翼翼的把王爺勸了出去。
碧玉鐲碎了,王爺心裡舒坦了,走就走,只是火氣還沒消完呢,結果就是王妃的臥室門碎成一瓣瓣的了。
因爲事發生的有些晚了,王爺也沒有把王妃怎麼樣,就是毀了個碧玉鐲,那麼個禍害人的鐲子沒了就沒了,也不算什麼,玉苓就沒跟辛夕說了。
只是第二天才派了個丫鬟來跟辛夕說。
王爺就在王妃院子裡的書房睡了一晚,第二天起早就去瞧璃兒,早朝也不去了。
瞧見王妃的牀頭有個手帕,打開一看,可不是昨天被他砸毀的碧玉鐲麼,好不容易平復下去的怒氣又漸漸上來了。
那邊玉苓端着水進來,見王爺盯着手帕,玉苓忙說,那是她放的,一會兒拿去扔了。
見王爺沒有說話,忙拿着帕子包了碧玉鐲,王爺揮揮手,玉苓忙退出去了。
玉苓撒謊了,王妃可沒有讓她把碧玉鐲的碎片拿去扔了,可她扔了就是對不住王妃,不扔就是欺騙王爺,玉苓就這麼扭着眉頭出了王妃的院子。
最後決定把碧玉鐲扔湖裡算了,王妃罵她罰她,她也認了!
這不,一時神遊,一不小心就和迎面走來的小廝撞上了。
手裡原本碎了四五瓣的碧玉鐲又掉地上去了,小廝正是劉老總管的孫兒,名喚小齊,小齊忙下去把手帕撿起來。
瞧見一個色澤上乘的碧玉鐲被砸碎了,連着道歉,後頭走過來的劉老總管也震到了,一個爆慄賞了過去。
“笨手笨腳的,瞧見有人還撞過去,這碧玉鐲是先王妃的,賣了我們爺孫也不夠賠的!”
玉苓正揉着肩膀呢,聽了劉老總管的話,連着搖頭說沒關係。
這鐲子原就是碎的,是要拿去扔的,可細細一想,覺得有些不大對勁,忙問了一句,“這鐲子是先王妃的?”
劉老總管點點頭,玉苓愕然睜大了眼睛,把小齊手裡的帕子唰的一下就奪了過來。
直接遞到劉老總管跟前,聲音帶着抹急切,“您再仔細瞧瞧,這鐲子真是先王妃的?”
劉老總管瞧着玉苓笑着,“我雖然滿頭白髮,可眼睛還算好使,不會看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