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說越委屈,真的很委屈,這小女人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非得枕在他脖子處,對着他的脖子吹了一整晚的風。
舒舒麻麻的,害的他一晚上都沒睡好,還不能動,越動抱得越緊,他脖子現在都還是僵硬着的。
辛夕真是被人倒打一耙啊,眼睛裡小火苗亂竄,雙手握拳,咬牙切齒的盯着他,磨牙道,“那你是後悔娶我了?!”
“改了就好了,”展墨羽輕輕鬆鬆的飄過來一句,卻把辛夕氣個半死,她什麼時候說自己溫婉了,還要她改。
辛夕覺得五臟六腑都有火了,噴出來都能燒死個人,胸脯劇烈起伏,卻無計可施。
誰讓她打不過人家了,就憑着人家一掉能兩三米遠,她就望塵莫及了,這點自知之明她還是有的,不會自討欺辱。
罵,人家被騙娶錯了人已經委屈的不行了,真要罵他,你自己瞧瞧,那雙清亮美麗的眸子,黑玉般幽深,如孩童般無辜委屈地看着你,心狠手辣之徒也會軟上三分的。
更可況是她原就是個心腸軟的,真要罵也會良心不安,辛夕氣的只能拿眼睛瞪他,狠狠的瞪,他娶錯,沒準她才嫁錯了人了。
不會是被騙婚了吧,其實是有兩個長的一模一樣的人,不是吧?
轉眼卻看見他脖子處好大一片紅印子,辛夕低下頭,暗惱:難不成昨晚真欺負他了?她也就是捏了他兩下臉而已嘛。
就算真欺負了他,那也是他自作自受,誰讓他要自己睡地上的了,還把她的熊給扔了,活該。
辛夕心裡雖然這樣想,可是還是心有不忍,那張臉本就傾國傾城了,再加上這紅印子,太破壞美感了。
辛夕不知何時又擡起了眼睛,看着看着就又呆掉了,那個,不用對我使用美人計的,不用我也投降,英雄難過美人關這個定律,她不想打破,也打不破。
辛夕眼光放肆,毫不遮掩,看的展墨羽額頭輕顫,青筋暴起,某女卻是半點都不知道收斂,還在琢磨着這極品基因怎麼着也得傳下去,那可是一筆無窮的魅力財富啊。
正待發火,就見辛夕鼻子處掉了一滴血下來,展墨羽的臉更黑了,辛夕也感覺到鼻子處有些微不適,還能聞到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辛夕拿指尖觸摸了一下,拿眼睛一看,辛夕那個窘迫啊,眼睛都不知道罷哪兒好了,只得傻乎乎的訕訕的笑着,“那個,額,昨晚吃了辣椒,可能有點上火……。”
“看來,娘子對爲夫的容貌甚爲滿意啊,”展墨羽忍着要憤火的心,咬牙切齒的道,辛夕一擡頭就見他臉黑的厲害。
她心裡一時竟冒出一個奇怪的想法來,她覺得她現在拿個毛筆在他黑漆如墨的臉上沾沾,只怕都能畫成一幅山水畫來。
外面墨蘭和紫蘭兩個老早就聽到屋裡有動靜了,再辛夕開口問展墨羽爲何在她牀上時,她們便站在門口了,只是臉都紅的可以滴血了。
三姑娘也真是的,嫁給了世子爺,當然會跟世子爺睡一張牀上了,一大清早的就爲這個吼世子爺,好在是她們兩個守在外面,若是讓別人聽了去,還不以爲她欺負世子爺啊。
兩人等了半天,等臉上的紅色褪去,才敲起了門,那邊辛夕聽了便揚聲道,“進來吧。”
“不許進來,”辛夕話才說完,展墨羽瞪了辛夕一眼,阻止道,又對辛夕道,“新婚之夜,我們睡地上的事你想弄的人盡皆知啊。”
辛夕這才反應過來,忙將被子疊起來,原樣搬到櫃子裡去了,才搬去一牀,回來時,展墨羽已經坐在牀上了。
辛夕雖有些疑惑他是怎麼上去的,但還是先將三牀被子都搬走,再去牀上將那隻熊拿走,卻被展墨羽拽住,沉着臉道,“以後你再對我流鼻血,我就……。”
後面的話,沒捨得說出來,左右瞄瞄,看見牀上有一方白帕子,想都沒想拿過來就幫辛夕擦起來,說來也奇怪,流了好一會兒了,就沒停下來過。
辛夕看着被染了血的元帕,臉色窘的可以滴血了,忙點頭應下,她也不想流鼻血的好不好,昨晚不也見了,不好好的沒流鼻血麼。
收拾妥當,辛夕這才讓墨蘭紫蘭進屋,紫蘭見辛夕鼻子處還掛着血跡,忙拿着帕子幫她擦起來,那邊墨蘭拿了冷水來幫她拍着額頭,擔憂的問道,“好好的怎麼就流鼻血了呢。”
說着,就擡眼去瞧坐在牀上的展墨羽,乍一看,也被煞到了,緊盯了幾秒,見展墨羽沉了臉色,忙回過神來看着辛夕。
暗道:三姑娘莫不是見了世子爺的美貌才流的鼻血吧?那可如何是好,可是要待一輩子的呢。
辛夕從她們的臉色中就猜的出來她們是怎麼想的,不由的暗惱,沒事長這麼漂亮做什麼,只是鼻血一直就流不停,鬧心啊。
“什麼時辰了?”新婚第二天得去給公婆敬茶,還要認親,諾大個福寧王府,肯定有不少親眷的。
辛夕打起精神,讓墨蘭幫她梳頭髮,一會她一定要用心地記人,以前在元府因爲有着這個身體以前十多年的記憶,又有墨蘭紫蘭幫襯着,所以人她還是認得全的。
而這裡完全是一個陌生環境,除了王妃,還有那死混蛋見過幾次外,其他人全是陌生的。
都說一入侯門深似海,光是個小元府就那麼多的爭鬥是非,而福寧王府可是比元府還在尊貴百十倍不止的大家族呢。
親族更是盤根錯節,兄弟姐妹又多,又都是朝堂之上的肱骨之臣,出嫁之前,老太太不過隨意跟她提了一下,她都頭疼的厲害了。
更是千叮嚀萬囑咐她,說話做事更是要謹慎又謹慎,稍有行差踏錯,怕就會惹人閒言的,像她因爲見了世子美貌而鼻血流個不停,傳揚出去,她的臉面真的丟到姥姥家了。
紫蘭打了水來給辛夕淨了面,又給她稍稍化了淡妝,點了紅脣,墨蘭則給她梳了個鳳髻,前額的劉海全都梳了上去,挽了個漂亮的髻。
額前繫上了上回展墨羽送去的四葉草型銀鏈子,正好垂在額心,髮髻左右插着四葉草髮簪,既不華貴也不低俗,看着莊重裡透着微微的俏皮,耳間戴上一副四葉草吊墜……
總之,那一整套全都上了身。
衣服是墨蘭和紫蘭給她做的,同樣是四葉草的花紋,辛夕看着鏡子裡的自己,不由的暗暗稱讚。
果然人靠衣裝啊,這麼一套上了身,着實漂亮不少呢,當然了,跟某人那是比不得的,雲泥之別呢。
收拾妥當,辛夕這才昂着頭走到牀邊去看他,只是他已經躺着睡着了,辛夕見了心裡就有點急。
這都快卯時末了,總不能讓長輩們等吧,難不成讓自己一個人去?萬一出了什麼差池,誰來幫她啊,她能依靠的只有這混蛋了,靠山呢,得寸步不離的跟着。
正想着,外面有人在問,“世子,世子妃,可都起了?”
辛夕解了紗帳子,便在屋裡應了聲。
那邊房門打開,一箇中年婆子和兩個丫鬟就一起進了屋,那婆子一進來,先看了眼牀上,見紗帳還垂着,不由微怔。
卻很快滿臉笑意,上前幾步就要給辛夕行禮,見辛夕昂着脖子,不停的拿帕子擦鼻子,又是一怔,這好好的,怎麼就上火了呢。
平素世子爺起的也挺早了啊,今兒倒是晚了不少,難不成昨晚……那可是好事啊。
婆子欣喜的福身行禮,“奴婢周氏給世子妃請安。”
周媽媽年紀約才四十來歲,中等身材,圓圓的臉蛋,細長的眼睛,鼻頭圓潤,容貌雖不出衆,但是從一桌打扮上來看,在王府是個有幾分體面的。
她身後跟着的兩個丫鬟,同樣舉止有度,穿着不俗,一看也是有頭有臉的,總之,一句話,得罪不起的人物啊。
周媽媽行了禮,退到一旁去了,兩個丫鬟上前行禮道,“奴婢秋月、冬荷給世子妃請安。”
辛夕這才辨清她們,嬌嫩豐盈的是秋月,嬌音縈縈的是冬荷,長的都非常的清秀溫婉。
她們兩原是世子展墨羽的貼身丫環,每日服侍他起居飲食,果然美人身邊都是美人啊,瞧着賞心悅目。
那邊墨蘭就拿了荷包來,辛夕親自打賞了周媽媽,周媽媽是王妃身邊的人,自然知道王妃有多喜歡辛夕,忙恭謹的謝過。
秋月和冬荷也高興的謝辛夕賞賜,因爲辛夕賞的不少,一人二兩呢,周媽媽賞了五兩銀子。
辛夕見周媽媽眼睛不住的往牀上瞟,心裡雖然有些猜測,不過不怕,那廝給她擦了鼻血,便道,“世子爺還睡着,我這就喊他起來。”
說着,就要去喊人,卻是被周媽媽止住了,忙道,“不礙事,現在時辰還早,世子累着了,不妨讓他多休息會兒,待會兒王妃可能會過來。”說完,卻是福了身子告退了。
辛夕被她說的臉一窘,也不點破,只是由他睡到日上三竿,這認親還要不要進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