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9溫情擁抱
對於這個妹妹,伊蘇言還是有感情的。相處這麼些年,人並非草木。但才知道這個妹妹是當初丟了親弟弟的元兇,此時又撞破妹妹和南溪國之間的交易。伊蘇言對這個妹妹,十分心寒。
其實南溪國和白虎國之間也沒有什麼太大的衝突,但南溪的皇帝從來都是野心勃勃,對和他相鄰的白虎國,心裡一直想拿到手。明裡暗裡的刺探不說,還有一次,爲了見證白虎國的珍奇醫藥,重傷了伊蘇言身邊的一個侍衛。
伊蘇言雖然是一國太子,但架不住白虎國壓根就不大。武力、財富,這些都是國與國之間相處的根本,但是白虎國之所以能夠成爲一個國,之所以能夠和其他三國並齊,主要的還是因爲它重要的戰略地理位置,還有它那稀奇古怪的瘴氣陣法和各種藥草。
伊蘇言作爲一國太子,自然是要出門與其他諸國打交道的。因爲國力不強,落後了自然就會捱打。南溪國皇帝任谷星,一直覬覦白虎國,雖然拿不到手,但也絕對不會是笑臉盈盈,對伊太子一臉討好的人。所以,一個好奇,就揮刀將伊太子身邊的侍衛給毀掉了經脈,也不足爲奇。
但這個侍衛到底還是毀了。雖然只是一個侍衛,但到底是陪在身邊多年的,感情自然有,就這麼被傷了,心裡憤恨不已。
白虎國有好藥好醫,奈何對着這個野心勃勃的任谷星只能藏拙。後來帶着這個侍衛回去的時候,伊美雅還曾對着伊蘇言哭過,口口唸唸的是南溪國皇帝的太殘暴、太濫殺無辜。但現在,伊美雅已經忘掉了這一切了。年少青春,她只當夢一場,醒了就可以拋到腦後。
她已經可以面無表情的以白虎國美雅公主的身份嫁給這個殘暴的男子了。
伊蘇言心裡明白,伊美雅已經不顧及白虎國的一切了。白虎國的屏障一旦被南溪國所破,之後家破人亡不過瞬息。
這個曾經親近的妹妹,已經是敵人了。
伊蘇言深深的看了一眼,轉身就想要離開。而後,就發現自己被攔住了。
擡頭,伊蘇言看到的,是一個侍衛打扮的人,看着那人身上帶着溪暗紋的黑衣,伊蘇言狠狠咬了咬牙,是南溪國的人。
那邊,伊美雅也在和榮氏爭吵,她們身邊也有一個穿着一樣衣服的黑衣侍衛,看樣子,是才稟報完畢。兩人說話有些激烈,但因爲伊美雅過於冷淡的原因,榮氏這個本話不算太多的人,就顯得很有些嘮叨。
“這個太子此時自投羅網,就乾脆將他抓住!”榮氏此時頗有些果決。但那侍衛卻不置可否,因爲他能夠感受得到,這周圍,不止一個人在,而且其中一個高手,他們並不是對手。
侍衛有些賠小心的笑了。伊美雅正好看到,她擡眼一瞧,看見這個哥哥,心裡頭一個想法,竟然是怨恨。怨恨這個哥哥不站在自己身邊?還是怨恨這個哥哥最後將她給迷暈掉?這些對於伊美雅,簡直有些像是上輩子的事情了。
她擡步走過來,一直到伊蘇言面前站定。
一開口,“你雖然對我不住,但這次你落在我手裡,我卻還是會放了你的。”
伊太子聞言,心裡有些寒也有些可笑。他從來沒有意識到,自己朝夕相處了那麼多年的妹妹,竟然是這幅性情。到底是他們太過寵溺她,讓她成了一個是非不分、善惡顛倒的人,還是她原本就是這樣的?什麼叫對不起她?什麼叫落到他的手裡?他若是想走,這裡攔得住他?
Wшw ⊕Tтka n ⊕Сo “你,認爲是我對不起你?”伊蘇言發誓,他從來沒有問過這麼白癡的話!
伊美雅臉上表現的淡淡的,但她的話卻有些偏執的可笑,“當然。”
她猶豫了一會,最後還是說了出來,“我不久之後要和南溪國的皇帝完婚,但我畢竟是白虎國的公主,雖然也不想讓父王爲難,但也實在是沒有辦法。你幫我和父王說下吧,是一定要和南封邑他們爲敵的,就看父王要支持誰了!”
這樣的理直氣壯,伊太子簡直就想要噴血!這個妹妹完全忘記了當初的那些事,她憑什麼以爲自己是公主,他們就要包容着她呢?還有弟弟這件事,他還沒有和她追究……
“十年前,是不是你丟了談兒?”
此話一出,伊美雅臉上沒有震驚,相反,她好像有些疑惑。看到這樣的表情,伊太子心裡有些複雜,難道,是他和夏籬猜錯了?
但她只是咬了咬脣,看得出是在努力回憶,過了會,她纔想到了那個談兒是誰。伊美雅臉上綻開一絲笑容,這笑就像是盛開的罌粟花,美麗卻有毒。“是啊,他一直那麼吵,讓母親休息不好,母親那時候也不怎麼理我。”
然後,就毫無顧忌的走了。
伊蘇言心裡波濤海浪一般,他看了看這個妹妹,心裡已經明白了:她真的已經完全不一樣了。
她說出來的話聽着是癡狂的可笑,但這並不是說明她已經丟失了心智。相反,她說的都是現實。
現在伊美雅嫁給白虎國,只可能是以公主的身份嫁過去,就算白虎國不承認,但是,對外的名義上已經是如此。而剛纔伊美雅瘋癲的話語,就像是在說,南溪和南宋,看白虎國到底要選哪個。
不怪乎伊美雅那般的自信,南宋畢竟和白虎國有段距離,而南溪國卻離的那麼近。若白虎國真是四年前伊美雅離開時的樣子,白虎國必然因爲水源、食物短缺而被圍困投降,但現在,他們不會!
伊太子臉上又恢復了平靜,他提了提衣襟:若南溪國妄想圍困白虎國,那麼,他就讓南溪國經濟崩塌!
榮氏站的不遠,自然是聽到了。看着這個女兒,她心裡滿是心疼。
“你爲何還要提點與他?看那樣子,就知道不會領你的情。”
伊美雅扯了扯嘴角,“若真能夠讓太子哥哥認清楚形式,願意歸降南溪,也就爲南溪減免了些壓力。”
榮氏這才滿意的帶着人走了。她其實也十分敏感,雖然比那些侍衛慢了一些,卻已經感覺到了周圍那銳利的殺氣,知道周圍都有人藏着,自然不敢對伊蘇言下手。她不過嘴上說說,對着這樣的好機會,她只能眼睜睜的放過。
她心裡憋屈,若不是因爲她的女兒快要嫁給南溪國的皇帝,連身邊這兩個幫忙做事的人都沒有。
“那個紫衫真是太過分了!”竟然連一個人手都吝於給她,趙富最近失蹤了,她還不知道仵作的那回事。現在就要功成,可不能發生什麼事情。
伊蘇言回去的時候,臉上明顯有些頹然。夏籬十分驚訝,看到了親生的弟弟,怎麼還是這個樣子?
“怎麼啦?”遲疑了半晌,她還是問了。
伊蘇言最終還是將今日發生的一切與夏籬講了,語氣裡是眼都掩不住的疲憊。畢竟他對伊美雅還有一點殘留的兄妹情,若弟弟真的被害死了,他肯定是無法原諒她,但現在弟弟還在,他心底仍舊願意把她當做妹妹看,不過,這是一個壞到底子上的妹妹。
“照這麼說來,你擔心白虎國兩個公主,一個和南宋國聯姻,一個和南溪國聯姻,對現在的四國僵持的現狀有影響?”
伊太子點頭。
“我若是傷害了你那個美雅妹妹,你氣我麼?”
伊蘇談搖頭。
“我若是將她置於險境,你會怪我麼?”
伊蘇言又搖頭。
“我若說,我現在還捨不得那些置辦好的產業,你會說我麼?”
伊蘇言又搖頭。
“那麼,聽我的,白虎國今日就要發佈訃告,伊美雅公主失蹤幾年,本以爲下落不明、生死難辨,但最近卻發現她早已死在了林子裡。你可同意?”
伊蘇言正準備搖頭,突然頓住了。是的,他雖然心裡還是覺得伊美雅是他的妹妹,但對於這麼一個歹毒的妹妹,他卻沒有什麼心思保全她的性命。
“你是說,伊美雅已死,現在這個要和南溪國聯姻的伊美雅公主就和白虎國沒有任何關係了。咱們白虎國,就來個抵死不認?”
夏籬點頭,她也不想就爲這麼一個叛國公主就捨棄掉她那大片的產業呢!
伊蘇言不是不聰明,雖然這幾日事情發展有些多有些快,但也不會真的影響到他的智商,只是讓他的反應能力稍微慢了些。他沒想到這個,與他的聰慧沒有任何關係,只是白虎國的人民,真的真的非常的單純簡單。
拼心計,他們不是外界的對手。
伊蘇言立馬寫信去了。信裡只有短短几個字:伊美雅身死,準備下葬!
相信他的父王能夠明白這裡的意思。
這幾日南溪國有了動靜,與他們形成一派的北戎國卻不知道在做什麼。夏籬冷眼看着,覺得對方最近這段時間表現的非常的嚴謹。從望遠鏡看過去,那些人都異常的敏感,若是看得時間久了,那些人甚至能夠發覺。
以往議事的時候,夏籬會憑藉自己會脣語,去看看那些人都在說些什麼,而現在,這些人不是關在房裡就是鎖在屋子裡,她這個能力根本買辦法使用。
夏籬心裡微涼,他對這個白戎止有種由心而發的畏懼,一時發現了這個情況,她的頭一個念頭就是,他知道她會脣語。而且,更爲恐怖的是,這個人可能知道,他們擁有望遠鏡了。
這兩個,無論被得知了哪個,都會讓夏籬有些不安,後者更重。但現在這個情況,只能說明,這兩個都被發現了。
夏籬的心有些下沉。她仔細想了想,在白戎止面前,她從來沒有用過自己會看脣語的能力。不是她不想,而是她會下意識的忘記這個事情。
那他又是從哪裡知道的呢?難道是通過李儷華?但就算是李儷華都可能不知道夏籬會這個。恐怕是李儷華像白戎止說了她的事情,而白戎止自己推斷出來的吧。得出這個讓人心驚肉跳的結論,夏籬的臉色都有些發白。
“你,怎麼了?冷?”
夏籬驚醒過來,她擡頭一看,原來是南封邑來了。不知爲何,看到了他,她的心裡總算是又回暖了,當下就安心了不少。
“沒事。”
看着夏籬還有些蒼白的臉色,還有那倔強的說着沒事的小臉,南封邑心裡終於還是有些受傷的感覺,但他馬上會掩飾了。
身子被另一個軟軟的身體靠近,南封邑這才發現,原來是夏籬靠近了他的懷裡。她濃密的發就頂在他的頸項,馨香一股股的傳到他的鼻翼,讓他整個人都有些熏熏然。
而靠入南封邑懷裡的夏籬,被南封邑身上特有的男子氣味所圍繞,她整個人被溫暖所圍繞,“你抱着我。”
南封邑一個命令一個動作,手輕輕的擡起,就將人整個的環抱起來。他的心因爲這份突然的親近有些躁動,紅暈也漸漸爬到臉上,他的手有力的環着,但卻沒有讓夏籬覺得嘞着,只因爲,他的手雖然緊,卻只是緊在自己的手臂上罷了。
夏籬此時總算能夠冷靜的想這件事了,她慢慢思考着。會脣語這件事,不會這般的被人忌憚,但是望遠鏡也一直藏的嚴實,不會被看到纔對。難道,是她和南封邑身邊的這些親近之人裡面有奸細?
若是如此,就太糟糕了。
最近她看的分明,住在這裡的人,自然是一等一的忠心,不說這些,就算他們又能力,但這院子裡既不飛個飛鴿,又沒什麼人出入,這消息怎麼傳出去?
若果真是南封邑身邊的……這件事也要問問南封邑的看法,她發現的這些,南封邑肯定不會漏過。
“你有沒有發現,對面那間屋子最近有些太過嚴實了。”
南封邑有些着迷的眸子瞬間變得清醒,他自然是知道,而且還知道原因。他抿了抿嘴,不太願意將事情說出來。
但他南封邑畢竟不是小人,最終,他還是說了。
“之前我們做出來望遠鏡的事情,還沒有和白墨淵說。”
白墨淵,夏籬眼前浮現出了那個妖孽一般的男子,她這才反應過來,確實,最近這段時間沒有看到他。之前在王府的時候,每日都會見着他和南封邑兩個人關在房間裡嘀咕着,這些日子沒看到這樣的場景,她竟然就把人給忘記了。
“你的要死是,他打草驚蛇了?”
南封邑的眼裡閃過讚賞,他不動聲色的聞着夏籬身上的香味,才慢慢說出口來,“前段日子,他去找自己的舊部了。這些日子沒出現,就沒有將望遠鏡的事情跟他說。”
夏籬點頭,她相信南封邑,這個望遠鏡雖然重要,但是兩個人聯盟,自然是要相互坦誠。望遠鏡做出來了,不知道原理,只是給他用用,也沒什麼大不了。但口述或者書信,一來並不是那麼的安全,而來,就算是說了,沒看到真實的東西,又怎麼能夠了解?所以,南封邑沒有說,自然並不是要打算對其隱瞞。
“中間出了紕漏?”
南封邑有些鬱悶的點頭。
這白墨淵也不知道改說什麼好,他找到的舊部下,其中一個還是被白戎止關了好些時候的。這人已經被傷了手腳,以後也沒有什麼用處了。白戎止自然不曾想過,這人還有被營救的價值。所以,白墨淵還算順利的救走了人。更幸運的是,爲了大批量的製作望遠鏡,他們那些被關起來的人,有點手藝的,都要求學者做望遠鏡。做的差不多了,自然就是死路一條,也不必擔心會泄密。
就這麼着,白墨淵知道了望遠鏡,還趁着危難偷走了一個。回來之後,就交到了南封邑的手裡。
南封邑有些不捨的扶正了夏籬的身子,從懷裡掏出來一個很有些粗糙的望遠鏡磨具。
夏籬驚疑不定的看了,而且看得十分仔細。這東西做出來並沒有太大的拉伸效果,而且真的只是磨具而已,連鏡片都沒有。木頭的製作,拉伸的地方有些緊,不夠順滑。比較一般,也沒有他們做的那種實用。這麼說,就不是發現了他們的望遠鏡了。
這麼一想,夏籬鬆了一口氣。
“白墨淵呢?”
南封邑嘴又有些抿起,“受了點傷,需要休養。”
夏籬點了點頭,這東西雖然是在牢裡製作的,但同樣也是藏在牢裡。白墨淵爲了這麼一個小玩意竟然受傷了,可見這東西被保護的多麼的嚴實。但拼着命拿到東西出來了,卻轉手交給了南封邑。
突然有個奇怪的想法在她心裡滋生:白墨淵爲何拼着受傷的危險,還要偷出來一個望遠鏡呢?難道,是爲了南封邑?這麼一想,她心裡十分的不舒服。她有些懷疑的看了南封邑一眼。
南封邑心裡也非常不舒服,因爲,這東西,是白墨淵找來給夏籬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