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2爲夫求你
另有其人?夏籬聞言一笑,那就讓真正的公主出來比對比對吧!她對這真假公主的事情並不上心,反而是對夏府十分感興趣。
夏府這些年來過的並不寧靜。自從夏老爺知道自己此生無法再有子嗣的真相後,也許是爲了印證消息是否可信,府裡的姬妾反而越發的多了起來,確實沒有一人懷孕。
榮氏偏居一隅,偶爾出來整頓下後宅,叫那些姬妾安分守己。而沐氏自從那件事之後,就此被打入冷苑。她經此一役,人彷彿變了一樣,和明面上的榮氏有些相像,不再尖銳,不再看中榮華。到了冷苑,不是靜坐拜佛,就是自己種些小菜,維持日常的補給。
身邊的翠依也不在了。整個冷苑只有她一個人。
夏老爺彷彿喪心病狂一樣,有一天氣急了跑進她房裡就把翠依給強了。沐氏當時先是被嚇呆了,後來見翠依死命的掙扎着叫救命,念着那麼多年的主僕情誼,衝上去就去抓夏老爺的背,卻被夏老爺反手一個巴掌給甩了出去,磕到了屋子裡的桌角上,昏迷過去。
等沐氏醒來的時候,翠依雙眼無神的望着帳頂,渾身青青紫紫,身上一片污穢,夏老爺早已經不知所蹤。沐氏抱着翠依哭的傷心,翠依卻沒了一點動靜。
後來沐氏好不容易出了冷苑,到了富麗居,頭一次誠心的給榮氏跪了一天,給翠依求了一個姨娘的名分。從此之後,她就一個人呆在冷苑裡了。她不再收拾自己的容顏,明明才三十左右的年齡,卻冒出了幾根銀絲;但經歷這麼多,她的臉上卻沒有了戾氣,反而十分平靜。
夏元眉在劉府過的不順心的時候,也時常回孃家住住,但知道了自家孃親做的好事以後,卻再沒有回來見見自己母親。孃家沒了依靠,在劉府裡,脾氣也收好了,聽說還挺得劉大公子的喜歡。只是可惜的是,幾年了,她一直沒有過身孕。反而是她的丫環,翠安,今年已經懷胎四個多月了。
沐氏聽說女兒回府,卻並不來看她的事情,臉上心裡都沒有一絲的傷心。她只是有些感概,這個女兒,她並沒有教好。
唯一會來冷苑的,就是夏府的嫡子夏元檀了。
夏元檀今年已經將近十歲了,姐姐一走,府裡又被鬧的變了個樣,嫡母每日不冷不熱,後宅裡頭女人們整日裡吵吵鬧鬧,夏元檀偶爾也會到冷苑裡來靜靜心。這些年來,他讀書非常刻苦,也時時牢記姐姐曾說過的那句,一屋不掃何以掃天下?像他爹,府裡整個一團糟,日子過的渾渾噩噩,本來已經求好的官位也沒了着落。
這麼想着,他又走到了冷苑。
沐氏顯然對他的到來並不意外,但臉上的表情卻溫和很多。她回身一笑,素淨的臉,叫人看得十分舒服。
“今日怎麼這麼早就來了?”
“嗯,今日先生考了試,答完卷,讓我們先散學了。”榮氏從來不過問這些,夏老爺也只是儘量讓他好好讀書,就不管到底進度如何,唯一關心他的,就剩下了沐氏。
夏老爺知道自己不能再有孩子之後,對這個嫡子確實關愛了一段時間,但卻是讓夏元檀覺得黑暗的一段記憶。那段日子,夏元檀整日整日被夏老爺帶在身邊,甚至,在他和女人們行房的時候也帶着。夏元檀只是一個小孩子,怎麼能接受那樣的場景?幸好每次都會睡死過去,被抱回到自己房裡。
後來沐氏看不過去,又跑去求夏老爺,被一頓毒打之後,夏老爺彷彿也沒了做個慈父的心思,便不再管這個兒子了。夏元檀的噩夢纔算完。但直到現在都有些受不住女人高亢的聲音,所以他的房間裡,丫環們都是靜靜的。
因爲這些,他才和沐氏關係融洽了些。
“卷子答的怎麼樣?”沐氏的臉上帶了些擔憂。
其實這幾年來,夏元檀的書都讀的很好,也是老師眼中的好學生。果然就見他自信的笑了笑,“我卷子交的早,先生看了說是不錯,鼓勵我參加今年的鄉試。”
考上了鄉試,就能當上秀才,但這時候夏元檀的年齡還這般小,確實是很難得了。沐氏不懂官場,卻還是知道這些的,她開心的捂嘴,連臉上那抹輕愁都笑沒了影子。夏元檀也有些羞澀的笑了,能有親人爲你高興,這纔是幸福。
這麼一想,就又想到了離開的姐姐。夏元檀臉上的變化沒有瞞過沐氏,她有些親熱的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姐姐離開一定是有原因的,你不要傷心。”彷彿是想到了什麼,她又接着勸到:“你姐姐那年的變化真的很大,我險些以爲不是一個人了…那時候在你屋裡和她爭吵,她眼裡對你的關心愛護不是假的,這一點,檀兒你要明白。別怪她。”
夏元檀又怎麼會不怪?但心裡也揪着,姐姐不過一個弱女子,這幾年不知道過的好不好。他知道當年肯定是發生了什麼,但他卻幫不上忙。所以這些年來,他苦讀書,就想闖蕩出一番名聲來。做了官,像姐姐說的那樣,做一個有用的男子漢!
沐氏又想起一件事來,“我昨天看到一個男人鬼鬼祟祟的在院子裡溜達。”
夏老爺好歹是做官的,再說家裡現在銀錢也不多,也不至於有賊進來偷東西。兩人都猜不出來,若是有賊,來夏府做什麼?
這一日下午,寶兒叫上了父母陪他出門玩。第一次又爹爹孃親一起陪着,小孩顯得十分亢奮。夏籬坐在轎子裡,看到街上有賣糖葫蘆的,就叫人買了一串給寶兒吃。
糖葫蘆紅豔豔的,外面又包着一層糖漿,小孩還是很喜歡的。但咬了一口之後,寶兒才發現,裡頭竟然是酸的。他轉了轉大眼,只吃外面的那層糖漿,裡頭的果子就給夏籬吃。
夏籬簡直哭笑不得,果子有些酸,裡頭的汁水也不豐厚,嘗着味道並不是太好。
看着孃親皺着眉頭,寶兒嘻嘻一笑,給夏籬出主意,“娘娘,給爹爹吃。”
夏籬又怎麼會好意思,她吃了一口,勉強吞下,想想還是不浪費糧食了,慢慢吃,倒還好。但南封邑卻朝着寶兒一笑,說了聲鬼精靈,就着夏籬咬着的那口咬了口吃了。夏籬臉上差點燒起來。
寶兒玩着手上的藤球,笑的很開心。一不小心,動作大了,藤球就跑出去了。駕車的人趕緊停下,想去撿,但寶兒卻更快了一步。才三歲的小孩,就敢邊爬邊下馬車自己去撿了。
藤球咕嚕嚕,就滾到了夏元檀的腳下。
他正好和大他幾歲的同窗講今日的詩文,破爲有趣。撿起藤球不過一刻,小孩就跑過來了。
“哥哥,我的球球。”寶兒長的玉雪可愛,夏元檀看着十分喜歡,立馬將球還給小孩。小孩想了想,要謝謝這個小哥哥,摸了摸手裡的小荷包,捧了幾塊糕點給夏元檀,“哥哥,謝謝您。寶兒請你吃糕糕。”
才說完轉眼就被跟上來的車伕抱走了。
夏元檀看着這眼熟的綠豆糕,有些感嘆的拿起一塊喂進嘴裡,擡眼看到一個穿着富貴的男子接過了小孩,往馬車裡去了。他微微一笑,瞬間卻十分驚訝的瞪大眼睛,這、綠豆糕的味道,和小時候一模一樣。
有人懷疑夏籬的公主身份,這麼個大的烏龍,羣臣都有些不信。雙方的來使都說了日子,那麼大的陣仗也不像是假的,怎麼就是假公主了呢?
這時候,要是有伊太子陪同就好了。之前的外交事宜,都是那位伊太子出面的,有次被伊美雅纏了許久,還帶着伊美雅出來玩過。但不巧的是,白虎國的王后又懷上了孩子。那時候診出懷孕的消息時,夏籬沒想到舅舅舅母竟然會哭成淚人。後來聽伊蘇言說起,原來兩人之前痛失過一個孩子,這時候又懷上,只感慨老天讓他們的孩子又回來了,心裡才這麼激動。
夏籬表示理解。但這麼一來,國事就都丟在了伊蘇言身上,夏籬不願意再多等,聽了舅舅舅母的話,找找那位伊美雅堂妹,這才單獨行動了。
羣臣都不信的笑話,卻還是引起了軒然大波,因爲,太后老人家竟然也這麼說。
李儷華笑的傲然。
自從見到了那個奇奇怪怪的夏府嫡女之後,她就找人去查了查。這才知道,原來這位夏府嫡女“病”了好幾年,是最近纔出來的。她又找了次機會去夏府,席間和那位夏家嫡女聊了聊,話裡不時透露着自己的“不幸”,被人劫走了未婚夫;對方一直出言譏諷她年紀大;還說到了攝政王南封邑的不育…
果然,那女子說到南封邑和那白虎國公主的事情,就像是變了一個人一樣,對白虎國公主謾罵,對南封邑譏諷。又走了幾次,李儷華就套到了這夏府嫡女的秘密。
原來,這壓根就不是夏府嫡女,而是白虎國的伊美雅公主。伊美雅將夏籬離奇出現在白虎的事情都說的一清二楚,包括她偷聽到的,自己哥哥說的那句,南封邑無藥可治,註定無子的消息。
講到最後,伊美雅十分激動:“明明我纔是公主,竟然就這麼被一個莫名其妙的賤女搶走了屬於我的殊榮,什麼姑姑的女兒?我呸!”
李儷華適時的問話:“爲何就認定她是你姑姑的女兒呢?”
伊美雅自嘲一笑,“誰叫他和我哥哥長的那般相像?就連我這個妹妹,和哥哥也沒有那麼相像。”
李儷華有些失望,但她一眼就看出來了,這位美雅公主怕是真的很恨那位淑元公主,她又不停的在那裡挑撥,“我曾聽太后說過,伊太子幾年前還帶你來咱們南宋國遊玩。”這句提點過後見伊美雅還是沒反應過來,她又說的更明確一些,“太后接到白虎國的傳信,還以爲是你要來了,沒想到並不是。淑元公主的名頭,我們還真有些孤陋寡聞了。”
這麼明明白白的提示,纔出了這麼一出。
而太后那邊就更加簡單了,李儷華只是書了句,“聽伊美雅公主說,他們白虎國有許多奇珍異寶,攝政王的身體恐怕是可以治好的。”這一下就打中了太后的死穴,也燃起了太后勢要壞了這樁婚事的決心。
朝廷裡頭議論紛紛,夏籬聽到了只是好笑,放出話來,拿出證據來!
不久就被請上了朝堂,與真公主對峙。不出意外的,夏籬見到了伊美雅。
太湖身居高位,神情平靜,開始的時候還給夏籬解釋了,“哀家之前曾見過白虎國的美雅公主,沒想到這次她也來了南宋。見過之後,卻是聽說白虎國並沒有一位淑元公主,是以…”
這幾句話,就將太后自己摘了出去,若是後來夏籬證明了自己的身份,她也可以說成是被伊美雅給矇蔽了。
這種對峙,一點意思也沒有。兩人都有白虎國公主的身份令牌。這不需要怎麼對持,但伊美雅咬口說是自己沒有淑元公主的姐姐,太后也表示沒有一點印象。就顯得夏籬是在撒謊了。
夏籬沒有多說什麼,只是問了一句:“若你是伊美雅公主,那麼你爲何又成了夏府嫡女?”
春香走的時候,還給夏府留下了暗衛,以便照顧夏元檀。這事情也是後來南封邑告訴她的,而更加奇怪的是,伊美雅出來許久,卻在幾個月前進了夏府,成了夏府嫡女。
兩人僵持不下,又有人被送上來,來人一來就衝着夏籬悲哭大叫:“娘子,你爲何要拋棄爲夫?爲夫做錯了什麼都願意改,爲夫求你,咱們一家三口好好過日子好麼?”
還在找";攝政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