繡工跪拜:“叩見攝政王千歲。”
令狐薄斂了嘴角笑意,恢復攝政王的威嚴,輕輕動動手指,黃公公立即示意繡工將男裝捧給何清君。
何清君愕然,這是讓她在光天化日之試衣啊……太不把她當女人了吧?
微一猶豫,坦然將男裝當着一院子的男人和男女都不算的公公的面套上身,反正攝政王本來僱她就是當男人用的,那就當自己是男人吧,反正絕不會有人誤會堂堂攝政王會對一個下堂婦感興趣,反正她就是來賺錢堵樂山的大窟窿的……
男裝穿在她身上顯得寬大太長了些,兩名繡工小心給她重量尺寸,說一個時辰後改好。
令狐薄示意繡工下去改衣服,然後對何清君道:“太后平常都是辰時進宮,換好衣服就隨本王去迎接太后吧。”
何清君恭敬領命,心裡甚爲疑惑,他是攝政王竟還要禮迎太后回宮?就算是小皇帝都要聽他的吧?
令狐薄掃她一眼,勾了勾脣角,不語,命黃公公和小順子隨侍書房。
何清君看着他的背影,不禁感嘆,這攝政王也不容易,朝早起夜晚睡,勤奮處理政務,卻是爲他人做嫁衣,身邊沒個知冷知熱的女人……連男人也沒有一個,也算可憐。
一個時辰後,繡工準時送來男裝,她穿上,在鏡中照了一下,不錯,合體得當。在小秋的幫助下,將頭髮拆了,像男人那樣將髮束起。
小秋讚道:“姑娘裝扮起來還真像個俊俏少年。”
何清君提起殘雪劍,插腰,囂張一笑:“那是自然,本姑娘——男女通殺!”
小秋腳一虛:“……”
何清君健步如飛,片刻趕到攝政王的書房外,站立,靜候攝政王。
令狐薄一出書房,便看見一身月白男裝的何清君一臉嚴肅地杵在門外,像個門神,不由得一怔,繼而假裝咳嗽,以拳掩住脣角的笑意,放下手,表情恢復如初,淡淡地道:“走罷,去迎接太后。”
何清君和兩位公公控制步伐大小,務必跟上人高馬大的攝政王千歲的大步流星,絕不超過三尺之距。
辰時,十三歲的小皇帝令狐義身着一襲合身皇袍出現在正宮門。
何清君偷偷看他一眼,一臉稚氣,卻又有着與年紀不相符的穩沉氣質,小臉頗爲清秀,想來成人之後,也是位英俊男兒。
令狐義看見令狐薄,面上一喜,親熱的撲過來:“皇叔——”令狐薄眼裡閃過一絲笑意和溫暖,大手輕拍一下小皇帝的肩膀,輕聲道:“義兒少安勿躁,太后……”
話未說完,聽得尖細的公公聲音高叫:“太后娘娘駕到——”
令狐薄又輕拍了一下小皇帝,站在小皇帝身後。
須臾,十餘名宮女,十餘名太監簇傭着一輛華麗馬車徐徐緩行進正宮門。
令狐薄看一眼小皇帝,他立時快步行車馬車旁,拱手行禮:“兒臣恭迎母后回宮。”
片刻,一位約二十七八歲、身着鵝黃宮裝的美豔少婦在兩位宮女的攙扶下下車,盈盈一笑,脣未啓,淚先落,一把將小皇帝擁入懷中,“義兒,我苦命的兒啊……”
小皇帝先是皺眉,後許是因爲血濃於水,輕嘆一聲,安慰道:“母后莫哭,兒臣過得很好,兒臣雖小,卻知天下責任重於母子親情,所以再大的苦,兒臣都會咬牙撐下。”
太后南淑蘭芙蓉美面微微變色,眼底閃過一絲怨恨,以錦絹拭淚,輕笑:“我兒不虧是南宛國的皇帝,志比天高,哀家甚感欣慰。”
令狐薄微微躬身拱手:“恭迎太后娘娘。”
南淑蘭還之以禮:“折煞哀家了,義兒年幼玩劣,六弟代哀家操心教育,真是辛苦了。”
動作優雅高貴,笑未露齒,何清君頓覺自慚形穢,暗歎:出身高貴,舉手投足優雅有禮,美如芙蓉,果然是當太后的料啊。
令狐薄道:“臣弟份內之事,不敢言辛苦。太后娘娘請。”
南淑蘭在兩位美婢的攙扶下,蓮足擡起,目光卻落在何清君身上,一臉驚訝,脫口道:“咦——哪兒來的男不男女不女的怪物?”
男不男女不女?那些太監臉上均浮上尷尬之色,衆人將目光齊刷刷移向何清君,面面相覷,霎時,宮門處靜得可怕。
何清君囧了,好吧,她收回剛剛在肚子裡對太后的讚美,她實在太沒口德了!她很想說:太后娘娘,積口德也是一種美德!
令狐薄眸光閃了一下,正要開口卻聽何清君輕笑出聲,向前兩步,行禮:“太后娘娘金安,嘿嘿,太后娘娘,這宮裡最多的就是你口中的男不男女不女的什麼……”
她停頓了一下,環視四周,果然,眼前的大小太監,包攝政王千歲身旁的兩位大小太監,臉上都現出對太后的不滿之意。
“太后娘娘既然說是怪物,想來,不幹宮人的事,說得定是屬下了。呃,屬下面醜,驚了鸞駕實在是屬下之罪……既然屬下是如此嚇人的怪物,不如太后逢年過節時,讓屬下去給太后當驅鬼避邪的門神如何?看在攝政王的面上,可優惠哦,一天五十兩銀即可。”
令狐薄一個沒忍住,“噗哧”笑出聲來。那一干衆太監宮女,可沒膽子笑出聲來,只好緊咬嘴脣忍笑。
南淑蘭當時只顧着嘲諷何清君,脫口說出“男不男女不女的怪物”後,立時後悔不迭,她在宮裡生活了十餘年,焉會不知宮中有些太監是後宮得罪不起的,比如在令狐薄身旁伺候的黃公公,他伺候過先帝,也伺候過先帝之父元宗皇帝,在宮中頗有威望。
見何清君出來插科打諢,暗鬆一口氣,笑道:“屬下?姑娘是攝政王的侍衛?女侍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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