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4 接近龍炎
這天下了些小雨,淅淅瀝瀝的,空氣溼潤可以許多,氣溫也一下子降下來了,透過窗戶往外看去,窗外的世界彷彿被白色的煙霧籠罩,一瞬間讓人想起了煙雨江南,但畢竟是北地,不管是雨還是雨中的建築都是沒有江南的柔軟的。
墨王府,百花院,一整院的花在雨中輕輕戰慄着,雨不大,奈何花兒太柔弱,那在雨落其上時瑟瑟發抖的花瓣讓人很容易聯想到那些嬌美青澀的少女
。
小樓二樓,靠近窗口的地方擺放着一張千年古藤編制的椅子,柔軟的狐毛細緻地鋪好,蘇洛九斜依在上面,以手撐着微微斜歪的腦袋,半眯着的大眼看着窗外綿綿的雨,另一隻手有一下沒一下地輕撫着隆起的肚子,將腿搭在前面的寬凳上,一副慵懶的樣子。
“少主,把這甜湯喝了吧,用的是最上等的血燕,王爺特地囑咐過要給您多補補的。”暖荷端着托盤緩步上了樓,將托盤裡的玉碗放在桌子上,而後笑吟吟地說道。
蘇洛九鼻尖一動,一股讓人食指大動的清香飄進鼻子裡,她擡眼看着暖荷,眼裡劃過一絲笑意,“枕濃的手藝是越來越好了。”說着,端起碗,舀起一勺吹了吹送進嘴裡,香甜的味道融化在口中,讓她不禁眯起了雙眼,神色越發慵懶。
暖荷見此,抿着脣笑了笑,“想當年枕濃這廚藝還是爲了少主學的呢!”
聞言,蘇洛九手頓了一下,眼裡閃過一絲恍惚,往昔之事猶歷歷在目,一晃時間過的是真快啊,這麼多年來她雖忙着找仇人操心自己的身體,卻也是瀟灑快活,不過她以前一直以爲自己的一輩子也就是帶着暖荷她們過的,卻沒想到如今不但嫁人了,連寶寶也有了……
暖荷看着自家少主走神了,原本怕甜湯涼了打算叫叫她,不過看到她臉上慢慢浮現的溫柔笑容,又住了口。
“阿九姐姐!我還以爲你在千雲閣呢,還好枕濃告訴你在這兒,不然我得有的找了!”蘇洛九吃完東西沒多久,左小川就尋了過來,藕色的裙襬被雨水濺溼了一些,身上染着淡淡的水氣,小臉紅撲撲的,明顯是跑着過來的。
“怎麼也不打把傘。”蘇洛九無奈地看着跌坐在旁邊的椅子上大口喝水的少女,拿帕子擦了擦她頭上還沒滲進頭髮裡的水珠和她額上的薄汗。
左小川不好意思地咧嘴笑了笑,“我把傘落在千雲閣了。”
蘇洛九失笑,“你這馬馬虎虎的性子,難爲慕容熵爲你操心了這麼多年頭髮還沒全白掉。”
左小川小臉立刻就紅了,也不知是羞的還是窘的,一雙亮晶晶的大眼沒好氣地瞪着蘇洛九,“阿九姐姐
!”
“好了,什麼事這麼急着找我?”蘇洛九安撫性地拍拍她的腦袋,懶懶地問道,小丫頭急着找她總不可能是來找她聊天的。
“阿九姐姐,我剛纔得到消息,蘇筠辭官了,四皇子跟雲相和追雲將軍‘商議’過後準了。”左小川放下杯子,皺眉說道。
蘇洛九微微挑眉,“辭官?”
左小川點點頭,“蘇筠說他覺得自己老了、家庭也變得支離破碎,已無力再爲朝廷分憂云云,說是後半生想要寄情山水……”說着,她臉上露出鄙夷的神色,這話她是一點都不相信的,也不知道蘇筠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少主,龍風來了,說是有事稟報。”左小川話還沒說完,在院子裡守着的小雙帶着龍風上樓來。
左小川止住話,看向龍風。
“屬下參加王妃,見過郡主。”龍風抱拳簡單地行了個禮。
“蘇筠辭官的事情?”蘇洛九擺了擺手示意他不必多禮,直接問道。
龍風一愣,似是有些訝異,但一想到安榮郡主也在心下了然,他從袖子裡掏出一封信,遞給蘇洛九,“王妃,方纔蘇筠派人送來了這封信。”
“阿九姐姐小心,萬一蘇筠在裡面下了毒……”左小川見蘇洛九拿了信就要拆,不贊同地阻止她拆信的動作。
“他沒必要給我下毒。”蘇洛九不在意地搖了搖手,徑自拆開信封抽出了裡面的信紙,展開大概掃了一眼上面的內容,勾起了一抹玩味的笑容,擡眼看向龍風,“龍風,查得到蘇筠現在的下落嗎?”
龍風點了點頭,“王爺一直都有讓人在暗處監視蘇筠。
”礙於蘇筠的實力,他們只是遠遠的監視着他,雖然無法知曉他具體的活動,但要掌握他大概的行蹤還是沒問題的。
蘇洛九點了點頭,將那信紙丟在桌子上,食指輕敲了一下桌面,“龍風,麻煩你現在去查一查蘇筠的動向,速度要快。”
“是
。”龍風應了一聲後立刻離開。
左小川拿過那封信看了看,信紙上沒有幾行字,很快便看完了所有的內容,上面也沒說什麼,都是蘇筠說自己有如今的下場是他活該云云,向阿九姐姐懺悔了兩句之後就說他已經辭官要離開京城了……
“爲父愧對於你實無顏再見,謹以此信……望珍重。”左小川看到最後小聲地念了兩句。
“少主,這人又想整出什麼幺蛾子?”暖荷面有憂色。
蘇洛九涼涼地看着桌子上的信紙,眸光晦明莫測,卻沒再開口,左小川和暖荷面面相覷猜不出她在想些什麼,只能跟着保持沉默,樓中因此陷入了安靜之中,一時間只聽得見窗外雨打花葉的聲音。
龍風的速度很快,不過一盞茶的功夫便回到了百花院。
“王妃,蘇筠已經遣散了相府一干下人,在半個時辰前離京。”龍風將剛纔探知的消息告知蘇洛九,早朝時才辭的官,這才傍晚便已經收拾好一切離京,說不說早有此打算絕對是騙人的。
“他往哪個方向去了?”蘇洛九臉色微微一變,冷冷地看着龍風,不急不緩的嗓音裡隱隱透着些緊張。
“回王妃,蘇筠離開的方向……似乎是往濟州城的方向離開的。”龍風想了想,猛地看向蘇洛九,心中猜測脫口而出,“王妃是擔心蘇筠知道了王爺的去向所以……”
蘇洛九在聽到龍風說蘇筠是往濟州城去之後便鬆了口氣,閉了閉眼,眼裡劃過一絲厲色,“我確是在擔心蘇筠發現了墨止的動向,不過現在想來他應該是要回他的老巢了。”
“王妃且放心,王爺和慕容公子離開的很隱秘,蘇筠不會有所察覺。”龍風對於自家王爺是無條件信任的,而且蘇筠派在墨王府周圍監視的人也已在他們的掌控之中。
想到墨止,蘇洛九揉了揉眉心,神色有些懨懨,“他們離開多久了?”
左小川自然知道蘇洛九口中的“他們”指的是誰,大眼裡染上一些憂慮,“王爺跟師傅是昨日清晨離開的,算上今日,已差不多兩天了,也不知道他們現在怎麼樣了。”從京城去到炎山就需要大半天的時間,這樣算來他們去的時間還不算太長,但她還是好擔心
。
“龍風,你讓龍天帶上一百最精銳的護龍衛前往炎山,不必上山去,在山下守着便可,還有,行事隱秘一些,蘇筠在京城留足了眼線,不要驚動到他。”蘇洛九想了想,還是有點不放心,沒有地圖,護龍衛尋不到皇陵,就近在炎山腳下候着,若是有什麼萬一也好接應,她知道墨止走的時候下了令讓護龍衛全都守在王府,所以她這一次只讓龍天帶走一百人。
龍風一愣,想了想王爺的命令再看了蘇洛九一眼,最後還是點了點頭,“是。”
“等等。”蘇洛九對龍風的聽話表示滿意,偏過頭看向暖荷,“師父最近在做什麼?”
“老谷主?他最近都住在追雲將軍府上,沒事下下棋……”暖荷回道,老谷主和追雲將軍每日都會來王府看看少主,但都沒住在王府,看過少主之後就會離開,至於老谷主總是行蹤不定的,這兩日纔在將軍府住下。
蘇洛九點了點頭,“龍風,你去找龍天吧,暖荷,你跑一趟將軍府把師父請來,讓師父也去一趟炎山。”
暖荷點了點頭,跟龍風一起離開。
“阿九姐姐,師父他們會出什麼事嗎?”等蘇洛九部署好以後,左小川纔開口問道。
蘇洛九勾了勾脣,搖頭,“我自是希望他們沒事,但是有備無患,有人在山下接應總是好的。”蘇筠這突然辭官離京她總覺得有些奇怪,就算不是針對墨止他們的,她也不能完全放下心。
“呼,希望師傅他們早點回來。”左小川吐了口氣,小聲地說道,忍不住摸了摸蘇洛九的肚子。
“會的。”蘇洛九笑了笑,肚子裡的小傢伙突然踹了自己一腳,她一愣,神色便溫柔了起來,小傢伙……莫不是在怕她擔心自己的爹爹麼?
左小川的注意力被轉移,驚喜地眨了眨眼睛,低叫,“寶寶動了!”
“小傢伙在跟你打招呼。”蘇洛九撫了撫肚子,眼睛笑成了兩輪彎月。
……
就在龍天率領着護龍衛秘密趕往炎山之時,遠在炎山太祖皇陵之中的白玉屋也有了異動
。
太祖皇陵,白玉屋。
白,一室的白,沒有一點的瑕疵和雜質,那原本溫潤的玉澤因過多的累加反而讓看見了的人眼睛疲累酸脹,而在這一室的白中,那兩道盤膝而坐的英挺的身影十分的醒目。
“咕……”一道怪異的聲音打破了玉屋的安靜。
墨止輕闔的雙眼微微一動,悠悠的睜開來,似乎還不太適應亮光,眯了好一會兒才徹底睜開,而後落入眼簾的就是一張紅了又黑的臉,想到打破平靜的的那聲響,目光下意識掠過對方的肚子。
“我們進來多久了?也不知道外面怎麼樣了。”慕容熵揉了揉餓癟的肚子,翻出一瓶充飢的藥丸塞進嘴裡,肚子這纔好受一點。
墨止搖了搖頭,起身活動了一下有點僵硬的身體,往旁邊走了去,打算再繼續找出路,這個地方久留不得,不單是飢餓的問題,只說這一室的白就是極大的危險,這遠離跟長時間待在冰天雪地裡看久了白雪會傷眼睛的原理一樣。
慕容熵也站起來活動了一下筋骨,現下肚子雖然有點餓,但是腦子比剛掉進來的時候清醒多了,用眼睛看四周的牆壁傷眼,他就乾脆用手摩挲,這一次要比之前探查得更爲仔細。
“這一次再找不到,就先毀一處。”墨止拍了拍面前的玉壁,淡淡地說道。
與其受制於人,不如主動出擊,就算觸動了機關危險重重,也要比困死在此處來的好。
慕容熵也不是個多有耐心的人,聞言贊同地點點頭,正要勾出一抹笑來,那脣角的弧度突然戛然而止,重複摸了摸手下的玉壁,臉色漸漸變了,“阿、阿止,這牆好像不是平的!”
玉壁上擱着的那同樣泛着玉色的修長大手一頓,墨止低垂的長睫緩緩擡起,側身站在牆壁邊沿着牆看了一看,牆上的那隻手突然屈成爪,揮手在牆上一抓,一大塊牆壁便被他抓了下來。
那缺了一塊的染着血跡的地方在一整片平整的牆壁上顯得格外難看。
“你這是骨肉不是鋼鐵,你怎麼不直接用內力?”慕容熵被墨止那一手的猩紅嚇了一跳,一邊掏藥給他療傷,一邊看瘋子一般瞪他
。
“用了內力,會被反彈回來。”墨止神色不變,彷彿手上的疼痛不屬於自己一般,當他的內力碰到牆的時候他就有感覺了,所以順勢抽掉了內力。
不用內力就能把牆摳一塊下來!?
慕容熵嘴角不停抽搐,一時間不知道是要佩服他還是怎樣,不經意間偏頭一看,就愣住了,“快看!那裡應該是我們掉進來的地方!”說着,他伸手指向自己斜上方的屋頂。
原本平整的讓人以爲是一整塊的屋頂出現了一個非常亮的方形,仔細看才發現這方形是一層薄薄的玉璧,它之所以會特別亮完全就是因爲它是整間房間的光源所在。
“陣法出現了。”墨止掃了一眼地上突然出現的數十個八卦形的暗影,終於明白了這個玉屋的秘密。
牆上的玉石看似平整實則不平,但由於每一小塊的斜度太小以至於很難讓人發覺,而入口和八卦暗影被隱藏,則是因爲房中所有傾斜的玉石一層一層將光源處的光彙集到地面上,這光從各個角度射過去,因此人不管站在哪裡都不會察覺得出不對勁,至於入口的隱藏應該也是同樣的道理,若是蘇洛九在,她一定會嫌墨止的解釋囉嗦又說不清……學過物理的人都知道,這是反射原理!
而這些玉石牽一髮而動全身,他毀了一塊便打破了整個房間的協調,這房中有陣法,若是用了內力,必定會被反彈回來無法傷及石壁,當然,被困在裡面的人也可以用兵器,但又有誰能在被困的情況下不用內力單純的使用兵器?一旦發現內力會被反彈,人便會進入所有的攻擊都會被反彈的誤區,特別是在人焦躁不安的情況下。
不得不說,設計這間屋子的人不但在五行之術上造詣很高,更善於把握人心。
“薑還是老的辣。”慕容熵看着眼前的場景,眼裡止不住的驚歎,像是一個藝術家在看一個完美的藝術品一般。
“不行就是不行。”墨止涼涼地瞥了他一眼,將手上包着的布條一圈圈拆掉。
慕容熵臉一黑,見他在拆布條,臉更黑,等見他又從懷裡掏出一條明顯是女子用的或者說明顯是蘇洛九的手帕自己纏上的時候,臉已經黑得可以滴出水來,張了張口,最後除了吐出一口氣之外一個字都沒憋出來,閉了閉眼,乾脆轉身去破陣了
。
他這輩子碰到墨止這種人算他倒了八輩子的黴!
陣法已經顯現,就再也沒有什麼能攔住墨止和慕容熵了,兩人合力將陣法破解花了一些時間,最終在一室的玉石碎裂的聲音中,兩人斜上方出現了一個容一人過的方形出口。
“走!”慕容熵拍了拍手,勾脣一笑,縱身一躍飛向那出口,墨止也縱身跟了上去。
……
待兩人飛出玉屋之後,那玉屋轟然崩塌,還不等兩人落地,那方形出口已經消失不見了。
不同於那玉屋的一片茫茫的白色,此刻兩人身處之處只能用金碧輝煌來形容,兩人站在一道長長的玉石階梯之前的空地上,左右兩邊根本就是京城東西大街的縮影,那鱗次櫛比的房屋、車水馬龍的街道、栩栩如生的人物……無一不展現了數百年前京城的繁榮景象,而長長的階梯之上,一條威嚴霸氣的巨龍盤旋其上,人站在那巨龍之前也不過纔有它的龍爪高,在它大張的龍口之中銜着一樽陰沉金絲楠鑄造的大而華貴的棺木,上面雕刻着無數飛龍,每一條龍的眼珠皆是價值連城的寶石,想來就是太祖皇帝的靈柩了。
不管是繁華的京城縮影,還是階梯之上睥睨萬物的金色巨龍,無一不彰顯着一代開國帝王的無上尊貴和榮耀,即便他已經隕落數百年,但他卻在所有晨川子民心中生生不息。
墨止擡首,靜靜地看着那巨龍銜着的棺木,緩緩撩開衣袍屈膝一跪,清冷的嗓音悠悠響起,“墨氏第二十七代後人墨止見過先祖。”
一跪,是墨氏後人對先祖的禮數,但墨止神色依舊清冷如水,不見半點卑微,眼裡有一絲尊敬,而那一絲尊敬卻不是因爲棺木中人是他的先祖,而是對同爲強者的尊敬。
慕容熵瞥了眼已經起身的墨止,倒是沒有下跪,只是深深地彎腰鞠了一躬,他不是墨家後人,對開國帝王雖有尊敬,但也不是非要行大禮的。
“阿止,你說這龍炎在何處?”慕容熵左右看了看,目光定格在那龍口中的棺木上,臉上有點糾結,“不會是在……”棺木裡吧?
“龍炎溫度極高,若在棺木中,那棺木也早就成了灰燼
。”墨止淡淡地說道,擡步慢慢往階梯上走去。
慕容熵跟在後面,聞言點點頭,也是,這龍炎溫度怕不在阿止體內的熱量之下,想當初阿止還沒有提升的時候,病發之時的溫度就足以讓木頭灼燒起來了,更何況是龍炎呢?
“那會在哪裡?”慕容熵好奇地四處看着,這地方也沒什麼是燒不着的啊。
墨止眸光閃了閃,突然頓住了腳步,俯身觸碰了一下腳下的階梯,掌心突然發力,就見那玉石階梯緩緩碎裂開來。
“餵你幹什……啊,好冷!”慕容熵眼裡的狐疑還沒退去,就被腳下突然冒出來的寒氣給逼得翻身回到了階梯之下,待他定睛一看,那被墨止打碎的一大片階梯之下竟是一層深厚的冰晶。
“以千年深海冰晶封存,便能掩蓋龍炎的氣息。”墨止站在冰上不覺得冷反而覺得涼快,看向臺階下的慕容熵,解釋道。
好大的手筆!
慕容熵不可思議地搖了搖頭,這千年冰晶不僅難得還難以運輸,若這臺階之下全都是千年冰晶,那他真的真的很佩服墨止的老祖宗和自己的老祖宗了。
墨止掃了一眼腳下的冰晶,雙手負在身後,緩步朝那巨龍走去,每走一步,內力灌注的步伐便毀掉一片臺階,就聽得“噼啪——”的碎裂之聲不斷地在這一大片空間之中響起,待他走到那巨龍之下時,巨龍之下的一大片玉石地板也應聲而碎。
大片大片的冰晶暴露,室內的氣溫急速降低,慕容熵站遠了一點,一邊緊張地看着墨止,一邊冷得搓了搓手。
墨止垂眸看着腳下露出的冒着寒氣的冰晶,俯身伸手摸了摸,卻還是沒有感覺的有一絲的炎熱之氣,好看的眉頭不由自主地輕蹙,心裡難得生出些不確定來,若龍炎不在地下,那這一大片千年冰晶又怎麼解釋?
而他沒發現的是,他接觸地面的那隻沒受傷的手上沾着的一點乾涸了的血跡正緩緩地化開,一絲絲地滲進冒着寒氣的冰晶之中,那絲絲血色不但沒被冰晶凍住,反而像是受着什麼牽引似的緩緩滲進冰晶更深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