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靜的夜晚

寂靜的夜晚

等到夕陽的光輝讓整個屋子都漸漸暗下來的時候,洛予辰突然回過神來,又開始在箱子裡找些什麼。

然後他找到了,是我的皮夾。

他把裡面的證件往外一張張翻。從護照、駕駛證、信用卡到原來家裡隔壁超市的會員卡、圖書館的借閱證。

等證件全擺在那裡了,我和他一樣都在尋找的東西不在——身份證。

如果我的身份證在這裡,他就可以確定我是要回來這裡的。可是不在。現在他只能通過護照判斷我還在國內。

而身份證去了哪裡,我想來想去只能是方寫憶拿了。我不是很清楚這方面的法律,但是我想人死了,身份證大概被國家上繳去了,因爲留着也沒用,說不定還會被別人拿去做些違法亂紀的事情。

天已經快黑了,洛予辰大概也覺得我可能不在這裡,只好有點失魂落魄地離開了。

不知道爲什麼他拿走了我的那枚戒指。

一路開車回家洛予辰都相當沉默,讓我覺得有些不大對勁,等到回到家裡開了燈,我才發現不好。

他整張臉都是一種可怖的煞白,嘴脣的顏色也很嚇人,我突然想起來他從早到晚什麼東西都沒吃。

他天生胃不好,自己又不懂得調養,年少的時候就經常胃痛。後來和我在一起的時候我每天無微不至地伺候着,一頓不停地逼他正常地吃飯調養,他纔好了一點,結果今天又犯了。

更不要命的是,他居然開了冰箱拿出一罐冰啤酒就開始自己灌。

少爺,胃痛耶,是冰鎮能鎮住的嗎?

我很氣憤,他是過度缺乏常識,還是沒事找自虐?

果然,喝到一半,胃開始跟他抗議了,他疼得突然抽了一下,啤酒也掉在了地上。

他彎着腰,右手抵着胃部,冷汗開始從額頭往下掉。

我下意識地想要去扶他,穿過了他的身體,才意識到自己多麼可笑。

他跌跌撞撞好不容易跌倒在沙發上,立刻就蜷縮在了一角,雙手緊緊捂住胃部開始無法剋制地□□。

他昂着頭,彷彿溺水一般試圖大口呼吸,汗水涔涔,脖子上青筋直凸。身上本來就沒有多少肉,胃部的抽搐可以明顯地從身體外面看出,他死死抱着肚子,完全是在經歷一場酷刑。

我急瘋了,可是一點辦法也沒有。夏明修遠在,我又碰不到任何東西,現在唯一的指望就是洛予辰自己打電話叫醫生,但是洛予辰縱使疼得厲害,卻完全沒有打電話求救的概念。

我這邊正如同熱鍋上的螞蟻,那邊洛予辰居然從沙發上面掉了下來,在地上痛苦地左右翻滾。我從來沒看過他疼得那麼慘烈,急得眼淚都要留下來,然後他開始周身**,乾嘔了幾口,卻吐不出來什麼。他臉色已經白得駭人,我想抱他,我喊他,都沒有用,我只能在一旁眼睜睜地看着他折騰,看着他受罪。

他就這麼一直疼一直疼,疼到他嗓子喊啞了,力氣用盡了,整個人迷迷糊糊地倒在地板上。中間吐了幾口酸水,弄髒了臉和衣服,他也沒有心思管了。但是還是疼,他就這麼半昏半醒之間,抱着胃直抽。

我喊他,我叫他不能睡,我擔心他這麼睡下去會有危險。

他不迴應我,我一時沒反應過來他是因爲聽不到我纔沒迴應我,我只當他徹底失去意識了,害怕得要命,忍不住拼命拍他的臉,然後把他抱起來。

等我驚恐地發現我剛剛乾了什麼的時候,他已經被我抱到了沙發上。

我已經死了,我怎麼能碰得到他的?

我以爲我是在夢遊,但是他現在確確實實從地板上到了沙發上,而且是我親手抱過去的。

我擡手摸自己,竟然像活着一樣,摸到了自己的臉。

沒有溫度,但是有質感。

然後我摸了沙發、茶几,摸得到!

我真的不知道躲在哪裡的死神或者什麼別的東西又想和我開什麼玩笑,但是此時此刻我只能對他們感激涕零。

不管怎樣,先救洛予辰。

我立刻撥通醫院的急救電話,對方剛接通,我就急急忙忙衝着對方吼了我們這邊的情況。

然而對面傳來的,是值班護士小姐甜美而疑惑的聲音:“您好,這裡是S市中央醫院,請說話。”

“你聽不到我說話?”我幾乎是聲嘶力竭地在吼。

“您好,請說話……”

我拿着電話無措了,怎麼辦,醫院裡活着的人沒有辦法聽到我說話。我立刻掛了電話立刻起身,準備出去叫人,但是我被一股看不到的力量拉住的時候纔想起來,我的移動範圍只有洛予辰身邊三米左右。

所以,即使我突然能夠奇蹟般地碰到東西,情況仍然很嚴峻。

他臉色微青,不停抽搐發抖。

我也管不了那麼多了,只有用我一貫照顧他胃疼的方法,我找了一下,幸好之前備的藥還在,然後立刻開了熱水,熱了些牛奶,然後搗了些老薑煮紅糖水。

等我拿着藥和熱牛奶過來,他正好醒了,卻還是痛得神志不清。

“冷……”他啞着嗓子說。

我現在是感覺不到氣溫的,但是按照記憶,冬天這個屋子的供暖是隻會熱不會冷的,但是洛予辰應該是消耗太多,竟然會冷。

我心疼得不得了,暗罵自己失誤,連忙抓過旁邊厚厚的毯子把他裹上,小心翼翼地把他扶着半躺在我懷裡,哄着說:“來,吃點藥就不疼了。”

他昏昏沉沉的,沒有理我,只是徑自說着:“肖恆,我冷……”

他只叫了一聲我的名字,而對我來講,就好像什麼東西在我耳邊爆炸了。

他只是低低叫了一聲我的名字,只是這樣而已,我卻剎那間完全臣服,繳械投降。

我無法控制地緊緊抱住他,明知道自己的身體已經再也不能給他一絲溫暖了,還是要抱住他,好像這樣他能夠暖一些。

他在我懷裡,雖然蒼白,卻一如既往地英逸瀟灑、俊美動人。

“肖恆,肖恆,我冷……”他還是絮絮叨叨地說着,有點像個迷路的小孩見到了媽媽,突然就很委屈地哭了。

“我知道,我知道,”我知道他疼,我知道他冷,我哄他:“那,喝點牛奶就不冷了。”

我不知道他究竟是不是清醒地知道自己在幹什麼,但是還是成功地把藥和牛奶都給他灌了下去。

我知道我的手是涼的,就用熱水溫了毛巾,從衣服下面給他捂着疼的地方,輕輕揉着。

他靠在我懷裡,眉頭沒有之前那麼糾結。

我要去換毛巾的時候,他拉着我,喊我的名字。

他說:“肖恆,別走……”

我說:“我不走。”

他說:“別走。”然後竟然又哭了。

我看着他,心疼難忍,忍不住又想好好抱抱他。但是我沒有。

我拿了急救箱,一邊幫他捂着胃,一邊處理額頭上的擦傷。

他之前在地上翻滾的時候,頭撞在了桌腳上也不知道。

後來我又喂他喝了薑糖水,等到他終於睡得比較安穩了的時候,我纔開始幫他收拾他痛得厲害的時候弄得屋裡的一片狼藉。等我全部都弄完,擡頭一看鐘已經凌晨三點多了,才又站起來給他煮粥。反正我不用休息。

給他早上吃的,再不好好吃飯又會痛。

我煮好了東西,回到廳裡,幫洛予辰蓋好被子,然後坐在他旁邊看他的睡臉。

終於臉色不再是那麼煞白,嘴脣也恢復了一些顏色,我伸手,幫他把一縷掉在臉上的頭髮撥到腦後。

有幾絲不聽話,又掉了下來,我笑了,也倔強地又去撥。

沒想到就再也撥不上去了。

我當即就沒辦法保持掛在臉上的那一絲笑意了。

我摸摸自己,摸不到,摸摸沙發,摸摸洛予辰,全部摸不到。

我之前莫名其妙地可以碰到的東西,又統統碰不到了。

因爲早已經認清了自己已死的事實,我也很快就接受了再次碰不到任何東西的現實。不過,此時此刻我才發現,我有多麼留戀這個能碰觸到洛予辰的世界。

如果時光回到我搬出洛予辰家的那天,我肯定不會再自作聰明地往自己動脈上割一刀,就算活着的希望多麼渺茫,我也不該放棄,我也不該以爲長痛不如短痛。

如果能有再一次重生的機會,我寧願只是一個遠遠的小粉絲,每天聽他的專輯貼他的海報去聽他的演唱會,這樣說不定簽名握手會的時候,還能有再一次碰觸他的機會。

我開始明白,大概就是這麼強的執念,才讓我一直停留在這裡。

我本來還擔心他醒來的時候沒人照顧怎麼辦,不過很快我就不擔心了,因爲快到中午了,洛予辰還沒有醒來,而鑰匙聲在門口響起,夏明修回來了。

家裡已經被我收拾乾淨了,所以夏明修只是以爲洛予辰像平常一樣睡懶覺而已,於是輕手輕腳去廚房,等他發現我煮的粥之後大概以爲是洛予辰煮的,有點意外卻很高興,因爲我煮了很多,他就先呈起一碗吃了起來。

我倒不是捨不得這一碗粥,但是看到這一幕,自然還是心裡滋味複雜。

等他回到廳裡在洛予辰身邊坐下,洛予辰也醒了,他看着夏明修,表情有些疑惑,然後,沙啞着嗓子問了一句:“……是你?”

“不是我還是誰?”夏明修笑了。

“我以爲……是……”洛予辰環視了四周,表情漸漸從疑惑轉成了些許暗淡。

我立刻想起了一個故事。故事的內容是小美人魚救了王子,王子醒來第一個看見的是別的國家的公主,於是以爲是公主救了他,所以王子放棄了小美人魚而娶了公主,小美人魚就化成泡沫消失了。

在我的情況不同之處就是,王子還沒醒的時候我就已經化成泡沫消失了。

“你頭怎麼了?”夏明修突然看到洛予辰頭上貼的紗布。

洛予辰伸手摸了摸,自己也愣了回神,不記得是怎麼回事。然後他站起來,摸摸胃,好像還是有點難受,但肯定不是昨天那麼疼了。

他走到鏡子前面看着自己頭上貼的紗布,又開始又一絲疑惑的表情,啞着嗓子說:“我昨天……好像做了個夢……”

他昨天疼得那麼厲害,完全是半死不活的狀態,什麼都不記得倒也理所當然。

他可能也忘了,他叫了我的名字,還哭了。

我不知道他是因爲看見我才叫我還是因爲心裡想的是我才叫我,但是他沒衝着我叫夏明修,我謝謝他。

洛予辰又看了看鏡子裡仍然有點憔悴的自己,突然轉頭問夏明修:“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剛剛啊。”夏明修一個懶腰,躺到了洛予辰之前躺的地方:“坐飛機做得快瘋了,困死我了……你自便,我要躺一下。我後天還要飛米蘭……”

洛予辰聽夏明修這麼說,又有些疑惑地四處張望了一下,然後他越過夏明修打開裡面幾間屋子一一看了一下。

真是的,我又不可能躲在那裡吧。

他應該還是記得昨晚的我的,只是又不是很能分清是不是做夢,然後他鬼使神差地進了廚房,之前的牛奶和薑糖水之類的我都已經刷過被子物歸原位了,但是那裡還留有另外一個證據——我的粥。

他看到粥,先是出來問夏明修:“夏明修,你……”

但是夏明修太累了,已經在沙發上睡着了。

他走回廚房,看着鍋裡的東西,呈上來了一小碗。

他只嚐了一口,眼眶突然溼了,然後卻笑了。

我不明白他這樣的表現是什麼意思,我更驚異的事情還在後面。

他把脖子上掛的一條鏈子從衣襟裡面抽了出來,這個我昨天幫他用毛巾暖胃的時候已經看到了,銀色的鏈子下面吊着一塊鑲翡翠的黑曜石,相當高雅。他把鏈子解開,黑曜石墜子移下來,然後從口袋裡掏出了他從我那裡拿走的戒指,把那枚普普通通的戒指當墜子穿過去戴在了脖子上。

我愣住了,有一種很不好很不好的預感。這要是我活着的時候該是怎樣一件讓我得意地死去活來可以捶着牀板大笑三天的事情,可是現在這並不是我想要看到的事情,不管他是出於什麼原因這樣做。

在我死後開始想起我的好,除了會造成傷害,已經沒有任何意義。

第二天就是十二月三十一了,一年的最後一天,總是節日氣氛很濃的閤家團聚日子。然而其實這一天警察要工作、醫生護士要工作、消防隊員要工作……同樣,偶像明星們也別想休息。

都是人,在這種時候還要工作難免要抱怨兩句,況且除夕夜還要開晚會。加上新年當天還要飛米蘭,連脾氣極好的夏明修都忍不住要哼哼兩句。然而除夕日當天補拍新專輯宣傳寫真的洛予辰大明星心情卻難得HIGH地不得了,一改幾日之前的陰霾,笑容燦爛春光無限,晃得攝影師眼花繚亂,直懷疑洛予辰今天是不是吃錯了什麼藥。

而且不僅心情超好,洛予辰能量也明顯過剩,平日裡能賴在牀上就賴在牀上的人今天不僅工作了一天還容光煥發,甚至主動去找主管說要在新CD上加一首歌,自編自寫。

反正離發行還有兩個半月,況且洛予辰大明星說話也不好駁回,主管也就由他去了,只是看着洛予辰興高采烈地離開的背影,不僅還是有些困惑。

晚會的休息室裡洛予辰和夏明修又遇到了,都是身經百戰也不會像小明星一樣在上場前連大氣都不敢喘,倒是隨意地聊起天來。

夏明修說:“大家都說你今天好像特別高興,都來問我發生什麼好事了呢。”

“沒有啊,”洛予辰說,不過在夏明修的審視下,很快竟然笑了出來。

這個和我尋常認識的洛予辰差很多,我在一旁看了覺得相當詭異。

先不說他和我在一起十年如一日地面癱,就是笑,也一般是嘴角一勾,冷冷一哼,讓人不知道他是在笑還是在嘲笑;就是他和夏明修在一起的我看着的一個月,也最多是微笑,溫情地微笑,和藹地微笑,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有點合不攏嘴的開心。

“笑什麼,說啦~~”夏明修被他一笑也笑了,就開始巴着他晃。

結果這個笨蛋真的說了,那個絕世冷酷絕世無情的洛予辰,居然帶着一幅有點靦腆的、欲語還羞的讓人看着無比彆扭的可愛神情說:“肖恆來過了。”

我要是夏明修,看到情人以這樣的表情來了這樣一句,不發飆纔怪。

結果夏明修再一次置身事外,愣了一下,接着居然殷切地問:“然後呢?”

沒有吃醋,沒有妒忌,沒有發飆,他就像那種巷口的小喇叭型老太婆準備聽當事人自曝八卦一般認真地等待着下一步的細節描述。我要是沒親眼看過兩人上牀,都要以爲他們倆是純潔的朋友關係了。

我死之前,有幾件事情很明確。我一廂情願地喜歡洛予辰,洛予辰無視我而很認真地喜歡夏明修,夏明修也很認真地喜歡洛予辰。

我放不開洛予辰,讓他和夏明修都不得幸福。於是我決定犧牲小我拯救大我。但是我實在受不了放手的痛苦,於是我在看着病歷上對我剩餘人生長度的推測之後,決定長痛不如短痛。

而我死後到現在的一系列奇怪的現象,讓我開始不能確定夏明修和洛予辰的關係,開始不能確定洛予辰對我的感覺,甚至開始強烈懷疑我自殺的正確性。

“然後……我好像胃病犯了,他照顧我一整夜……”洛予辰說着,臉頰開始緋紅,讓我及其不能適應。

“哦,所以我那天早上喝的粥,是肖恆做給你的。”夏明修不愧是夏明修,心思縝密一猜就中:“那,肖恆人呢?”

“我不知道……我醒過來的時候你就在那裡了……他應該是走了。” 洛予辰的語氣聽着像有一些遺憾。

“走了?你知道他去哪了?”

“不知道。”洛予辰說道這,又突然有點頹然了。

“你怎麼能不知道?”夏明修有點憤憤然,可是也沒辦法,只好又問:“他怎麼樣?”

“好像還好……”

一想到我有病的事情,兩個人陷入了沉重的氣氛。

“能照顧你一夜,應該也沒什麼事情,”夏明修還是先振作起來,不着痕跡地安慰道:“反正適配的骨髓也有了,肖恆肯定沒事的。”

“嗯。”

又是一陣比較尷尬的沉默。

洛予辰和夏明修好像越走越脫離軌道,我現在看着他們,看不出一點和“愛情”有關的東西,反而好像鐵哥們,其中一個還對另一個的感情生活非常有興趣,極力地在煽風點火。

現在這樣搞得我活着之前兩人的認真勁兒都是一場很久遠的夢一樣,那個時候,兩個人一起合夥排擠我可帶勁了,怎麼我才死了不到一個月,他們之間的溫度也變質了。

是不是感情太順了反而走不下去了?本來波瀾坎坷的情路缺了我這一個難以跨越的障礙之後,鳥語花香的光明大道突然失了趣味性?

還是說七年之癢或者以他們的狀況——十年之癢到了?

我不明白,我不甘心。

我可以兩眼一閉什麼都不知道,但我不能在一切都完蛋了之後知道我功敗垂成,只要再堅持一個月好多東西都天翻地覆了。

我好不容易放了手就是爲他們鋪了路,我覺得我死了之後他們一定會特別幸福才這樣做的。

結果我死了,發現兩個人十年來的真真切切在一個月之間蛻變成友誼了。

那我的死還有什麼意義?

“你決定怎麼辦?”夏明修突然很嚴肅地問。

我頭皮立刻發麻了,這一句出來,好像突然就跳到了“說清楚”的階段,也就是俗稱的分手攤牌階段。

很……勤……奮……

我……累……瘋……了……

一天兩更,一萬三的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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