彷彿知道章寒又話要說一般,趙琰便主動開了口:“有什麼話就直說吧。”
猛然擡頭看着趙琰,越發的覺得自己好像從未看懂過眼前的這個人,或許是自己從未想過去認識。從一開始就是習慣了的照顧,習慣了給予的好,習慣了把當成喜歡的人來依賴。也許有她小小的虛榮在裡面,可是她知道那不是愛。
直到再遇到或者的方平,她好像才懂得原來有一顆心從未變過,只是不小心深埋,連她自己也把自己給騙了過去。
如今,她接到立她爲正妃的聖旨,就好像是接到了一塊燙手山藥似的。換做在剛成親的那會兒,或許她會是願意的,可是如今她竟然生出了拒絕之意。
“阿琰,爲什麼會立我爲正妃”
沒想到章寒會這麼直接地拋出問題,趙琰不免擡頭多望了一眼曾經讓動過心的人:“這是我欠你的。”
“不,你從來不欠我什麼。”章寒有些激動,聲音中都帶着顫抖。
“我答應過要娶你爲妻,可是因爲方寧,才委屈了你只能成爲側妃。如今一切都重新回到正軌,自然是應該還你一個正妃之位。”
“你難道你不恨我當初在宮裡算計你你怎麼可以這麼大方”心中還有一句,如果你不這樣,那我心裡還會好過一些。
“我的確不喜歡被人的欺騙,更不喜歡別人的算計。可是我也要謝謝你,因爲有你我和她纔有更多的接觸,也算幫我多增加了一些美好記憶。”趙琰的語氣淡淡的,但是章寒可以感覺提到那個她時,眉間散發出的活力。
“阿琰,你真的愛上方寧了”
趙琰點了點頭,眼眸中帶着溫柔,視線並沒有落在章寒的身上。她知道,眼前的人應該是在想那個喜歡的人了。
心裡梗着的話突然不想說出來了,也許只是一個自取其辱的機會,心中落寞滋生,爲什麼偏偏命運只捉弄她一人“咳咳咳”劇烈咳嗽了起來,章寒捂着有些疼的心口,感覺到嘴裡腥鹹的味道。臉色突然就白了。
強撐着把咳到嘴裡的血嚥了下去,章寒問道:“阿琰,我可不可以問一個問題”
“你說吧”
“可不可以也讓我病故”
趙琰皺了皺眉頭,語氣有些冷:“你胡說些什麼我當初承諾過的事情,不會因爲別人而改變,你不用這樣。”
章寒的眼角有些溼潤,脣角的笑容看上去那麼無奈:“謝謝,可是我不想要你的承諾了。趙琰,你知不知道,我”
“我知道你想說什麼。”
“你”章寒驚訝不已,她對方平的心思難道被看出來了
“你對行之的心思那麼明顯,要是這一點都看不出來,我也枉自認識了你這麼多年。”趙琰輕描淡寫地說着,壓根沒有絲毫在乎自己的妃子心裡有着別人。
“阿琰,我”
擡手阻止了章寒的話,趙琰繼續說了下去:“從前有很多事兒想不明白的,自從行之出現後,我慢慢也就明白了。自始至終你都沒有忘記過行之吧即使我對你那麼好,也從未走進過你的內心。”
“不”
“你先聽我說完吧”有些事兒在心中壓抑的太久,但是卻沒有多少的心痛。趙琰有點時候想自己愛上方寧也許是一種幸運,起碼在面對章寒的真心的時候也不會太難過。
“一開始我很奇怪,爲什麼你會一個勁兒的把我跟方寧湊在一塊,你明明知道皇兄的意思。還有,所有人的眼裡,我們都是一對神仙眷侶,可是隻有我自己才知道,你總是對我若即若離。明明跟你靠的那樣近,可是感覺你和我之間卻隔着大山一般。直到後來,我在方寧那裡感覺到不一樣的心跳,我才知道,我們之間好像少了些什麼。”
仰靠在椅背上,趙琰說到這裡,眼角也有些溼潤:“寒,行之回來之後,我才漸漸發現了真相。而那天見你依偎在行之的懷裡,我才真正明白你的心。可我不會怪你,因爲我也背叛了我自己的諾言。你心裡的那一位從來不是我,而我的這裡。”指着自己的心口位置,趙琰頓了頓,終於說出了令暢快的話。
“這裡也有了別人。”
章寒渾身無力地坐在凳子上,雙手扶着桌子才能勉強支撐住自己的身子:“是我對不起你,你原本不該給我王妃之位的。禹城的大家閨秀不少,你應該另選一位王妃的。”
“寒,你當我不知道你的心思嗎行之不會是你的,即使你不是我的王妃。”
這一次,章寒再也坐不住,原本已經精神萎靡的人,突然爆發出來,蹭的一下就站了起來:“我”站了起來,她卻不知道該如何狡辯。趙琰明明就說的是事兒,這個時候無論哪種辯解都是蒼白無力。
“行之心裡有竹顏那個小丫頭,即使我對你有虧欠,我也不會放你離開的。所以方寧可以被病故,你卻是不行的。你想問的大概也是這個吧,我該說的都說了,你也別再有其的心思了,憂思太重,對身子不好。”說完,趙琰從躺椅上站了起來,躲在暗處的小東立馬出現,扶着自家王爺進了屋子,只留下章寒在原地,半天不能回神。
指甲已經掐進了掌心,章寒蹲在原地,埋首膝蓋中。一種絕望的眼淚正慢慢浸溼她的裙子。不知道過了多久,青嵐和綠緹走了進來,小聲安慰着她。
擡起紅腫的雙眼,章寒問道:“你們怎麼進來了”
兩個婢子看了一眼一旁的小東,章寒心中明瞭。由着青嵐扶起她,眩暈感傳來,她死死扣住青嵐的手腕纔不至於倒下。她知道趙琰的意思,也不打算多待在這裡。由青嵐和綠緹扶着,慢慢走出了蒼松院。目光落在了不遠處點翠齋,注視了好一會兒才慢慢戰神,背離着身後的兩座院子原來越遠。
宮裡,阿金百無聊賴地陪着方寧。
方寧經常一個人發着呆,也不多說話,阿金守着她主動搭話也不理。
這一日清晨,方寧用完了早膳,突然主動開口說話了:“這兩日怎麼沒見皇上過來”
阿金精神一振,這是在想念皇上的節奏嗎可是皇上如今正在皇后**前守着,阿金不想方寧誤會,想着自己得好好說話。上前笑嘻嘻地道:“主上這幾日有要務在身,隨意沒時間來瞧姑娘,姑娘放心,等主上忙完,一定立馬就來看姑娘你了。”
方寧眉眼間淡淡的,看不出喜怒:“我想見方振,你能跟皇上說一聲嗎”
阿金想了想,終還是點了頭。
阿金帶回來的消息是好的,趙珩准許了方寧去天牢看望方振。趙珩並沒有出現在太醫院,方寧的心裡越發的平靜了,有些一直困頓於心的事情,也漸漸明瞭,或許結局早已經註定了。
從格殺勿論開始,們便再無可能。
一個人去見了方振,方寧是哭着走出天牢的,明明真相就是那樣,再聽方振說一次,還是情不自禁地流下了眼淚。方振在天牢裡的日子並不好過,已經有人傳聞們最後會被凌遲了。方寧不知道最後到底是如何,但是也清楚們總也逃不過一死。
眼淚不知道是爲母親的委屈還是爲父親即將離世,方寧控制不住悲傷。
不知道是天牢磨平了方振身上的戾氣,還是面臨死亡,方振失去了鬥志。的臉上漫步滄桑,頭髮凌亂中泛着花白,眼窩生凹陷下去。始終忘記不了方振的眼淚,那是懺悔嗎方寧不知道,也許是後悔了吧
可是她的母親,方氏一族慘死的那些婦孺,再也回不來了。
在方振那裡又問了一次竹顏的下落,可是和之前趙珩提到的差不多,只是方振還不知道竹顏已經下落不明,根本沒有在說的落腳點那裡。
站在天牢外面,頭頂着碧空萬里,豔陽高照,方寧腳下虛浮,沒堅持幾步便倒在地上。
阿金被嚇得不輕,抱起方寧就往太醫院跑去。
再次醒來的人,看到眼前有些模糊的身影,使勁眨了眨眼睛。終於看清眼前坐的是誰:“你來了,我以爲你不願意再見我了。”
不知道是錯覺還是怎麼了,趙珩覺得方寧脣角的笑意帶着諷刺,心中隱隱感覺不安:“寧寧,怎麼會呢我只是近日政務有些繁忙而已。”
“是嗎那可辛苦皇上了。”方寧垂下了眼眸,不再去看趙珩,總覺得有些噁心。
“寧寧,你怎麼了”
方寧瞥了一眼趙珩突然抓住她胳臂的手,嫌棄地拂掉:“趙珩,你不累嗎”
“寧寧,你到底怎麼了”
“你別演戲了,我其實不在乎的。我只想問你一件事,什麼時候我纔可以出宮見我兄長”
“寧寧”趙珩沒有想到方寧居然想着出宮,現在怎麼還可能輕易答應。
“你是答應還是不答應呢”
趙珩抱住方寧,緊張道:“寧寧,你是不是在生我的氣怪我當初不肯救下你”
方寧的眼皮輕顫了一下,冷冷地問道:“民女不敢。或者皇上覺得我該生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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