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有命來,沒命回

“佳榮,佳榮。”似乎是有誰在她的耳畔呼喚,將她神遊的魂魄拉回現實中來。手被緊緊握住,冰涼的身體似乎有源源不斷的溫暖傳來。

終於睜開眼睛,看着熟悉的牀賬,佳榮心中不知道當做如何感謝。轉頭看着圍在牀邊的一羣丫鬟婆子,怎麼也看不到那個人的身影。

眼波流轉,已經將哀愁隱去。

來來往往,忙忙碌碌的人似乎很是熱鬧,可是佳榮無心去估計這些了,下腹陣痛如潮水般傳來,洶涌澎湃。

撕裂的疼痛傳來,佳榮抓緊了手心的東西,她不知道是什麼,只是拼命的抓緊……

方寧咬牙承受着佳榮的力道,小聲俯在佳榮的耳邊呢喃到:“佳榮,你要堅持住。”

似乎是得到了鼓舞,一直沒有聲息的佳榮,突然間大嚎了一嗓子:“啊!”撕心裂肺的折磨,聲聲入耳,周培安站在院中的身形微微顫抖了兩下,雙手緊握成拳頭背在身後。一雙猶如鷹隼的眼睛緊盯着地上跪着的瑟瑟發抖的人。

“如果王妃有事兒,本王會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王妃經歷了多少痛苦,我要你千百倍的償還。”好像突然間化身地獄裡回來的修羅一般,周培安眼紅如血,若是有一雙獠牙,定要撲上去撕碎地上那個濺人。

原本寂靜的院子因爲佳榮的痛呼聲,終於有了一絲生氣,但是聽着一聲聲痛叫傳來,周培安的心也跟着聲音的調子起伏着。

“你放心,很快就可以結束這裡的一切了,你不用再受這些苦了。”呢喃從周培安的嘴裡冒出,像是在安慰誰,又像是在自我告誡。

目光中帶着自信,周培安掃過地上的人,慢慢平靜着自己的內心。他暗暗告訴自己,這裡的一切很快就可以結束了。

屋子裡的喧鬧已經過去了很久,產婆的聲音嘰嘰喳喳,可是怎麼也蓋不過佳榮的聲音。周培安盤算着時間,心已經比之前平靜了不少。這個時候,他不斷的告訴自己,很快就可以過去的。

可是一直沒有消息,等待的時間也足夠讓人煩心的了。

終於在院子裡踱了無數個來回之後,一聲嬰兒的啼哭給所有人帶來了希望。周培安不禁想告謝老天了。

產婆抱着用錦被包裹着的孩子奔了出來,在周培安的面前輕輕福了一個禮:“恭喜王爺,賀喜王爺,是一個小公子。”

一個笑容在周培安的臉上慢慢盛放,最後完全收攏不住。難以言表自己內心的喜悅之情,周培安顫巍巍地接過產婆手裡的孩子,解開被子一角,看到懷裡皺巴巴的,紅紅的嬰兒,不敢多一分力也不敢少一分力。

“這是本王和王妃的孩子,這是本王的孩子,哈哈。”情難自禁,高興了好一會兒,周培安似乎想起了什麼,眉頭一皺:“王妃怎麼樣了。”

產婆道:“王妃娘娘有些虛脫,睡過去了,母子均安。”

周培安聽了,將孩子抱着,就要往產房裡衝。這個時候他的親隨攔下了他:“王爺,產房不吉利。”

周培安白了一眼親隨,仔細想了想,還是沒有進去:“先讓人收拾好吧。”

“不好啦,不好啦,王妃娘娘血崩了!”

一個產婆慌里慌張的跑了出來,雙手都沾滿了鮮血。周培安一看,顧不得什麼忌諱,一腳踹開了擋在門口驚慌失措的產婆,抱着孩子衝到佳榮面前。

只見幾個一直守着的太醫正在給佳榮灌藥,一個丫頭樣的人正緊緊地握着佳榮的手,一派擔心的模樣。

屋子裡的血腥味濃得讓人作嘔,周培安也噁心了一下,在原地站了好一會兒才又大步上前。

“怎麼樣了?”

其中一個太醫見是周培安來了,趕緊上前稟報:“回王爺,微臣盡力了,王妃娘娘身子原本就弱,又是早產,很有可能扛不過去了。”

“庸醫!”一腳踹上去,也不管太醫的死活,周培安直接越過去來到佳榮牀前。

產房被清理過一次,但是因爲佳榮產後出血,牀榻上看上去還是很凌亂。牀前蹲坐在地上的“小丫頭”擡頭看了一眼周培安,眼睛裡閃過不明意味的怨懟。

周培安眉頭一皺,正要發作,卻聽見懷裡的小嬰兒突然哭了起來。

聲音雖然不大,但是足以吸引一個初爲人父的人的心。下意識的動作立即輕拍着嬰兒的後背,小心翼翼地哄着,可是卻怎麼也止不住。

再看地上的“小丫頭”,閃過一絲不耐煩:“滾開。”

猶猶豫豫,“小丫頭”最後還是低着頭退到一邊去了,只是將不滿都悄悄掩藏了起來。

周培安坐在牀前,將剛剛抱在懷裡的孩子放到佳榮的身邊:“你若是敢就這樣死的話,我一定不會放過你身邊的任何人,我也不會放過你的七皇兄。你還不知道吧,你很快就可以見到你的七皇兄了,你還想就這樣一直睡着嗎?”帶着威脅的話響在佳榮的耳邊,但是並未讓她有多少的反應,但是退到一邊的方寧卻是心驚。

周培安這是什麼意思?難道他有什麼陰謀嗎?可是眼下雲生纔剛剛得到重要情報,準備要攻下齊州了,聽周培安這到底是什麼意思呢?

心裡快速計較着,方寧的心裡很是不安。這周培安詭計多端,是不是有什麼陰謀要對付趙琰呢?

又聽周培安繼續道:“我已經給趙琰設好了圈套,就等着他掉進去呢,你就不想睜開眼再看一眼你的親人嗎……”

後面還有什麼,方寧已經沒有聽清了,只覺得趙琰身邊如今肯定危機四伏,她現在恨不得立馬飛到趙琰身邊,叮囑他萬事小心。可是現在,她還在周培安的地盤上,有個輕舉妄動都是自尋死路。

咬牙沉住氣,方寧低着頭,思索着該如何打聽清楚周培安的陰謀。好一會兒之後,還是沒有什麼頭緒,方寧擡眼朝着牀榻那邊望去。

心忍不住又開始爲佳榮擔心了,她好不容易纔生下這個孩子,難道到了現在卻扛不下去了嗎?看着佳榮,許多酸澀涌過心間。

蒼白的臉色,緊閉的雙眸,佳榮還是沒有什麼轉醒的跡象,但是周培安還是在喋喋不休。眼珠子一轉,方寧沉下來,仔細聽着周培安的話,沒想到還真讓他從周培安的話裡找出來蛛絲馬跡了。

“……你知不知道,趙琰派來保護你的人早已經被我發現了,我一直都沒有動他,不過是因爲你看到大齊的人心情不錯,爲了讓你安心養胎,我才姑息放縱着他們。如今你若是敢一睡不起,我立馬就好解決了他們,還有你心心念唸的七皇兄,我會讓他有命來,沒有命回……”

聯繫周培安的話,方大致也能猜到周培安的圈套了。既然早已經知道雲生他們的所在,就不可能再讓他能夠拿到所謂的情報了。再往深處想去,那雲生手裡拿着的情報十有八九是個圈套。

可是雲生已經趕回大齊了,已經一天過去了,也不知道趙琰拿到情報沒有,要是真的中了周培安的圈套那可怎麼辦纔好?

又看了一眼依然安靜地躺在牀榻上,任由周培安叨叨的佳榮,方寧把心一橫,決定還是先離開齊州府去找趙琰。

“佳榮,對不起了。我必須去救你七皇兄,我不希望他有任何危險。”心裡默默唸出這句話,目光又掃過周培安,這個佳榮在昏迷中依然叫着的男人。佳榮能在昏迷中也念叨的人,想必怎麼也會拼盡全力救回佳榮的吧!

雖然周培安的確可惡,但是方寧還是把佳榮的希望寄託在了周培安身上:“佳榮,我希望你能夠好起來!”眼神堅定,心中默唸出美好的希望,方寧悄悄退下。

可是誰曾想,剛剛走出去幾步,就撞上一個急跑進來的人,直接被撞到在地上。這一摔直接方寧痛呼了出來,她的腦袋重重叩在了地上,有些暈暈的。

周培安被這突入的變故擾到,不滿地看着地上摔的人,眼睛一眯,好像發現了什麼不對勁。起身大步走到方寧的面前,蹲下身來,手伸向方寧的臉頰。

心中大驚,方寧很怕周培安看出自己是假扮的小丫頭,又不敢做出什麼動作,怕弄巧成拙。就在周培安的手要碰到她的臉的時候,太醫突然大呼:“王妃醒了!王妃醒了!”

周培安來不及管跌在地上的人了,迅速起身撲倒佳榮的面前。看到佳榮微微顫抖的睫毛,終於在周培安的心裡生出些希望來:“快,快給她看看。要是救不會來,你們也不用來回複本王了。”

嚇得太醫兩股戰戰,不斷擦着額頭上的汗珠。他們不過是太醫院恩典給周培安的隨軍大夫,誰會想到戰火沒有讓他們受傷,如今爲了一個傳聞中不受寵的王妃,盡是被逼到這個地步。

還好如今佳榮暫時醒過來了,把脈的同仁看上去面色還算正常,他只希望這位王妃能夠扛過去。不然他們這些小命就只能做陪葬了。

在太醫緊張不已的時候,方寧已經悄悄趁着大夥注意力轉移到佳榮身上的時候,悄悄溜出房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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