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琰終於發現了方寧的不對勁,從她的頸窩出擡起頭:“阿寧,你怎麼了?”
強忍着突然襲擊的眩暈感搖了搖頭,方寧擡頭看向前方,視線越來越模糊。 最後竟然一頭朝着馬下栽去。
幸虧有趙琰在後面扶着她,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一手接過方寧緊拽着繮繩,一手攬住方寧的細腰,讓她緊靠在自己的胸口處。
就在此時,突然有人報:“王爺,有人追來了。”
趙琰眯起眼睛,回頭看着遠處卷塵而來的一人一馬,若有所思。
很快對方就靠近了,趙琰這纔看清了來人,似乎就是剛剛相助的神秘人。越看趙琰越覺得好像在哪裡見過對方一樣,直到神秘人撤下自己的面罩。
“是你!”怎麼樣沒有想到救自己的竟然會是他,趙琰臉上閃過一絲不自然。
“我不是爲了救你,我只是爲了寧兒。她怎麼樣了?”看着趙琰懷裡已經暈過去的方寧,方安翻身下馬,徑直來到趙琰的面前。
“她暈過去了,之前阿寧她是不是受傷了?”
方安冷冷地眼風掃過去,沒有回答趙琰,只是伸出手:“把她放下來,我要帶她走。”
已經見識過自家妹子寧願受傷也有堅持救趙琰的執着,方安並不打算讓方寧繼續待在趙琰身邊。現在方寧暈過去了正好,悄悄帶走她也不會反抗。
可是方安唯一沒有算到的是執着的還有一個人——趙琰。
好不容易纔盼到方寧回到自己的身邊,趙琰怎麼可能輕易讓別人帶走她。再說如今方寧身上有傷,他又如何能安心將方寧交給別人——哪怕那個人是方寧的親哥哥。
趙琰拉住繮繩,沒有理會方安,揚劍逼退方安,立馬揚鞭而去。
吃了一嘴灰塵的方安沒想到趙琰竟然會是這般行爲,氣的要死。正想回身騎着馬兒追上去,不想小南卻突然在方安的馬屁股上一打。受驚的馬兒橫衝直撞就逃走了,正是混亂的時候,小南也帶着衆人打馬而去,留下方安在原地乾瞪眼。
最後他迫於無奈,利用輕功追上一騎,將兩個大齊的士兵打落馬下。然後奪了對方的馬兒,一路疾馳,欲追上趙琰。
他哪裡知道,趙琰護方寧護得緊的很,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用一根用一根腰帶將自己很方寧綁在了一起。
逼近趙琰的方安,幾次欲奪過方寧,終沒有成功,反遭到趙琰教訓。
“我敬你是阿寧的兄長,又謝你之前相助之恩,所以才容忍你到現在,如果你一直糾纏不休,就別怪我對你不客氣了。”
趙琰一直想甩開方安,可是他同方寧共騎一匹馬,哪裡比的過方安一人一騎來的輕快。最後索性決定,即使甩不開,那倒不如直接面對。
“若是你想跟我回大營,我沒有意見,如果你想帶走阿寧,就別怪我不念舊恩了。”趙琰放慢了馬速,已經是在大齊的地盤上了。他也不想因爲跟方安僵持而傷了方寧。
“我纔是寧兒的親人,我要帶她走。沒有人可以阻攔。”方安滿臉陰鷙,不善的眼神緊緊盯着趙琰。
“阿寧已經是我的人,豈是你說帶走就帶走的。”面對苦苦糾纏的方安,趙琰心裡也開始不舒服了,就算方安是方寧的哥哥,也覺得他礙眼極了。
“你說什麼?你什麼意思!”聽到趙琰說出這話,方安心中覺得一絲氣憤,趙琰這話是什麼意思!
看到方安的表情有一絲憤怒,趙琰居然覺得心中一陣暢快:“我告訴你,我和阿寧已經有了夫妻之實,她是我的人。你想帶她走,先得問問我的劍同不同意?”
“哼!你竟然敢欺負我妹妹!”方安繮繩一扔,拔劍指着趙琰,握劍的手都因爲憤怒而顫抖着。
趙琰面不改色,還想再氣方安,卻聽到懷裡的人有了響動。
“二哥!別傷害他!”眼睛並沒有睜開,方寧只覺得頭暈的很,迷迷糊糊還聽到了趙琰和她二哥好像在爭執。
猶記得方家與朝廷的恩怨,方寧擔心方安放不下會做出什麼傻事,下意識就呢喃出聲。
聽到方寧的聲音,方安的脾氣才收了起來,聽着妹妹微弱的聲音,眼睛裡掛着滿滿的心疼。
“阿寧,阿寧!”感覺到懷中的人有醒來的跡象,趙琰有些激動。
只可惜方寧只是在他懷裡輕輕換了一個動作,並沒有真的醒過來。
有些失落,趙琰朝着方安冷哼一聲,打馬前行,只留給方安一抹孤傲清絕的背影。
方安完全摸不着頭腦,並沒有弄明白趙琰這是什麼意思?只覺得氣憤不已,自己怎麼就還不能見自家妹子了?
越想越不能明白,越想越覺得心裡不平,趙琰那臭小子擺什麼臉色?方安看着趙琰已經走遠,後面又有小南小北他們追上來了。
思量之後,方安還是決定先追上趙琰再說。畢竟方寧還在趙琰手裡,趙琰並不能讓他放心。
就這麼一直跟着,一直到了大齊駐軍大營,方安有些猶豫,不知道要不要進去。誰知道趙琰到了之後,立馬抱着到方寧下馬。
無意間看了方安一眼,看到他的猶豫,心中也知曉他的顧忌。原本不想搭理他的,不過看了一眼安安靜靜窩在他懷裡的小女人之後,趙琰還是開口了:“想見阿寧就跟進來吧!”
方安沒有想到趙琰會這般大方,稍加思索以後,還是跟着走了進去。
趙琰抱着方寧走在前面,步子輕快穩妥。哪怕他自己因爲受傷有些吃力,他也不嫌辛苦。
自從他和方寧認識以來,抱過她很多次了,可是沒有一次會比這次的心裡滿足。或許是失而復得,又或許這其中還夾雜了太多的感情。
從前一心把她當成皇兄的女人,可是不久前,自己和她卻有了一個不算太完美的第一次。
曾經,趙琰以爲喜歡一個人,就要三書六禮,明媒正娶。可是他和方寧恐怕此生都沒用機會迎來他們的婚禮了,不過沒關係,只要有阿寧在她身邊就好了。
“金小魚,金小魚!”
金小魚似乎已經習慣了趙琰的呼喚,他急匆匆地從營帳中跑出來,看着渾身都是血跡的趙琰抱着方寧,頓時就傻眼了。
這樣的場景已經見得多,大概也快習慣了,說不清到底有幾次了,總是他家王爺抱着受傷的方寧出現。
“這是怎麼了?”金小魚是一個有職業道德的大夫,儘管他心裡嘀咕着方寧怎麼又把自己搞受傷了,但還是麻溜地準備爲方寧救治。
這一問沒想到就把趙琰問住了,他確實是不知道方寧到底怎麼了。
原本他還在人羣中慌張,本已經做好了誓死拼殺的準備,誰會想到半路殺出一個傻女人,領着馬羣就敢衝到亂軍之中。
雖然有些埋怨方寧冒險,可是趙琰不得不承認,在看到方寧出現的那一刻,他的內心瞬間就平靜了下來。寂寥已久的心突然就被幸福感填滿,早已經平息的火焰又死灰復燃。
“你過來,阿寧她到底哪裡受傷了?”趙琰看着立在一旁的方安,心知他應該知道方寧的情況。
方安聽着趙琰像是命令的聲音,明明是不滿的,可是他還是爲了自家妹子走了過去。
“阿寧她在周培安身邊逃走的時候,跳了馬車,摔的不輕。我先前找到她的時候,幫她將脫臼的左手復位了。但是她的腳上我卻不敢輕易動作,腫的太厲害了。”
雖然有些不滿意趙琰的語氣和態度,但是事關自己的親妹妹,方安也沒有多在意,將方寧受傷的情況如實相告。
金小魚這才收回了自己把脈的手,讓趙琰先將方寧放到營帳裡的軟塌上。
滿滿退下方寧的鞋襪,隱藏的傷才暴露了出來。方寧的腳脖子腫得跟饅頭似的,還點綴了點俏皮的青紫色。
看得人觸目驚心,趙琰此刻已經是心痛萬分,可是他不敢有所表現,生怕就打擾了金小魚給方寧救治。
方寧已經是他的人,他心疼都還來不及,就被周培安折磨成了這個樣子。
悄悄在心裡盤算好,要是他再見到周培安的話,一定不會讓他好過的。分明就是那個人才讓他的阿寧吃了這麼多的苦頭,還不知道方寧在南樑的日子是怎麼過的。就在金小魚給方寧的腳上藥活血散瘀的時候,趙琰的心裡已經閃過千百個可以治死周培安的念頭了。
只可惜周培安的背後還有一個南樑,還有諸多的軍隊,不然指不定有可能衝到周培安面前先揍他一頓再說。
方安在一旁幫着金小魚的幫,時不時就問問金小魚這傷勢到底怎麼樣了。金小魚一直不停地嘆息,就是沒有開口給方寧的腳下定論。
最後還是趙琰先沒了耐心,問道:“金小魚,阿寧的腳到底怎麼樣了?你治得好就趕緊治,你要是治不好,我好另尋名醫。”
金小魚覺得今天他家王爺脾氣超級大,也收起了平日裡吊兒郎當的心。這方寧原本腳才扭傷不久,如今又在原來的基礎上再一次傷到踝骨,他心裡也擔心方寧日後的行走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