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天穹鏡當中,周圍的巴切就虛無縹緲,無跡可尋,甚至於卓知遠進來之後就再也辨不清東西,乃至於上下左右都變得模糊了起來,就好像這裡完全沒有任何規則的限制一般。
可是,卓知遠很清楚,這一切都是假象,且不說這本就是修煉過程之中出現的幻境,現在眼前的這一切,本來就是爲了用來模糊修禪之人的修煉之路的,讓其無法安心修煉,被這裡所有的一切給矇混,從而喪失心志,留在這虛無縹緲之間。
卓知遠也不着急辨清楚方向,而是緩緩放鬆了身體,任由雙腿帶着自己在這大天穹鏡當中隨意的走動。其實,他已經在知道在這大天穹鏡當中他將會領悟到何種世界本源的力量了,而他之所以心境得到突破,認爲自己隨時都能突破大天穹鏡,也是因爲他知道了大天穹鏡代表着什麼力量,所以纔會有這般的把握。
進入勉州城之後,感受着充沛的人氣,卓知遠就已經稍微的有所領悟。再等到進入到那家賭場之後,他隨着被小紅一層一層的帶上了樓,直至到了後來的至尊賭室,他都知道,這一切一定都可以給自己一些引領,但是卻並沒能找到什麼值得參悟之處。
不過這也做不得數,到了卓知遠如今的境界,他已經很清楚,所謂找不到值得參悟之處,僅僅也只是因爲沒找到而已。而頓悟之所以被稱之爲頓悟,就是講究一個頓字。
此字乃是一瞬間突然的意思,在此之前或許相隔千山萬水,但是臨到此處,卻豁然開朗,否則,也不叫做頓了。
在卓知遠如今修持的眼光之中,這世間的一切都有可能孕育着關乎於禪修的奧妙,天下蒼生,本就蘊含着無上的真義,所有的修煉也好,禪心也罷,都蘊藏在蒼生之中。蒼生與天地之間必然是有着某種聯繫的,而這種聯繫,也便就是天之道。
雖然卓知遠如今已經在朝着破道的路途上發展,但是,想要打破一種規則,就必須首先要了解這種規則。只有克分的領悟了這種規則之後,才能找出規則當豐薄弱的部分,從而一擊致命。這就好像是兩人對敵,擊敗對手的前提,總是建立在充分的瞭解對方之上的。
一個實力高絕之人,對上一個實力平庸者,之所以看上去一招之內便可將其打至灰飛煙滅,並不是那人不需要了解對方,就可以施行無差別的攻擊。而恰恰相反,這正是基於他充分了解了對方,知道對方的實力完全會被自己壓制,根本無法還擊,纔有可能一招斃敵。
任何強者都是從弱者慢慢發展起來的,哪怕是上古神獸,這種看上去一出世,實力便凌駕於許多修禪之人之上的怪異存在,也不可能是天地剛成,他們就能將一個修持很高的修禪者打敗的。就彷彿當初妙色還在十萬深淵裡的時候,卓知遠不過第一層眼識圓滿的低末修持,都能威脅到她的安危一般。之所以上古神獸給人留下一種一出現就已經很強大的假象,是因爲他們之所以能夠出現在人類面前,就已經經歷了數不清的歲月的修煉,再加上天賦異稟,修煉起來事半功倍,比尋常修禪之人進展要快得多。但是,哪怕是天地之間最爲強大的神獸,也終究有更強的修禪之人可以凌駕於他們之上,那難道是因爲那個修禪之人天生比上古神獸還要強大麼?事實並非如此,這只是因爲所有人都必須經歷一個由弱變強的過程,因此,當對方的實力與自己相差甚遠的時候,往往就看上去再不需要任何對於對方的瞭解,因爲那種力量層次,自己早已經歷過,並且熟悉的無以復加。
尋常的對敵當中,如果需要經歷長時間的屢戰才能分出勝負的,那麼,這兩人的實力多半在同一個階層之上,相差總是不會太大。即便是卓知遠看似總是以弱勝強,可是,他所差的僅僅只是修持,而修持更多的反應的是一種心境的歷練,而非絕對實力的體現。事實上,卓知遠所謂的以弱勝強,始終還是在恃強凌弱,他的實力早就超過了對方。這才能夠將對方打敗。
精巧的法寶,又或者是絕倫的法術,使得一些實力本來較弱的人可以越級戰勝比自己實力更強的人小但是,那必須建立在兩人交手數合,彼此都對於對方的實力有了一個清晰的認識之後,才能夠做到的事情。這種瞭解和認識,並非能夠用言語形容的,而是一種潛移默化的意識上的判斷,長時間修煉之後的禪念,會對對”舊…劣之處進行區分。然後纔有可能將其擊那些實力文協刑人如果敗給了本不如自己的人,十成十都是因爲麻痹大意,並且不屑於去分析對手的長短,結局自然不用說,相當之慘烈。
這一切,總結起來,其實就是一句話,而這句話,在卓知遠的腦中已經逐漸的成形了。
“將欲取之必先與之,想要得到一些什麼,就必須先付出一些東西給對方。想要打破這禁錮了天下人數十萬年之久的天道談何容易,如若不將這規則一一弄清,又如何將其徹底擊破?”卓知遠依舊在緩緩走動,只是口中隨意的說出了這樣的一句話。
之所以卓知遠覺得自己能夠突破大天穹鏡了,是因爲那四名清源止弟子的出現。不得不說,按照常人的眼光來看,即便卓知遠有一千萬個理由,離開清源山並且回山問個明白,但是最終將掌門、長老乃至於太長老盡皆殺絕,這始終也未免顯得暴戾了。縱然太長老伽羅僧和掌門那少艾之死到最後也都是有他們咎由自取的緣故,但是,卓知遠的手段未免有些過於慘烈了。
當然了,伽羅僧非恩其實還不曾真正死去,或許對於常人而言,他早已死了,但是對於修禪之人,他還算不得真正身死。到了他這種修持之下,雖然因爲和卓知遠那一戰導致了肉身被滅,神元受損,但是畢竟也是到了第七層末那識第七鏡大千世鏡的程度,哪怕是神元受損,只要能尋找到合適的肉身,他還是能夠僅憑一線禪念復活的,只是想要恢復以往的修持,怕是少說也要百餘年的時間。
卓知遠將伽羅僧留在自己祖竅穴當中之事,這世間除了他之外,再無任何件人知曉。
縱然當然許多人看到卓知遠收了伽羅僧非恩的三魂七魄,多半也只是以爲他想要煉化這強大的魂魄小以爲己用,換做其他人,他們也是會如此而爲的,哪裡想得到卓知遠是想留下一線,並不想將事做絕的大善之心?縱然伽羅僧非恩有萬般不是,始終修煉不易,他還想給伽羅僧非恩一個幡然醒悟的機會。
是以,那四名清源山弟子出現之後,即便是劍僕也覺得卓知遠必然是要將他們拿下的,而且卓知遠也站在公理一邊,殺了他們也是天命使然。但是,卓知遠心裡卻因爲那四名清源山弟子的出現,想起了許多自己幼年的往事。上了清源山之後,他總算還是有一年的快活時光,他所恨的,無非是鄧少艾、伽羅僧非恩等人對他的一再逼難,而不至於遷怒於清源山的其他弟子。這一點對於別人或許很難分清,多也是一概而論了。但是對於卓知遠,他卻絕不會將任何一絲的仇恨轉嫁到不相干的人身上。
尤其是想起了李度、莫詢,卓知遠心中更是感慨萬千。而偏偏這些感慨,也構成了卓知遠的領悟,他隱約察覺到一種他從前並未真正擁有的力量,隨後,乖四名弟子當中,唯一站出來敢於跟卓知遠叫板的弟子,更是讓卓知遠將這份領悟牢牢的把握住了。
他看到了這名弟子對於自己師父的忠心,而其餘三名子弟的畏縮,又更加顯示出這份忠心的超然。隨即,卓知遠更是聯想到李度當初明明有機會跟自己一起逃出清源山,但是他卻甘願受死,只因他可以質疑鄧少艾的所作所爲,卻無法抹滅他對於清源山始教的忠誠。莫詢何嘗不是如此?只是莫詢的忠誠到了最後更上了一個臺階,他並非忠誠於清源山始教,而是忠誠於天地,忠誠於一個人類應有的良心。
而卓知遠也發現,自己的實力之所以經常能夠形成他人眼中的超水平發揮,戰勝那些遠比自己實力強大的多的人,也是由於一種忠誠,一種對於自己的信念亙古不變的忠誠。在不經意之間,卓知遠利用了世界本源力量當中的忠之力,而這種忠之力,也便是大天穹鏡當中所蘊含的原始力量。
卓知遠不會相信這種領悟是隨意而來的,到了他如今的地步,任何一種頓悟之所以會出現,都是伴隨着他的心境再度提高。是以,卓知遠更加肯定,大天穹鏡當中,將要被他徹底參悟的,乃是忠之力。知遠再度說出了這句他剛剛領悟不久的話語,渾身上下,佛光乍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