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城,焱淼堡,日月樓
本以爲一切都是順利的,在日月樓前廳的雪靈卻突然聽到了一聲輕微的異響從臥室傳來,它立刻就分辨出這聲響動是龍櫻雪發出的,是她和司徒昱獨處時纔會有的聲音,而司徒昱此刻不在日月樓,所以事實就是有人擅闖,不妙!
“嗷--嗚--”雪靈兩個大躍就嘶吼着衝到了牀邊,一掌將趴伏在龍櫻雪身上的人拍到了地上,那人順着地板滑到牆邊的几案下,几案隨之而倒,連着上面擺的一衆瓷器通通砸在了那人身上。
雪靈看着“廢墟”下苟延殘喘的人,又看看牀上睡得正香卻衣衫不整的龍櫻雪,立即通知了司徒昱。
蓄光閣中一派祥和,但大家都知道出事了,唯有司徒昱闊步走了出去,他雖然面含春風,可眼底卻是有凌冽的殺意在醞釀。
在一個無人的轉角,司徒昱消失後直奔日月樓。他本可以在風雷樓就這麼做的,可有人私闖了日月樓,那一定不是他的同道中人,也許,他們被某些有心之人給盯上了。
司徒昱憑空出現在日月樓前廳,左右裡面的人得死,他沒什麼好隱藏的。
走進臥室,司徒昱首先關注的就是龍櫻雪,見她衣襟凌亂地躺着,便已發覺不對。龍櫻雪再困也不至於睡成這樣,雪靈方纔那一聲吼叫可是連風雷樓都能聽見!瞄一眼“廢墟”下的人,儘管他是側趴在地上,臉也被散亂的頭髮和血跡糊住,司徒昱仍一眼認出了他就是相姑館頭牌、“白二公子”的老相識--董子淵!其實董子淵還有一個身份,這是司徒昱恢復了記憶之後才知道的,他可不就是下界許久的軒城嘛!本以爲不會再有交集,沒成想他死性不改!
司徒昱爲龍櫻雪重新蓋了被子,放下了牀簾,只留了一點點縫隙,手在她面上輕輕一撫,龍櫻雪胸口猛烈地起伏一下之後,慢慢睜開了眼睛。還沒開口,司徒昱就已經拿手指壓住了她的嘴巴,眼睛一瞟董子淵,示意她乖乖看戲。
雪靈早已退到臥室門口。坐在牀沿上的司徒昱把一隻手探進被子裡由龍櫻雪握着,另一隻放在膝上的手淡淡一揮,董子淵慘不忍睹的臉便露了出來。其實他的臉也沒有那麼慘,司徒昱怕嚇着龍櫻雪,特意清掉了他臉上的血漬、瓷片、木渣,只留下瞭如玉的面龐和一些深深淺淺的淡粉色傷口。
感覺手上忽地一緊,司徒昱也不客氣地回敬龍櫻雪,這是她自己惹的事,雖然跟司徒昱管束有漏洞脫不了干係,可龍櫻雪是自己去的相姑館,這是改不了的事實!
“嘶!”龍櫻雪吃痛地咬了司徒昱的手一口,滿意地舔舔嘴,瞪着司徒昱,一副你奈我何的無賴模樣。
司徒昱抿脣又狠虐了龍櫻雪的鼻子一把,直把她捏成了“酒糟鼻”纔算滿意。
期間龍櫻雪哼哼唧唧、又抓又撓的聲音早就吵醒了董子淵,他冷眼看着遠處一對情人的有愛互動,氣得一口濃血噴了出來,這才把司徒昱和龍櫻雪的注意力吸引過去。
“董子淵,你一個戲子小倌兒,膽敢私闖本少爺洞房,是何用意啊!?”司徒昱從董子淵的反應已經知道他毫無靈力,本來嘛,他的人設就是卑賤的男妓一枚,司徒昱也決定以凡人的方式解決他們夫妻與董子淵之間的瓜葛。
“哼,我與龍小姐相識已久,兩情相悅,早就有了夫妻之實,你突然出現,橫刀奪愛,我倒要問問,司徒公子是何居心!?”董子淵此話一出,首先不願意的就是龍櫻雪,她每次都是以“白公子”的身份去的相姑館,純粹是爲了好玩兒而已,什麼時候跟他兩情相悅了!還有了夫妻之實!?兩個男的怎麼有夫妻之實!?啊呸!一男一女就算有,也不可能是跟他有!?龍櫻雪正要起身去暴打董子淵,卻被司徒昱硬按回了被子裡。
“龍小姐?這裡沒有什麼龍小姐,只有本少爺的新婚妻子,司徒夫人。你不光私闖民宅,還玷污本少爺妻子的清譽,你說這筆賬該怎麼算呢?”司徒昱雖然打算以凡人的方式解決,但他忽然又改了主意,董子淵這樣難得一見的“美人兒”,不入大漠太可惜了!
“你不用否認了,我親眼看到過龍小姐真容,不可能認錯!我今日就是要來帶她離開,你若阻攔,休怪我對你不客氣!”董子淵信心滿滿地威脅着,絲毫不在意自己殘破的身體,可他也許沒想過,焱淼堡現在的人中,隨便一個就能讓他灰飛煙滅。
“是嗎?那就把你的幫手叫出來吧,你一個人可是不夠!”不是董子淵一個不夠抵抗司徒昱,而是僧多粥少,想親自動手處理董子淵的人太多了!
董子淵惡狠狠地盯視着悠然自得的司徒昱,在自己胸前的衣襟裡摸索了一陣,突然一個用力,似是捏碎了什麼,其實那就是董子淵的狗頭軍師送給他的一枚護身符而已。
“何方妖孽,膽敢作祟人間,還不速速現了原形!”人未到聲已到,一個蒼老卻洪亮的男聲從董子淵身後的牆中透出,董子淵強撐着坐起,挺了挺胸,看來他對自己的幫手很有信心。
“原形?哼!哪個敢在焱淼堡興風作浪,還不出來拜見!”司徒昱沒說出“本王”二字,但有些眼力勁兒的人應該都會意識到,司徒昱身份並沒有表面看來那麼簡單,一般人聽到這種聲音的反應絕不會是他這樣無所謂的!或者是鄙夷的。
“拜見!?好大的口氣!”神秘男聲終於顯出真容,他從董子淵所在的一堆碎片中沉步走出,順手拉了董子淵起身。董子淵有了靠山,面上又桀驁不少,下巴也高高擡起,學着司徒昱氣定神閒看他的鄙視眼神回敬回去,無奈司徒昱的氣勢是天生的,董子淵連皮毛也學不來,只讓人覺得他狐假虎威得可笑。
龍櫻雪就是第一個沒憋住笑的,她知道司徒昱的來歷底細,自然是瞭解司徒昱的淡然處之不是裝的,而董子淵一系列的變化就太過明顯了,龍櫻雪只把他的幼稚行爲看做了天真無知。尤其是配上他身後毛髮枯槁的窮困潦倒糟老頭,兩人竟有點父與子的意思。
龍櫻雪撲哧一笑,司徒昱倒不樂意了,沉聲“教訓”她道,“夫人,審訊犯人期間要注意自己的言行,不然如何擔得起焱淼堡女主人的身份!”
“是,夫君,我記下了!哈哈哈哈!”龍櫻雪怕自己再鬧笑話,故意把臉藏進了被子裡,只露了兩隻烏溜溜的大眼睛出來,她學着戲文裡那些三從四德的文弱女子我見猶憐地答應着司徒昱,卻又一不小心大笑起來。直到收到司徒昱寵溺的警告眼神,笑得花枝亂顫的龍櫻雪才勉強收住笑聲道,“夫君,我錯了。”
“嗯,乖!”司徒昱拍拍龍櫻雪露出被子的頭頂,又掩了掩牀簾,轉頭看向陌生老頭道,“報名字!”
“敬賢散人!”司徒昱對老頭的輕視讓他很憋屈,敬賢散人有眼不識泰山地說,“小小妖孽,危害人間,還不出來受死!”
“敬賢散人……”司徒昱正坐於牀沿上點點頭道,“你一口一個妖孽,那你不妨猜猜,我是何方妖孽,猜中了就不爲難你。”
要說這敬賢散人還是有些本事的,他先看了一眼趴在門口好整以暇的雪靈,纔再次看向司徒昱。他瞳孔中金黃一閃,便仔細分辨起來,只是他的氣焰越來越弱,最後竟軟趴趴地跪在了地上,磕起頭來。
“小人有眼不識泰山,未曾認出昱靈王尊駕,請昱靈王恕罪!恕罪啊!”
“董子淵私闖焱淼堡,是你出手幫他的?”司徒昱不理敬賢散人的哀求,只問自己關心的問題。
“是!是!可昱靈王明查,小人實在是無心之失啊!”
“你師從何人?”敬賢散人能認出司徒昱昱靈王的身份,可見他的師父沒少跟他講三界之事,看來三界是該修整修整了。
青城,焱淼堡,日月樓
“回昱靈王,小人師承司凡王爺。”嚇破了膽的敬賢散人一邊磕頭一邊回答。
董子淵完全看不明白了,平日裡這敬賢散人可是個說一不二的真英雄。董子淵當日懷疑龍櫻雪的白公子身份時,就是敬賢散人施法幫他追蹤到了龍櫻雪的真實底細,他戴上敬賢散人給他的那枚護身符後,親眼看到了驚爲天人的龍櫻雪,這才下定決心跑到焱淼堡搶人的,沒找到竟是眼前這種情況。
“昱兒,聽聞小徒給你惹了些麻煩!”龍赤麟的爹龍睿(司凡王)聽到雪靈的靈音,心裡嚇得突突地亂跳,趕忙扔下一切趕了過來,不過他爲人師表的沉穩形象還是要維護一下的。
“嗯,都已經說完了。既然是舅舅您的徒弟,那您帶他走吧。至於董子淵……”司徒昱賣了龍睿個面子,龍睿豈會不明白他話中的意思,當即就把話接了過去。
“私闖司徒夫人寢臥,罪無可恕,你只管教訓,其他的無需擔心。”說完,龍睿便拉了敬賢散人離開,房中只剩了無依無靠的董子淵。
司徒昱一揮手還原了地上的狼藉,董子淵看着發生在眼前的異象,又聯想到敬賢散人對司徒昱的稱呼,還有敬賢散人師父對司徒昱禮敬有加的態度,董子淵知道自己死定了。
過了很久,司徒昱才陰鷙地開口問董子淵,“你說你和我夫人早有夫妻之實?”
董子淵早就被嚇傻了,哪裡有多餘的腦回路來回答司徒昱的問題,他只戰戰兢兢地看着自己腳下光亮的地面,思考着怎樣才能保住一條小命。突然他靈光一閃,或者是秀逗了吧,竟然把希望寄託到了龍櫻雪身上!這跟找死有什麼分別!
“司、司徒公子,小、小人是被邪佞入體,這才一時錯了主意。那些都是小人信口胡謅的,求您大人不記小人過,念在小人與尊夫人相識一場的份上,饒過小人吧!”董子淵緊張得都忘了下跪,只僵直着身體一味爲自己辯解。可他卻不知道,自己與司徒昱之間有過怎樣的恩怨,那是比傷了司徒昱本人還要嚴重的罪過,罪無可恕!
司徒昱剛要開口宣判董子淵的死刑,不料肩上一雙柔若無骨的纖纖玉手酥酥麻麻摸了上來,輕柔地一下借力,龍櫻雪精靈一般嬌媚的小臉從牀簾縫隙中闖了出來,下巴懶懶壓在了司徒昱頸窩上。司徒昱眼中閃過一絲驚喜,這個動作是昱靈王妃常做的,他很久沒有享受過了。
“小雪……”司徒昱努力定了定渙散的心神,忍痛拍開她作祟的小手,讓她躺回了牀上,而後小聲跟她耳語了幾句,才笑着轉頭看向董子淵,手中也多了個小巧的白玉瓶子。龍櫻雪騷擾司徒昱的意圖很明顯,她就是想親手解決董子淵這個前面跟屁蟲,可是司徒昱不同意。
司徒昱臉上還未褪去的溫暖笑意讓白目的董子淵誤以爲龍櫻雪替他求了情,他心中一陣暗喜。龍櫻雪心裡果然是有他的,過了這陣風波,他也許可以跟她暗度陳倉!只是司徒昱的一席話把他最後的一點希望也給抹滅了。
“董子淵,我夫人說你是她的故人,難得來堡中做客,沒什麼好招待你的,只有這一瓶‘留一半’贈送與你,以表她的待客之情。”
“不敢!不敢!”董子淵連連擺手後退,一點點挪到了門口,回頭欲跑卻迎上了雪靈寒光逼人的眸子。
一股無形的力量掐住了董子淵瑟瑟發抖的下巴,稍一加力便撬開了他的嘴巴。十來粒涼涼的藥丸劃過他的咽喉,進入他的腸胃,董子淵幾欲爆裂的眼球瞬間失了神采,整個人也像麪條一樣癱軟在了地上。趁着董子淵“天人交戰”的空檔,司徒昱一揚手送他去了西域大漠,在那裡有和他最相稱的“妖物”在等待着他,他二人湊在一起剛好,免得禍害他人。
“雪靈,來給少夫人看看。”
臥室乾淨如初之後,司徒昱招來了雪靈,龍櫻雪腳一下地,雪靈肉眼就已知她大有不同,情不自禁地激動叫了一聲。
“王妃!”
龍櫻雪愉悅地擺了擺手道,“好久不見,小豹豹!”
“您、您的記憶恢復了!?”雪靈直覺眼前的龍櫻雪不僅僅只恢復了一小部分記憶,因爲人的氣質會隨着閱歷的增加而有所改變,何況龍櫻雪是個十幾歲的小姑娘,就算有了靈界時的記憶,也不過是相似閱歷的疊加,氣質是不會有這麼大改變的!另一方面,以龍櫻雪嘰喳吵鬧的個性,一旦她接觸到陌生的往事,勢必會拉着司徒昱問個不停,無論如何也不會是眼前這般淡然從容!
龍櫻雪微微一笑,不置可否,只與司徒昱交換了個眼神道,“既然少爺讓看,那就看看吧。”
“是!”雪靈這才發覺自己口誤,有些事看破不說破,他家王妃此次下界本就非常事,中途有些變化也是有的。雪靈即刻用分魄法仔細觀察龍櫻雪的魂魄,果然已有一隻副魂消失,只剩下一魂七魄在晃盪。
“一魂七魄。”雪靈收了分魄法,點着頭告訴了司徒昱和龍櫻雪結果。
“嗯,下去吧!”司徒昱剛笑着支走了雪靈,本性便又露了出來,他一本正經賤兮兮地看着龍櫻雪道,“娘子,良辰美景,不可辜負,咱們就寢吧?”
“還沒行禮呢,誰是你娘子!?快幫我更衣!”龍櫻雪似笑非笑地嗔了司徒昱一眼,自顧自到梳妝檯前脫去了一層層喜服,直到只剩了中衣,才又開始一層層穿回去。司徒昱之前太着急了,給她穿的衣服歪七扭八,再加上董子淵的打擾,早就沒法看了,只能這麼重來一遍。
司徒昱正想着如何能通過董子淵這次的事要挾玉帝,好多討些福利回來,動作不免就怠慢了下來。他沉默不動的樣子讓龍櫻雪誤以爲自己又惹着他了,便開口哄道,“好啦,我都已經回來了,你還怕我跑了不成?都說洞房花燭夜,這還沒到夜裡點花燭的時候呢,你再忍忍啊!”
得到意外收穫的司徒昱立時提出附加條件道,“那你以後都不能再去相姑館和妓院,在堡裡跟我老老實實過日子!”
龍櫻雪想着自己這兩個地方都已經去過了,還惹着了不必要的惡事,自然是不會再去的,可司徒昱這樣趁火打劫的習慣還是不能給他養成的機會,否則自己以後豈不都成了捱餓受氣的小媳婦兒!?
心中打定了主意,龍櫻雪道,“昱,你不覺得這次的事利大於弊嗎?而且還是我誤打誤撞得到的好處,所以冥冥之中的安排咱們是不能拒絕的,你說呢?”
“不行!這沒什麼好商量的,我就不信你能在同一個地方得到兩次好處!”司徒昱也是鐵了心了,他老婆差點被人睡了,他怎麼可能輕易鬆口!
“隨便你吧!哼!還不來幫我穿衣服!”龍櫻雪撇撇嘴,隨了司徒昱的意,左右她不會再去那些烏煙瘴氣之地,沒必要跟他在這個不可能發生的事情上爭論不休。
“乖乖!快讓我親親!”願望達成的司徒昱立時喜笑顏開,又恢復了生龍活虎的新郎倌模樣。
青城,焱淼堡,蓄光閣
規規矩矩地拜完了天地,送走了賓客,司徒昱單單把司徒峰和龍青青扣了下來。司徒昱帶着龍櫻雪跟司徒峰和龍青青相對而坐,對面二人沒吃煙火珠,他一清二楚,所以司徒昱說起話來也直白許多。
“說吧,怎麼辦!?”
“什麼怎麼辦?”司徒峰裝糊塗道。
“皇兄,你們仙界的弟子都欺負到我們靈界王妃的頭上了,而且還是大不敬之罪,這筆賬總該算清楚吧!”司徒昱面上非但沒有生氣的表情,反倒是有些志在必得的敲詐意味。
“咳,司凡王不是已經把那人處理了嘛,董子淵你也親自動了手,你還有什麼不滿意的!?”司徒峰豈會不知司徒昱的意思,但對方沒有亮底牌,他可不敢輕易允諾什麼,畢竟有個瀛府在旁邊看着呢!一旦厚此薄彼,無論原因是什麼,那“委屈”了的那一方勢必找他說事,如此循環往復,估計他將永無安寧之日!
“難道本王應該謝他們的衝撞之恩!?”
“那你想怎麼辦?”司徒峰緊張地問對面的“債主”,畢竟這次的事情確實有仙界的人沾着了,他不免矮人一頭。
“把小雪的時間線借本王看一眼。”司徒昱手已經伸到了司徒峰面前,他是給也得給,不給也得給!
“那怎麼行!?”司徒峰嚇得差點從座位上跳起來,這時間線可是記載了龍櫻雪在人間需要度的所有劫難,司徒昱借這個一看,豈不是大大的泄露天機!?而且……天機內容還是被人加工過的!
“昱靈王,我如果沒看錯的話,昱靈王妃的記憶怕是已經恢復了吧!你的記憶你皇兄已經是開了後門了,上面還沒幾個人知道呢,昱靈王妃的記憶再一恢復,你們二人還怕剩下的那幾次劫難嗎?”龍青青剛聽到月老和喜嬤嬤請罪的靈音,時間將將好夠她與司徒昱對抗。
“皇嫂,意外也算補償?”司徒昱不依不饒地繼續爭取着,“小雪記憶這事兒應該算是你們仙界內部矛盾吧!”
“如果真算是我們仙界的內部矛盾,那我可先收回她的記憶了啊!”龍青青作勢就要對龍櫻雪動手,不出所料,龍櫻雪緊張得立刻就開口了。
“皇嫂不要!我好不容易下來一次,你就當不知道吧!”龍櫻雪拉着龍青青的衣袖可憐兮兮地央求,龍青青也就順勢收了手。
“看你們倆,得了便宜還賣乖!”司徒峰和龍青青會心一笑道,“朕和王母就不耽誤你們的洞房花燭夜了,還剩兩年的時間,你們好好把握!”
司徒峰和龍青青瞅準了機會,趕緊開溜,絲毫不給司徒昱糾纏的機會。
青城,焱淼堡,溫泉池
“夫人,時候不早了,咱們早些休息吧?”司徒昱抱着紅光瀲灩的龍櫻雪一通亂啃,沒到牀邊,他懷中女子的脖頸上就已經慘不忍睹了。
“夫君,洗洗吧,好臭!”龍櫻雪妖媚地一笑,推開打了雞血的司徒昱,“我有好玩兒的給你看,包你喜歡!”
“真的!?”司徒昱一聽就來了精神,好玩兒的東西太多了,可此時聽來他竟有種流鼻血的預感。
司徒昱三下五除二把龍櫻雪剝得只剩中衣,又脫了自己,抱着她就跑去了溫泉池。
將龍櫻雪連人帶衣服扔進了煙霧繚繞的溫泉池,司徒昱也縱身躍下,一時間水花四濺,笑聲朗朗。
“夫人,你要給我看什麼啊?”司徒昱流連忘返地看着龍櫻雪半掩在水中被溼透了的中衣勾勒出的曼妙胴體,瞬間氣血翻涌,鼻子很沒品地貢獻出了今日的第一管鼻血。
龍櫻雪嬉笑着揭去黏在皮膚上的中衣,直接幫司徒昱擦拭,可司徒昱像是病入膏肓一般,鼻血怎麼也止不住。如果龍櫻雪說得好玩兒的就是她自己,那司徒昱承認,確實……很好玩兒!
“快把你的鼻血止住,不然我走了!”龍櫻雪沮喪地把手上染血的中衣扔上了岸,又踢掉了褲子一併扔了出去,看司徒昱沒有動作,她才又開口催促道,“夫君,你到底要不要看啊!?你現在的樣子跟快死了差不多!”
“看!看!這不正看着呢嘛!”司徒昱不光看,還想動手去摸摸,龍櫻雪蹙眉拍開了他的魔爪。
龍櫻雪拉着他的手摸向自己當日用靈骨玉筆留下印記的位置,輕微的凹凸感瞬間拉回了司徒昱的意識,司徒昱左手摸着自己下腹上的字跡,右手繞到龍櫻雪身後,尋找他當日留下的字跡,一摸還真有!
“可以清理你自己了吧!?”龍櫻雪雙手捧着司徒昱滿是驚喜的俊臉提醒他。
司徒昱嗯地一聲,揮手收拾乾淨了自己的臉和身上的衣服,摟着龍櫻雪便把她壓進了水裡。很長一段時間,寬闊的溫泉池水面上只見詭異的水泡和激盪的波浪,唯獨不見始作俑者。
“啊,你剛差點殺了我!”首先衝出水面的龍櫻雪猛地深吸一口氣,嬌聲責怪還在水下沒玩兒夠的司徒昱。
“我怎麼捨得殺你,不是給你渡氣了嘛!”司徒昱也把頭露出水面,企圖拉着龍櫻雪再來一次。他今晚上可是沒打算睡的!
“不行!我現在是凡人之身,還沒完成任務,不能冒險!”龍櫻雪依依不捨地撥開司徒昱又要靠近的俊臉,轉身走向岸上,還不忘帶上她的“重要物品”,“你快上來啊,好冷!”
司徒昱老老實實拖着自己意猶未盡的身體上了岸,讓龍櫻雪像考拉似地盤坐在自己腰上,兩人互相取暖包容着回了牀上。
“夫君,你得節制點兒,當心你的腰!”微微天亮,龍櫻雪渾身痠痛地一腳踹開了早起找蟲吃的老鳥,卷着被子滾到了牀裡牆邊,把自己裹了個嚴嚴實實。
“我的腰好得很,不信咱再試試!”司徒昱可不想自己被龍櫻雪看扁了,立時找到理由抖開了龍櫻雪帶走的被子,和她再次實驗了一把。
直到林章傳來靈音,司徒昱才輕手輕腳起身穿衣,給熟睡的龍櫻雪蓋好了被子,稍微洗漱之後出了門。
青城,焱淼堡,風雷樓
“少爺,這是屬下昨夜在蓄光閣撿到的東西,不知是誰掉的,請您過目。”司徒昱到風雷樓落座,林章已等在門口。接過他遞來的一個巴掌大小錦囊,司徒昱給了他一個嘉許的眼神,有眼色的傢伙啊!
司徒昱並未直接打開錦囊,而是前後左右仔細查看,在確認沒有身份標識之後,才小心扯開了上面的抽繩。一張金箔紙片掉落了出來,司徒昱剛看清上面寫的是什麼,沒來得及解析字面的意思,金箔紙便陡然化灰風逝。
司徒昱捏了捏看似空癟的錦囊,而後把錦囊放在手邊桌上,取了張紙寫道,“二魂歸體。”
不光是司徒昱皺眉,林章也是不得要領。從眼前的實際情況來看,龍櫻雪已經有一魂歸位了,錦囊也絕對是出自三界某人之手,可這錦囊的內容卻寫着二魂歸體,與實際情況不符。如果這錦囊是某種提示倒也說得過去,因爲司徒昱剛剛捏的動作顯示錦囊中還有其他東西存在,怕只怕這是那些所謂的“正義之士”設下的陷阱!
青城,焱淼堡,風雷樓
支走了林章,司徒昱便靜下心來處理公務,他恢復記憶之後已經知道,自己在下界處理的所謂的堡中事務其實都是靈界公務,不過他之前受到某種制約,看不出來罷了。
司徒昱差不多等了一個多時辰,龍櫻雪才懶懶起牀,她梳洗之後直奔風雷樓,順便還帶來了飯菜。二人一邊在風雷樓外的院子裡吃“早午飯”,一邊聊錦囊的事。
“單從外面的布料看是看不出來歸屬的,不過這錦囊裡的東西我倒是知道一些。”龍櫻雪墊着帕子倒出了錦囊中的一粒棕色黃豆大顆粒,放在鼻前聞了一聞道,“很像是咱們當年成親時皇嫂送我的那瓶藥,不過味道有些微的差別。”
龍櫻雪說的就是王母送她的那瓶免月事的藥,後來她生了寶寶,也就沒再吃了。
“讓雪靈待會兒看看你的魂魄,咱們再做決定。”
……
“少爺,少夫人,屬下已經看過,魂魄並無變化。”
司徒昱點點頭,轉頭又跟龍櫻雪道,“小雪,我剛問過瀛恪,他那邊沒有收到錦囊。皇嫂那邊我已經讓林章去問了。這藥丸還是先放在我這兒吧。”
“好。”龍櫻雪趁着手把藥丸裝回了錦囊裡,繫好抽繩後遞給司徒昱道,“你先忙吧,我回房一下,待會兒過來。”
青城,焱淼堡,日月樓
回房的龍櫻雪直接落腳在了臥室,轉身把門拴上,她火急火燎地衝到自己單獨的小櫃子前,拿了條姨媽帶,躲到屏風後忙活了一會兒,才長舒一口氣出來。
龍櫻雪又在衣櫃裡翻了套暗紅色的套裙出來,這是她之前專爲月事準備的,一水兒的暗沉顏色,黑的、紫的、灰的,總之怎麼安全怎麼來,司徒昱見她穿這樣的顏色,就知得修身養性幾日了。
換了衣服的龍櫻雪覺得身子睏乏得厲害,蓋着被子又躺了一陣,可是她沒來由地心浮氣躁,不得一刻安寧,冷熱交替的不適感也愈加強烈,腹中時不時閃過的一絲絞痛更折磨得她坐臥難安。
往日月事時,龍櫻雪也有過腹痛懼冷的狀況,可從未像今日這般嚴重。她想着是自己前一夜過度勞累所致,便揚手就要從廚房拿碗黑糖生薑棗茶來喝,這是司徒昱交代過的,在她月事前三天就會一直備着,以便隨時取用,可龍櫻雪試了幾次,手中都是空無一物。
“昱,讓廚房幫我制一碗棗茶來,我來月事了,不舒服!”萬般無奈之下,龍櫻雪靈音給司徒昱幫忙,但她沒得到一絲迴應,等了許久司徒昱也沒出現。
龍櫻雪捂着肚子顫顫巍巍走到門口,想要打開門栓,卻發現手上連移開門栓的力氣竟也沒有。在她身後沒注意到的墨色地板上,暗黑的血絲從牀上延伸至她腳邊,彎彎繞繞黏黏連連的一道,觸目驚心。
龍櫻雪拍了一會兒門板求救,直到實在使不出力氣了,她才意識渙散地靠着門邊癱坐了下去,可這樣還是不夠,坐下了的龍櫻雪順勢躺倒在了冰冷的地板上,一動不動,這才結束。
……
“小雪!小雪你在裡面嗎?”緊閉的臥室門外,司徒昱着急地拍着門板。
他在風雷樓聽到雪靈的稟報,匆匆趕來。雪靈說,它看到似乎有一隻魂魄從日月樓飄走了。因爲錦囊中說過二魂歸體,雪靈爲防萬一,一直用分魄法在悄悄觀察龍櫻雪。
“少爺,有血!”司徒昱正要用靈力強開臥室大門,在日月樓外轉了一圈的雪靈偷偷用靈音提醒了司徒昱。它好賴是隻靈獸,鼻子管用些實屬正常。
司徒昱面色一暗,運起靈力的雙掌同時覆上左右兩扇門板,稍一用力,門板無聲化作一堆碎屑,崩解堆落在了門檻上。
司徒昱陰冷的鷹睢在房中輕輕一掃,首先就看到了凌亂的牀鋪和直衝自己方向而來的粘稠血跡,順着血跡低頭一看,司徒昱冰凍的表情瞬間崩塌瓦解,繼而被震驚和心疼代替。
“小雪!”司徒昱的聲音都撕裂了。龍櫻雪不是他在靈界的昱靈王妃,她現在就是普通人司徒昱血肉之軀的娘子,外界稍微一點的傷害都有可能重傷到她,甚至喪命!
司徒昱慌張抱起冰冷孱弱像棵枯草的龍櫻雪,把她放到了牀上,而後抓緊時間給她把了脈,司徒昱都快要瘋了,因爲他幾乎摸不到龍櫻雪的脈象,太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