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界,南海,海晏閣
“小妹……我是說昱靈王妃!”牡丹仙子一時恍神就說錯了嘴,急忙更正道,“昱靈王妃生自落櫻谷雪櫻樹,自然是有些別人沒有的能力的,比如她可以通過雪櫻樹修復自己的魂魄,還有……她能讀到雪櫻樹的年輪!”
聽牡丹仙子說到雪櫻樹年輪,王母和靈脩聖仙都是激動異常,王母急急追問,“雪櫻樹年輪可有什麼說法?”
“有的,但好像其中牽扯三界,昱靈王妃從不對我提起,我也不好多問。”
靈脩聖仙坐不住了,牡丹仙子明明是知道些事情的!他開口勸道,“牡丹仙子,此事確實關乎整個三界存亡,你可不要有所隱瞞啊!”
“我……確實不知。”牡丹仙子很小聲地咕噥着,眼神卻不停在靈脩聖仙面上和偏殿之間來回徘徊,靈脩聖仙感激地衝她一笑,起身就衝進了偏殿。
不明所以的王母跟着靈脩聖仙走了進去,卻發現偌大的偏殿裡只擺了一面屏風和兩面書架,正中間也不過置了張小桌和幾把小椅子。
走在最後的牡丹仙子進來後,站在門口一言不發,直直地盯着昱靈王妃送給她的那張屏風,靈脩聖仙瞭然地走了過去,大掌在屏風上來回摩挲一陣,竟沒任何發現!
此時王母就算再怎麼反應慢也已經回過神來了,她上下打量牡丹仙子一番,拉着她走到屏風前道,“牡丹仙子,你這屏風可真是少有的漂亮,不知這上面的刺繡是出自哪位能工巧匠之手,我也想請他做一幅放在寢宮裡。”
“王母真是好眼力,這屏風是昱靈王妃送給小兒的生辰賀禮,您看!”
牡丹仙子從袖中抽出香帕,在屏風上的九色牡丹花蕊上輕輕一撣,半開着的牡丹竟全然盛開,上面點點晶瑩的露水中包裹着五彩斑斕的東西,由於太小,實在看不清楚。王母正要伸手去碰,牡丹仙子卻攔住了她。牡丹仙子對着屏風吹了口氣,屏風中飛在半空的彩蝶落在了牡丹花蕊上,吸淨了露水後叼起那點五彩斑斕小物飛出了屏風,落在牡丹仙子攤開的手掌上後,放下小物便又乖乖飛回了屏風。
王母和靈脩聖仙誰也沒有在意彩蝶的歸處,他們一直盯着牡丹仙子的手掌。這屏風設計如此精妙,裡面的東西一定更是難得。果然不錯!牡丹仙子手上的小物一點點長大,最後竟是昱靈王妃藏起來的那堆寶貝!牡丹仙子由捧改抱,尚且勉強拿住所有。
“牡丹仙子,我只借這個一用!”靈脩聖仙毫不客氣地拿走了彩玉,又囑咐道,“其他的東西你一定要收好,不要辜負了昱靈王妃的苦心!”
靈界,落櫻谷
“靈脩聖仙,用這塊彩玉就能看到雪櫻樹年輪嗎?”站在一片狼藉的落櫻谷中,靈脩聖仙遲遲沒有動手,王母不禁催促他,當然是很委婉的。
“我也在想櫻雪是怎麼做到的。”靈脩聖仙訕訕地說,“剛問昱兒,他也不知道。”
“他不是進過雪櫻樹嗎,怎會不知?”
“進雪櫻樹的法子也是櫻雪手把手教他的,看年輪這事他從沒見過。”
“彩玉給我看看。”王母拿着彩玉圍着雪櫻樹一圈一圈地轉,時不時拿出彩玉在樹幹上比劃一下。不知轉了多少圈,王母停腳問靈脩聖仙,“怎麼進雪櫻樹?”
“順着這道紋路劃一下。”靈脩聖仙指着一道很不明顯的樹紋道。
王母看看手上的彩玉,又看看樹紋,而後半蹲着將彩玉按在那道樹紋處上下左右小心挪動着,時不時還稍微轉動一下。終於在王母忙活了半天之後,彩玉突然轉不動了。王母小心翼翼地鬆了手,彩玉也沒脫離樹幹掉下來。
剎那間,一片光從雪櫻樹中透過猛然大放異彩的彩玉投射到了離樹十丈遠的地方,形成了一張九尺見方的光幕。
光幕中正上演着某個時間,王母和玉帝以及一衆王爺王妃在七嘴八舌地激動對着昱靈王說着什麼,昱靈王蹙眉閉口不言,一臉的不相信,喜嬤嬤拿着他們的夫妻名牌,佛羅帶着司徒擎雪、司徒戀櫻和司徒玲瓏,總之場面很混亂。靈脩聖仙怪笑着突然出現,一掌打在昱靈王后腦上,而後扶着他消失了。
光幕中的戲碼到此戛然而止,光幕消失,彩玉順着雪櫻樹幹掉在了地上。
王母撿起彩玉,轉頭防備地看着靈脩聖仙道,“靈脩聖仙,你那是在做什麼?!”
靈脩聖仙無辜地看着分分鐘就要跟他動手的王母,攤攤手道,“關鍵是光幕沒有聲音,我也不知道啊!何況那裡面我什麼都沒說,又是不知何時會發生的事,這讓我怎麼解釋啊!”
王母半信半疑地打量着靈脩聖仙,心裡也在想,光幕中的靈脩聖仙究竟是要幹什麼。沒等王母想清楚,腳下一陣輕微的震顫引起了兩人的注意,地面上植被所化草灰激盪而起,軟塌在地的稍粗壯些的樹木枝幹“沙沙”地崩解成了灰燼,在空中翻騰。
王母和靈脩聖仙踮腳飛到雪櫻樹頂,俯瞰着整個落櫻谷雲山霧海的樣子,不禁想起了猷魔靈。靈脩聖仙爲了證明自己的清白,火速扔出五枚散焠火珠到落櫻谷東南西北中五個方位,其中最大的那枚自然是從雪櫻樹正上方打了下去,直至樹根。地面縱然渾渾噩噩,也擋不住散焠火珠在地底爆發出巨大能量。五個火紅的能量光圈同時擴散,所過之處煙塵立降,一馬平川,形成了灰色平實的光面。
剛鎮住落櫻谷地面的動盪,雪櫻樹又開始無風沙沙作響,幾片花葉剛剛離枝便又長了回去,細若髮絲的裂紋從樹根處出發,細細密密地在地面延伸生長。不久雪櫻樹根處的地面微微隆起,帶出了一些咖色泥土。這本也沒什麼,只是一直機警的王母眼尖地驚叫起來。
“血!靈脩聖仙,血!”王母指着剛剛露出地面的樹根,上面正有一些像毛細血管的紅脈在迅速蔓延包裹,有一股無形的力量也在與急欲破土的樹根做較量,一個要出來透氣,一個要把它強按回去,所以就出現了地面顫動的情況。
靈脩聖仙飄然落地,單膝跪地去摸紅脈,觸手不沾,還有脈搏跳動的感覺!
“這是什麼,不是血?”王母看着靈脩聖仙乾淨的指尖問。
靈脩聖仙長指撥開土壤,讓更多的樹根暴露出來,一邊查看一邊搖搖頭道,“看着很像,但不沾手,而且是活的!”
“活的!?”王母也上手摸了摸,又趴上去聞了聞,有了進一步結論,“跳動的是樹根,上面的紅色東西是要讓它回去。”
紅脈越來越密集,幾乎完全包住了綠咖色的雪櫻樹根。在王母和靈脩聖仙沒能顧及到的短暫時間,紅脈已爬滿了雪櫻樹幹,正以不可思議的速度快速擴展着自己的領地。等王母和靈脩聖仙回頭看時,雪櫻樹幹已經刷滿了光澤的“紅漆”。二人再低頭看,雪櫻樹根又沉回了土壤,就像是碟片回放,咖色土壤乖乖回家,地面裂縫也在“逆生長”,直至落櫻谷大地完全恢復原貌。
“現在……怎麼辦?”從始至終都沒有一個敵對力量出現,王母和靈脩聖仙就像是旁觀的過路人,只負責見證。王母有些蒙圈地環視四周,寂靜一片,靈脩聖仙閉眼站在一旁,不知他在幹什麼。
靈脩聖仙沒有直接回答王母,他伸手看着王母道,“彩玉。”
靈脩聖仙手執彩玉在雪櫻樹幹上順着熟悉的紋路劃了一下,預想中的大門並沒打開。他又依着王母之前的法子想要開啓光幕,結果還是不行。靈脩聖仙收了彩玉告訴王母,“你在這兒守着,我去佛羅幻境一趟。”
仙界,陰司,佛羅幻境
靈脩聖仙一入佛羅幻境就直奔交界區域,佛羅還在看着昱靈王妃,而昱靈王妃也是一動沒動地在交界區域裡飄着。
“佛羅,這裡面的是櫻雪的肉身還是魂魄?”
“肉身魂魄全在裡面,我親眼看她進去的。”
“櫻雪,你能聽到嗎?爲師有話問你。”靈脩聖仙用手指關節叩了叩交界區域的壁壘,很結實,估計硬闖是不行了。
看昱靈王妃沒反應,靈脩聖仙大膽賭她能聽得到,只是故意不出聲,便又接着道,“櫻雪,雪櫻樹幹上覆了一層紅色的物質,是你的血嗎?”
“爲師和王母剛剛看到了一些事情,跟你所述有出入!”靈脩聖仙又等了一會兒,昱靈王妃還是沒反應,難道他想錯了?
“落櫻谷有面光幕,爲師看到昱兒和孩子……”靈脩聖仙故意拉長了聲音,餘光一刻不閃地瞄着昱靈王妃。
交界區域裡的昱靈王妃正在休息,靈脩聖仙的話無疑嚴重影響到了她。只是靈脩聖仙一向善於猜人心思,說的話也是虛虛實實,昱靈王妃擔心他信息不全的話不過是故意逗她說話的。
“師父,我說了,我不會讓任何人傷害到昱和孩子們的。我的任務就快完成了,您就不要再多費口舌了。”出於禮貌或者說是心癢難耐,昱靈王妃故作平靜地趕靈脩聖仙。
“你這丫頭,你待昱兒如此真心,他卻趁你不在,另尋他人,這你也願意!?”靈脩聖仙頗爲惋惜地問昱靈王妃,“你就不怕孩子跟着他受委屈?”
“另尋他人?什麼時候的事?您是怎麼知道的?”事實證明靈脩聖仙的努力沒有白費,昱靈王妃一聽昱靈王有了新歡,立馬就憋不住了,雖然身體一動沒動,但她的聲音明顯是不淡定了。
“爲師剛從落櫻谷光幕上看到的,王母可以作證,她親手把光幕打開的。”靈脩聖仙說得很是鄭重,似是一點摻假的成分也沒有,可他自己心裡清楚,昱靈王肯定是要因爲他善意的謊言受點苦了。
過了好一會兒,昱靈王妃卻又認命地說,“哎,既然是光幕上顯示的,那就沒什麼可爭辯的了,隨他吧。”
“櫻雪!櫻雪!你不能這樣啊,櫻雪!”這下換靈脩聖仙不淡定了,他慌忙改口道,“哎呀!爲師剛剛說錯了,繁花聖姑用自己的命給你和赤麟續命改運,你不會有事的,最差也會從人間修煉後回到三界!”
“千真萬確?”昱靈王妃已經明顯不太相信靈脩聖仙了。
“昱兒親口說的!繁花聖姑託夢給了他,他也知道靈界動亂的事!”聽昱靈王妃還是不太願意跟自己多談,靈脩聖仙又拉了個證人出來,這個人她一定相信。“恪妖王也知道,你不信問他!你根本就沒看完昱兒的夢,對吧!”
靈脩聖仙提恪妖王還真有用,昱靈王妃竟然睜開了眼睛,飄然落地,但她落地瞬間的動作又顯示出她真的支撐不了多久了。
昱靈王妃剛落地便明顯腳軟了一下,還好她及時扶住了交界區域的壁壘,纔不至於跪倒在地,她慢慢直起身子,極力撐着精神走到跟靈脩聖仙相對的位置道,“師父,妖界出什麼事了嗎?”
昱靈王妃以爲雪櫻樹年輪中的事她已提早預防,不會蔓延出靈界,沒成想……
“沒有。”
昱靈王妃定定地看了靈脩聖仙一陣,確定沒找出破綻之後道,“師父,您有什麼要問的就問吧,我定知無不言。”
看靈脩聖仙不問出點事情是不會走的,昱靈王妃無奈地允諾他。
“猷魔靈是這次靈界動亂的主使?”靈脩聖仙抓緊時間問。
“是。”昱靈王妃淡淡地答道。其實還有永寧蝶中的那一衆魂魄以及三界長久積攢下來的怨念,但無所謂了,左右都是昱靈王妃動手處理,這次之後都不會再有了。
“他是隱在三界植被之中?”
昱靈王妃對這個問題緘口不言,因爲她說是,靈脩聖仙一定會出手,到時不見得有什麼大的幫助,她說不是,靈脩聖仙一定又會去追問一堆問題,徒增煩惱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