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跟在我身後。我一會有話跟你說。”韓三娘說道。
林凌雁點了點頭,看韓三孃的模樣十分嚴肅,她只能乖巧答應。至於陸離?韓三娘纔不會去管陸離。
陸離在三大門派掌門這裡都沒有討到什麼好臉色。不過,他還是有相熟之人的。
“惠岸大師好。”陸離來到惠岸大師身前,單掌行禮。
惠岸大師依舊是一身灰色僧衣,彷彿行腳僧模樣。惠岸大師雙掌合十,躬身行禮。“陸施主,上次寒山寺一別。小僧還未曾感謝於你。”
“不不不,惠岸大師,其實我並沒有幫上什麼忙。”陸離推辭不受。他只是把釋刀借給了馬甲大師,之後的事情,他的確是沒有幫得上忙。
惠岸大師笑了笑,說道:“已是善緣。”
陸離不太清楚惠岸大師話語之中有什麼機鋒,所以只好打着哈哈。“大師,這兩條蛟又是怎麼回事?”
“阿彌陀佛。小僧也是頭回得見。本以爲,寒山寺中有一青獅,已經算頗爲神異。沒想到,此地竟然還有蛟龍這等傳說之物。”惠岸嘆道。
“神州大地,地廣物博,到底有多少奇珍異獸,誰都說不清楚。”葉秋白臉上帶着笑意。但是,他的笑意沒有辦法給人任何舒適的感覺。
陸離就覺得,這個人的笑容很假。葉秋白的笑容,真的只是表情,和心情無關。
“除夕夜的傳訊,還要多謝葉前輩。”陸離還是道了聲謝。
葉秋白笑道:“無妨,紫月姑娘拜託之事。在下自當盡力。”
陸離眉頭一皺。之前除夕之夜,分明是一個局。千晉所設這個句,應該不只是想要散發武宗寶藏和自己身份這兩個消息,其中應該還有更深層的用意。只是陸離到現在依舊還無法得知。
那麼之前紫月的信,其實也是誘餌。引誘自己上鉤之用。陸離猜測,這封信出自千晉授意的可能性要遠遠大於紫月自己。
因爲紫月只能用特別的手法提醒,讓自己不要去。
這其中,還是有所差別的。
至少,紫月不想害了自己。
那麼,託付葉秋白,讓他帶信前來的到底是紫月還是千晉?
如果是紫月自己的託付,那麼這個人或許和隱國沒有多大關聯。但是,紫月這封信就是出自千晉授意啊,那這麼說來,豈不是葉秋白與隱國甚有淵源?
或者更進一步,不妨大膽推測一下,武榜第六葉秋白,就是隱國中人!
想到這裡,陸離看向葉秋白的眼神也變了變。也不知是不是錯覺,他甚至覺得葉秋白的笑容,大有深意。
從在平安城遇到樑公子開始,隱國才一點一點揭開了面紗。可陸離了解越深,才越驚訝。
最初以爲,這個組織不會龐大到哪裡去。可在嵐州城,陸離發現,隱國似乎與九龍島的海盜有所牽連。不知是九龍島,還有朔夜草原之上,也有不清不楚的關係。
江湖之中,瀝血泉四天王之一的姬如煙曾經出手幫過千晉。還有千晉招攬的上代賊王霍起,以及其他像劍魔方澤林之類人物,供隱國驅策。實力也不容小覷。
千晉本人更有全才魯夫子爲師。魯夫子這個人物在江湖之中的能量,大到無法想象。身爲全才的他,年輕時期留下的人情,到處都有。比如,飲血老祖就欠過魯夫子的人情。武榜第三,破曉夜闌珊也欠他人情。
這些人情關係,要是利用起來,對隱國的助力,無法想象。
“陸兄,我們又見面了。”正在陸離思索的時候,一個人影出現在了陸離面前。陸離擡頭一看,正是古河派的弟子江軻。兩人在石谷有過一面之緣,不過未曾深交。所以陸離也只是點點頭,客氣的問道:“江兄,有何見教?”
“見教不敢當,只是想問問陸兄。是否認識我派師兄,柴如歌。”
“哦?乳鴿啊?”陸離很隨意地說起。
江軻皺了皺眉頭。陸離也自知有些失言,只是與那個烤得一手好乳鴿的柴如歌太熟。忘了他曾經也是古河派響噹噹的人物。若要算起來,江軻見到柴如歌,還得畢恭畢敬地行禮,叫上一聲前輩師兄。
陸離的語氣有些輕佻,倒是顯得對江軻有些不尊重了。
“咳咳。”陸離清了清嗓子,說道,“柴如歌前輩,我也有幸相識。不過現在,他好像供職於樊籠,成了樊籠竹篾之一。”
“樊籠竹篾?”江軻的語氣有些輕蔑。江軻的態度,其實這就是江湖勢力對樊籠衆的普遍態度。樊籠節制整個江湖,其實就是對江湖的制約。原本自由的江湖,被一座巨大的樊籠圈養起來,裡面的人的一舉一動,都要受到樊籠牽制。這樣的情況下,對於樊籠的人,怎麼可能會有好感?
這其實也是樊籠小宗師大宗師等人很難得到善終的原因。
江軻在返回門派之後,專門去問了有關柴如歌的事蹟。之前只是大致知道有這麼一號人物,但是在深入瞭解之後。江軻才真正佩服起這個人來。畢竟,能夠成爲沐三白的關門弟子,就已經很能說明問題了。
如果不是他最後自甘墮落,恐怕也輪不到江軻成爲沐三白的弟子了。
江軻也很想知道,柴如歌到底是如何修煉成古河派三大心法之中最難的逆流決。
古河派三大心法,便是奔流決,滔天決,逆流決。這三大心法系出同源,但是卻又不同特色。傳說之中,這是古河派師祖從奔流的逝水之中獲得的靈感,創造出了三大心法。
奔流決是最爲基礎的,也是大多數古河派弟子修行的心法。
滔天決更加註重爆發,配合劍招時,能有效提升劍招實力。
逆流決,最爲艱難,因爲要逆行真氣,得到前兩種心法達不到的威力。
江軻的天賦擺在那裡,前兩種心法都他都已經熟稔在心,唯有逆流決,他至今仍不得要領。沐三白給出的解釋,太過高深。因爲劍仙大人的層次,已經高出了太多太多。他解釋出來的意思,是他覺得你應該輕易明白的意思。可事實上,江軻根本沒有辦法去理解。
什麼氣於心,心領氣還可以明白意思。但是你說“啊,隨便這麼一轉就能做到逆轉真氣了啊。很簡單啊,你看。”像這樣的解釋,讓江軻如何去理解!
可逆流決又是江軻無法放棄的部分。想要追上沐三白的腳步,就必須將三大心法融合爲一,才能去企及他的高度。
所以,江軻在知道柴如歌之後,想到的就是通過柴如歌去學習。
現在知道柴如歌在樊籠,知道了所在勢力,日後想要尋找倒也是有了目標。只是,這樣一個前輩,去當了讓江湖人不恥的竹篾,實在是有些讓人難以接受。
江軻興趣索然,對着陸離寒暄了幾句之後,便想要離開。但是在轉身的剎那,他忽然問道:“陸兄,你和林師妹可有關聯?”
“恩?”陸離一愣,他不明白江軻爲何突然這麼問。
江軻看着陸離的反應,忽然笑了笑,“隨便問問,陸兄不必放在心上。”說着,他便走開了。
“莫名其妙。”陸離嘟囔一聲,撓了撓頭,然後,他又看向了那兩條蛟。
“爲什麼我們都呆在這裡?”陸離問道。
惠岸大師沒有直接回答,他指了指那兩條蛟龍尾部。
陸離擡眼望去,發現那些粗大的鐵索,似乎都纏在了那裡,而那裡,有個類似井蓋的東西。
“那應該是有扇門戶,但是,有兩條惡蛟守護。”惠岸這才解釋道。
這一解釋,陸離就更加奇怪了。“只是兩條蛟而已,縱然是傳說之物,恐怕這麼多人聯合起來,要殺死他們也不是一件難事吧?”
“錯了。恰恰難就難在這裡。”葉秋白接話道。“方纔,劍仙大人可是說了。他們古河派缺少兩隻鎮派異獸,所以想帶回逝水畔呢。所以啊,劍仙大人出手都是留手,不想傷着兩條蛟分毫,所以才顯得沒有辦法。”
陸離一愣,是這樣麼?他不禁向沐三白看去。
沐三白背上揹着與釋刀齊名的離劍,但是沒有絲毫出鞘的意思。他只是盯着黑白雙蛟尾部的鐵索,細細思索着。因爲他沒有行動,竟然讓所有人都停下來等他。
這個情形,如果換成任何一個人這麼要求,恐怕都會被人罵被人打。可沐三白,就是這麼理所當然。
原因?很簡單。
就憑我是獨一無二的劍仙。
就憑我是天下第一的高手。
這個原因,便以足夠。
看到那個背影,陸離看到的彷彿是一座無法逾越的高山。
而在另一邊,離開人羣一點的地方,韓三娘正抓着林凌雁的胳膊,焦急道:“快說啊。”
林凌雁臉上緋紅,低着頭,默默不語。她真的很不想回答這個問題,但是她又不想去欺騙養育她的韓三娘。
所以,最後她還是點了點頭,說了聲,“是。”
韓三娘彷彿長出了一口氣,她略微有些欣慰地說道:“還是處子就好。”
林凌雁心中忽然想到了什麼,忽然有些後悔剛纔回答了是否還是處子這個問題。她擡起頭,正要說些什麼,但是卻被韓三娘打斷。韓三娘很是嚴肅地說道:“現在,你跟着我。由我來護你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