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老將出馬

說時遲那時快,宋老生不愧是沙場老將,關鍵時刻並沒有慌張,眼看着李玄霸的右錘即將砸到自己的肩膀,連忙把身體向後仰去,躺在馬背上躲過了一劫。

調轉馬頭,二人再戰,這一次宋老生再也不敢大意,使出渾身本領,瞅準時機砍向李玄霸,李玄霸仍是剛纔那招,左手錘格擋,右手錘進攻。由於剛纔領略了此招的厲害,宋老生在進攻的時候已經做好了防禦的準備,但是沒想到這一刀下去,還和剛纔一樣,李玄霸穩如泰山,氣定神閒,似乎根本不在於宋老生的進攻,宋老生又狼狽的再次躲過。只是這次又有些不同,第一次自己沒使全力,虎口震得發麻,這次可以說是用上了全身力氣,在砍完以後發現自己的虎口在流血,雙臂在輕微顫抖,雙手幾乎抓不住刀了。

這下,宋老生徹底是驚呆了,自己以前只是聽說李玄霸天生神力,被譽爲天下第一大力士,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自己今天看來是要敗在他的手裡了。想到這裡,宋老生便覺得羞人,自己堂堂的舞牙狼將,久經沙場的老將,竟然要敗在李玄霸這樣乳臭未乾的毛頭小子手裡,心裡實在不甘。

於是,宋老生重轉馬頭,眼睛盯着李玄霸,想從他身上找出什麼破綻。李玄霸看出了宋老生的用意,在馬上衝着宋老生說到:“宋叔叔,你就別看了,你今天是打不過我的。你應該知道,包括你在內,對於你們父子三人我是手下留情的,甚至可以說根本沒用力氣。我奉勸宋叔叔,還是到我們這邊來吧,也不枉我們兩家相識一場。”

宋老生聽到這話,心裡的火騰的一下就上來了:“好你個臭小子,也趕來教訓我,你爹尚且對我客氣三分,沒想到今天卻被你戲弄,我今天一定要和你比個高下!”說完拍馬直取李玄霸。

李玄霸覺得,自己好心好意的勸解宋老生,出手時也是蜻蜓點水,沒想到宋老生是個死腦筋,不光不道謝,還反過來把自己搶白了一頓,心裡也開始窩火。畢竟是年輕小夥,經不住別人三句話的搶白,也拍馬迎戰。

二人拍馬相向,各舉兵刃,一個要誓言雪恥,一個要挫挫威風,只見電光火石之間,只一回合,便見空中飛起了宋老生的寶刀,宋老生痛苦的伏在馬背上,向着霍邑城逃去。而李玄霸卻安然的騎在馬上,面不改色的舉着雙錘,驕傲似的衝着宋老生大呼小叫。

宋老生逃進城內,緊閉城門,堅守不出。李玄霸首戰勝利,連傷三將,得了個開門紅,掌鼓回營。

是夜,宋老生痛苦的伏在牀上,讓老伴幫忙敷藥。清明和清平也來探望,到了現在,也瞞不住清蓮了,便把眼前的情況全盤告訴了清蓮。清蓮強忍着震驚,接過母親手裡的藥幫父親安敷。

清明和清平不解的問父親:“我們兄弟倆雖然也被李玄霸擊傷,但傷勢並不重,可見他是真的手下留情。但是父親爲何卻受如此重傷,在牀上起不來?”

宋老生滿臉羞愧,別過頭去不好意思的說:“我這是技不如人,在沙場拼搏了大半輩子,卻被一個剛出道的愣頭小夥打成這樣。不過人家還是念及舊情,對我只用了三分力,不然我就不可能活着見到你們了。唉,丟人啊!”

清蓮木訥的敷好藥後,全然沒理會屋裡人的反應,木訥機械的退出了父親的房間,茫然的來到了城門上,望着外面的營帳出神。是啊,自己日思夜想的二哥,近的就在眼前,可是如今卻無法相認,不光如此,看今天父親的情景,宋李兩家的情分似乎就此斷盡,再往後就是刀兵相見了。想到此,清蓮不由得留下了兩行熱淚,只是這淚不知是相思淚,還是悲情淚。

宋家父子三人沒注意到清蓮是何時出去的,也沒心理會,三個人此刻最大的議題,就是如何對付李玄霸。單打獨鬥,顯然三人都不是對手,出門迎戰,對方兵強馬壯,人數衆多,自己也不是對手,堅守不出,依賴堅固防守,倒也能使對方寸步難行。只是,宋老生的火爆脾氣咽不下去這口氣,忽然間,他想起一個人來,這個人定能幫自己度過難關。

這人不是別人,正是宋老生的師父魚俱羅。想到這裡,宋老生顧不得自己身上的傷勢,要去搬請師父,便安排二子要堅守不戰,一定要等自己回來再做商議,清平和清明點頭稱是。

天剛矇矇亮,宋老生便踏上了路程,一路上少不得飢餐渴飲,曉出夜宿,好在師父歸隱的山林離霍邑不遠,宋老生很快就來到了山腳下。宋老生擡眼望去,好一座清秀飄逸的山峰,沒有名山大川的凌厲霸氣,卻處處透露出和諧安寧,此處真的是修身養性的絕好去處,只是宋老生無暇欣賞此山的良辰美景,他要儘快趕到師父那裡去。

轉了幾個彎,繞過幾條小溪,在宋老生眼前便漸漸顯現出一座竹樓,眼睛在羣山翠柏之中,寧靜祥和。宋老生快步走進竹樓裡,看到師父正在竹樓裡等他,他雖感到驚詫,但也來不及細想,同時也顧不得客套,把自己此行的緣由一五一十的向師父作了彙報,懇請師父下山相助。

魚俱羅在安靜的聽完宋老生的訴說後,微笑着讓他稍安勿躁,先安靜的坐下來喝杯茶。宋老生哪裡坐得住啊,但是師父已經發話,自己便不得不坐下來,咕咚一口喝乾了茶碗裡的茶,然後便又焦急的催促師父下山。

只見魚俱羅不緊不慢的捋了捋發白的鬍鬚,心平氣和的對宋老生說:“爲師本來已經淡出紅塵,不再過問天下事。但是一來,你今日來求我,我便幫你最後一次,從今往後我們之間在無情分,你也不要再來找我,當然你也找不到我了。二來是因爲這個李玄霸,乃天神轉世,目前無人能敵,此人雖無作惡之心,但怕日後爲奸人所用,阻礙真龍天子登基,所以爲師便替天行道,也算幫你報那一錘之仇。只是……”

魚俱羅說到這裡,便停了下來,認真看了看宋老生,嘆了口氣說:“只是希望你能聽從我的勸告,遇事要冷靜,不要盲聽盲信,不然你會爲你的魯莽付出代價的。”宋老生忙問會發生什麼事,魚俱羅便以“天機不可泄露”爲由,再也不說什麼了。

不管怎樣,宋老生認爲此行的目的已經達到了,至於其他事以後再說,便張羅着要替師父備馬。魚俱羅微笑着阻止了宋老生,只叫他先行回去,到家後的第二天便可挑戰李玄霸,到時自己自然會出現。

於是宋老生便馬不停蹄的趕回霍邑,到家後便喚二子商議軍情,一直到很晚。

清蓮這幾天一直把自己關在屋裡不肯出門,她害怕聽到城門外的廝殺聲,她不忍心見到李家和宋家開戰。只是,她一個柔弱女子,又有什麼本事來組織戰事的發生呢?她沒辦法,所以只能在屋裡祈禱,祈禱開戰的那一天永遠不要到來。

現在的宋家,出了清蓮的母親,還真沒人注意清蓮了。現在宋家上下都在爲着明天的開戰作着準備,裡裡外外雖忙,但是卻有條不紊,足見宋老生的沉穩老到,帶兵有方。

李家這邊,因了李玄霸連傷三人,士氣非常高漲,但是霍邑不出戰,自己強攻佔不了便宜。就在李家父子商議對策的時候,聽到帳外有人叫戰,喚過小校才知是宋老生在挑戰。李玄霸聽得是宋老生,便氣哼哼的請戰,李世民怕傷着宋老生,趕緊也上前請戰,李建成看出了世民的擔心,便故意推薦李玄霸出戰,李元吉也附和建成的意見,世民見無法挽回,便黯然的退下了。

李玄霸手持雙錘,隨着三聲鼓響,來到陣前,看到眼前的確是宋老生,便氣不打一處來,嗷嗷叫着:“今日絕對不會手下留情,定要取你首級。”說完高舉雙錘便直奔宋老生。宋老生有了上次的經歷,有點怯戰,不住的回頭尋找自己的師父。

就在李玄霸就要衝到宋老生跟前的時候,忽然聽得半空中響起一聲驚天動地的炸雷,緊接着從天空中筆直的射下一刀閃電,不偏不倚的擊中了李玄霸的雙錘,瞬間使李玄霸變成了焦炭。就在宋老生驚愕不已的時候,半空中傳來師父的聲音:“人已死,留個全屍,也爲自己留條後路。”說完任憑宋老生如何呼喚,再也沒聽到師父的聲音。

宋老生遵從師父囑託,馬上翻身下馬,在連人帶馬的被燒焦的李玄霸前,敬重的彎腰深揖,這一切自然被壓陣的李家父子全都看在眼裡,只是他們全都驚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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