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的清涼漸漸被炙熱的炎暑代替,一樓的雙人間裡,螢火開着檯燈複習準備六月末的高三預備考試,而丁梓辰則趴在牀上看着螢火皺着眉頭在草紙上寫寫畫畫。
宿管阿姨敲了敲玻璃,螢火趕忙說道“阿姨,馬上就熄燈了”宿管阿姨便提着手電筒清查別的宿舍去了,螢火把筆和卷子收好塞進桌洞裡便一下子跳到了牀上,關掉檯燈的時候,丁梓辰輕輕地說了一句“晚安”。
“晚安”螢火攏了攏頸邊的被子,微微地笑着看着月光下丁梓辰明亮的雙眼。
許菁菁出現在班級門口的時候,螢火的心裡慌了一慌,她推了推睡着了的丁梓辰,丁梓辰則睜開惺忪的睡眼看了看螢火“怎麼了?”螢火指了指門外,丁梓辰順着螢火指的方向看過去卻只看到一個匆匆的背影,“誰啊?”
螢火也回頭望了望卻沒再看見許菁菁“剛纔許菁菁在門外來着,你們之間的事解決了吧?”
“沒事啊,自從那次之後再也沒找過我,應該是盧哥找她了吧,剛纔她可能只是碰巧經過,別亂想了”丁梓辰伸直了左手臂,將頭搭上去看着螢火揚起嘴角說道“快到你生日了,想要什麼生日禮物?”
“隨便啦,我沒什麼特別想要的東西”螢火裝作不經意的翻着書本,眼神卻滿含笑意。
丁梓辰就趴在書桌上安靜的看着她,心裡在想着她是何其有幸可以和螢火牽手與共,不知覺的另一隻手便輕輕地撫上螢火的手,螢火臉色一紅卻也沒躲開。
週五臨傍晚放假,不用上自習,螢火和梓辰便大包小包的往家裡背東西,下週一考完試就正式放暑假了,而放假第二天就是螢火的生日。
經過街角的時候,高阿姨正在自家超市門口爲水果攤扇蠅蟲,看到螢火和丁梓辰並肩走着便叫住她們。
“梓辰,過來過來”高阿姨擺擺手示意她們過去,丁梓辰提了提有些下滑的揹包走過去,螢火也緊了緊手裡的提袋跟了過去。
走到水果攤前,丁梓辰問道“高阿姨,什麼事?”
高阿姨看了看隨後跟來的螢火笑了笑“你們放假了?”丁梓辰回頭看了螢火一眼見她一直盯着高阿姨家的木蘭花沒有回答的意思便急忙說道“還沒,下星期三放假,現在是收拾一下東西,阿姨,我們還有事要忙,你要是沒別的事我們先回去了啊”。
“等會”高阿姨拍了拍轉身欲走的丁梓辰“我就是想問問你,今天上午來找我問你們家的一個男的,是不是你們親戚?”
丁梓辰似是沒聽懂緣由便“啊”了一聲,高阿姨笑了笑“阿姨這不是還捎帶着拉縴保媒呢麼?今天上午有一個人來打聽你家住在哪,三四十歲,人高馬大的,就是長得有點黑麪色不好看,不過應該也會有不少人相得中,所以我就問問你你家那個親戚的具體情況”
“我前一陣住學校了,這還沒回家呢,等我回家問問再來告訴你”丁梓辰面帶微笑的說着“阿姨,我先走了啊”。
“哎,別忘了啊”高阿姨搖了搖扇子笑的滿臉桃花。
螢火卻拉住欲走的丁梓辰怯怯的對着高阿姨說“阿姨,能不能給我兩朵木蘭花?”
高阿姨順手在花盆裡揪了兩朵放在螢火手裡“阿姨家的木蘭總是比別人家開的要早些,不過估摸着再過一個星期,大街小巷便開遍了。”
螢火接過花低聲說了句謝謝便和丁梓辰繼續往家裡走,螢火將手心裡的花放在鼻尖使勁的嗅着,嘴角張揚着微笑。
丁梓辰看着螢火心曠神怡的模樣認真的說“我也喜歡。”
像是一語雙關,螢火握着兩朵木蘭羞紅了臉。
丁梓辰看到自己成功的把螢火弄得害羞就哈哈大笑了起來“好了,不逗你了,我要趕快回去看看是不是我遠在南方的小叔回來看我了,他說好要回來看看我的”。
螢火停在家門口說道“那你回去吧,我也收拾一下自己的東西,晚飯後見”螢火揹着揹包還拎着兩個提包實在是空不出手來揮手拜拜,便使勁的眨了眨眼睛。
丁梓辰笑得更厲害了“好了,回去吧,一會我來找你”。
螢火轉身推了推門,發現門上鎖了,看來爸爸和媽媽還沒回來,她便放下書包蹲在地上開始翻鑰匙,可是三個包都翻遍了纔想起來丁梓辰還幫她提着一個包,鑰匙偏偏在那個包裡。
螢火站起身,向丁家走去,丁家大門半掩着,螢火推開大門一邊邁進去一邊喊道“梓辰,我忘記拿那個包了”。
而面前的一幕讓螢火愣在原地,只見丁梓辰被捆住了手,嘴巴也被厚厚的膠帶封起來了,但她還在奮力的用腳踢着那個拿着繩子要捆住她腳的人,旁邊還有兩個人在按着丁梓辰扭動的身軀。
聽到螢火的喊聲,丁梓辰轉過頭來用力的嗚呀着,皺緊起的眉頭像在告訴她快跑,另外三個陌生的男人也愣了一下繼而便有兩個人向螢火衝過來。
螢火扶着大門的手向前一推便轉身跑了起來,邊喊便大叫着救命,奈何還未跑兩步便被人追上捂住了嘴巴,一股鹹腥味順着來人的手涌入口中,螢火噁心的直想吐,卻掙扎不過兩個男人的桎梏。
螢火被拖進丁家像丁梓辰一樣捆起了手腳還封住了嘴,眼前那個凌亂着頭髮的瘦弱男人吐了口吐沫憤憤的說道“丁隊長的女兒還挺難弄”說完又走到螢火身邊仔細打量着“還多了一個,這可怎麼辦”。
旁邊一個略微強壯些的男的則出聲道“先弄走再說吧,鐵哥。”
聽到鐵哥這個名字的時候螢火心生一種熟悉的感覺,而當他轉過臉去打量丁梓辰的時候,螢火瞥到他左耳一顆黑色的痣突然一陣戰慄,螢火慢慢的轉向丁梓辰,丁梓辰也是瞬間額頭的青筋暴起,目光直直的盯着鐵哥像是要把他拆吃入腹一樣。
鐵哥站起身瞥到丁梓辰的眼神不屑的笑了笑“要怪就怪你的老子把我們逼得無路可走了”說完對着那兩個手下偏了偏頭說道“帶到車上去”。
其餘那兩個男人便上前拎着螢火和丁梓辰的衣領把她們拖進後巷的麪包車裡,車子開走的時候螢火還看到沐家門前自己的書包散亂的擺在那裡,心裡的慌張蓋過了一切的理智。
狹窄的麪包車裡本就塞滿了散發着發黴味道的行李包,仔細觀察這三個綁匪似乎也很久沒有好好地梳洗過,衣服和鞋子髒破的不堪入目,完全一副亡命之徒的形態。
丁梓辰都在奮力的掙着繩索,鐵哥坐在副駕駛上優哉遊哉的說道“別浪費力氣了,那是尼龍的,割都割不開還能掙開?”另外兩個人也嘿嘿的笑着,其中一個綁匪對着鐵哥說道“鐵哥,我現在給丁警官打電話?”
鐵哥回頭瞄了一眼我和丁梓辰“行,但是一分鐘掛斷一次,再重新打,這樣即使他們有追蹤器也發現不了我們,另外還要說我們還一起綁了一個丫頭片子,這樣我們的籌碼就又多了一個”。
那個綁匪點頭笑着,手裡拿着按了幾個鍵便貼在耳邊。
“喂,丁警官啊”
“啊?我是誰?你兩個月前查獲的那批貨還沒忘吧,呵呵,這不是想着您貴人多忘事,所以特意告訴你女兒一聲”。
“哦哦,你不知道什麼貨啊,沒事我也沒做什麼就是帶她去玩玩,要不發張照片給你看看?”這個人說完掛了電話看了看屏幕嘴裡唸了句“差點就一分鐘了,嚇死老子了”說完又轉過頭拿着對着丁梓辰“來,小朋友笑一個”。
梓辰目眥欲裂的望着回頭大笑的鐵哥,咔嚓一聲照片照好了,趁着綁匪研究着怎麼把照片發過去的空檔,梓辰突然地轉過臉面對着螢火眨了眨眼。
完全處於驚嚇發呆狀態下的螢火對於梓辰的示意完全不明白,幾次三番之後才明白,原來梓辰那邊車窗被堵住了,只有螢火這邊還露着不大不小的一塊空隙,可以記住外面的路標。
螢火便每隔一分鐘就看一下外面的路,而綁匪們此時已經把照片發過去了,便由鐵哥繼續打電話。
鐵哥坐在副駕駛上望着窗外漸漸暗下來的天幕,丁梓辰卻從車鏡裡看到鐵哥猙獰而讓她恨之入骨的嘴臉。
“喂,老丁啊,我們可認識很多年了,我也就不和你賣關子,照片看到了吧,你女兒長得真像她媽媽,呵呵,……條件?我就一個條件,把我那批貨還給我”。
“別裝糊塗,那批貨不是你拿走的難道還是他媽的插着翅膀自己飛了?這樣吧,明天晚上之前,我要是看不到那批貨,你可以在醫院見到你女兒了,還有一個一起作伴的小姑娘,停屍房裡也不會太無聊”。
鐵哥掛斷電話的時候轉頭看了看丁梓辰“別那麼狠的眼神看着我,你老爹這麼多年一直逼我,害得我買賣都做不成,這次押上了身家性命的一大批貨還是讓你老爹查了,我也是走投無路”。
丁梓辰依舊是那種狠烈的眼神,坐在後排的綁匪用力推了她的頭一把“性子別這麼烈,如果你爹不把貨還回來,有你們好受的,呵呵”。
丁梓辰掙扎着立住身子沒再理會那些綁匪而是向着螢火眨巴了一下眼睛便閉眼冥神思索着什麼,螢火慌亂的恐懼慢慢停歇了,依舊每隔一會便偷偷向窗外看去,然而夜色已經降臨,窗外一片漆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