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緊張的看着許諾,只見師姐的雙手一直隔空放在那個金蠶蠱的身上,她的身上也佈滿着淡淡的霧氣,漸漸的在師姐的身上也掛着一層寒冰。
我不敢打擾師姐,就這樣靜靜的看着。
十幾分鍾過去後,白狐的身上寒冰越來越多,師姐此刻也變成了一個冰人。雖然不知道師姐是在幹什麼,但是我知道苗族族人在施蠱的時候,是最忌諱別人干擾的,因爲這樣會驚嚇到蠱蟲,造成的後果不是我能夠承受的了的。
可是,我明顯的發現師姐的身體變得越來越憔悴了起來,這個時候我又想起了紗籠的那兩個預言,師姐離世,懷柔消失,似乎此刻這兩個預言正在一步一步接近。
“噗!”就在這個時候,許諾師姐突然吐一口鮮血,她身體晃動了一下後睜開了眼睛。
“師姐,你怎麼了?”我連忙跑了上去,將師姐給扶了起來,問道。
師姐深深的吸了了一口氣,說:“師弟放心,還好這白狐中毒不深,現在她體內的寒毒已經被我驅除了,再過一會兒她就能夠醒來了。”
我看了白狐一眼,那金蠶蠱還在不斷的吸食着它體內的寒氣,但是不知爲何,我發現金蠶蠱也變得虛弱無比了起來。
“師姐……你真的沒事嗎?”我緊張無比的看着許諾。此刻許諾的臉色蒼白無比,在她的印堂上若有若現的迴盪着一些黑氣,正是這些黑氣讓我無比的緊張。
印堂發黑,連三歲的小孩都知道,這是極其不好的徵兆。我擔心的替許諾把了一下脈搏,師姐的脈搏卻正常無比。
“葉城……你快過來!”就在這個時候,陳景皓焦急的聲音從走廊那邊的房間傳了過來,我又想起了懷柔,於是和師姐從新的回到了水晶寶座所在的房間。
回到房間,看到面前的一幕後,我整個心都沉入了冰底。
房間之中,圍繞着水晶寶座的那九支蠟燭在這個時候已經全部熄滅了,只有淡淡白煙還在熄滅的蠟燭芯上輕輕的飄動着。
紗籠,辰峰,還有陳景皓三人面色怪異的看着我,誰都沒有說話。
九支蠟燭熄滅,懷柔卻不在。
“懷柔呢?”我看着陳景皓她們,開口問道。
靜。
死寂,寂靜。
房間之中沒有任何一個人說話,他們甚至都不敢看我的眼神。我的全身開始變得冰冷了起來,身體沒有一絲溫度。
當一個人絕望憤怒的時候,就連那散發的氣場都是可怕的,沒有人敢靠近我,就連陳景皓也被我這個樣子給嚇到了,他悄悄的往邊上走了幾步。
“師弟,沒事的,懷柔會回來的,一切都會過去的!”當我的心快要沉入深淵之底,溫柔的聲音在我的耳邊響了起來,師姐抓住了我的手臂,這個還穿着苗裙的師姐臉上滿是鼓勵的看着我。
“師姐……我知道的,我知道會是這個樣子的,我就說了,不然她去,不讓她去!”我的腦海已經是一片空白,怔怔的說道。
安魂鈴,其實我把安魂鈴交到懷柔手中的那一刻,我就知道會發生什麼。安魂鈴是柳清雪在厲鬼墓親手交給我的,而在這個古堡之中我又親手將安魂鈴交到了懷柔的手中,一切都在重複。
許諾看到我這個樣子,無比的擔心,不斷的開口說道:“不會的,不會有事的,相信我,一切都會變好……”許諾話聲還沒說完,我看到她的身體微微的顫抖了一下,接着在我的注視下,師姐送來了抓住我的手,緩緩的朝着身後倒了下去。
時間彷彿變緩了一般,在我的面前,這個穿着苗族裙子的女孩就這樣緩緩的,緩緩的倒了下去,接着“砰”的重重的一聲響起,我的身體也顫抖了一下,我腦海早就一片空白,站在原處一動不動。
“許諾!”陳景皓和紗籠看到這一幕,連忙衝了過去,他們手忙腳亂的將許諾給扶了起來,衝着許諾大聲的喊叫着。
辰峰快步的走到了衆人中間,他伸出手探了探許諾的脈搏,然後眉頭微微皺了起來。
我腦海空空蕩蕩的,不知道許諾是什麼時候被擡出去的,只記得他們在離開的時候,陳景皓走到我的面前叫了幾聲我的名字,但是我絲毫沒有任何的反應。
衆人走後,房間變得空蕩蕩了起來,孤獨包裹住了我。淡淡冰涼劃過了我的臉頰,忘了有多久,我沒有感受過這樣的冰涼了。
也正是這劃過臉頰的冰涼喚醒了我,我愣了一下,伸出手擦了擦臉上,竟然有兩行淚水從我的臉頰上劃過。
我……流淚了?
我心中無比的驚訝,我不是沒有哀魄的嗎?怎麼會流淚?
失去的靈魂之力在這個時候,正在快速的恢復着,黑暗之中從我的身上散發出了淡淡的白光,我能夠清楚的感覺到,我的身體我的魂魄正在經受着一陣洗禮,全身都變得輕鬆無比了起來。
白色的襯衫無風輕輕的飄動了起來,當身上的白光都褪去了的時候,我感覺整個人都受到了一種昇華。
若是白逸陽在這裡的話,他會驚訝的掉下下巴來,因爲我的半隻腳已經跨過了天師的行列。
二十二歲,突破尊級,半天師葉城。
雖然周邊一切都是黑暗的,但是我卻能夠清楚的感覺到,此刻在那水晶寶座的背後似乎躲藏着兩個人。
“誰在水晶寶座後面?”我轉頭朝水晶寶座後看了過去,開口喊道。
吊燈上,一盞盞蠟燭自動的燃燒了起來,驅散了黑暗。只見在那水晶寶座的後面,一個穿着白裙的小女孩正怯生生的走了出來。
我緊緊的盯着那個女孩,不敢說話,害怕一說話,那個女孩就會從我的面前飛走,消失。
“阿……阿瑪……”那女孩臉上滿是疑惑的看着我,輕輕的喊叫了一聲。
又是一滴淚水從臉頰劃過,懷柔看到這一幕,趕緊走了過來,心痛無比的說道:“阿瑪,你怎麼哭了?”
哭,我忘記了有多久我沒聽過哭這個詞了,特別是在我的身上。
我的哀魄竟然回來了?
消失的魂魄難道真的還能回來嗎?
就在我伸出手掐着自己的臉蛋的時候,從那水晶寶座之中又走出了一個熟悉的身影,確切的說是胖胖的身影。
“媽的,這是什麼鬼地方?轉來轉去,差點沒死在那水晶寶座上!”同塵一邊罵着一邊走到了我的身邊,開口說道。
“咦?”胖子走到了我的身邊,看着還流着淚水的我,臉上滿是不解的說道:“我說葉城,你一個大老爺們好端端的哭什麼?要哭都是我哭好不好?”
我伸出手抱起了懷柔,那熟悉的感覺再次回到了懷抱,懷柔替我擦乾了眼淚,說道:“阿瑪,你不要哭,懷柔不喜歡看到阿瑪你哭。”
“阿瑪是高興的哭!”我說道。
“你還高興?你胖爺我差點就死在這城堡之中了,要不是遇到懷柔的話,我都不知道怎麼找到你們……”同塵說道。
地獄和天堂切換的太快,我還有些沒有反應過來,看着同塵,說道:“怎麼回事,是懷柔帶你回來的嗎?”
同塵點了點頭,說:“當然了,他們人呢,去哪裡了?”同塵環視着房間,尋找着許諾他們的蹤影。
我還是有些不太相信現在的場景,看着同塵,說:“你們是什麼時候過來的?”
胖子說:“什麼時候過來的?就在那九支蠟燭熄滅前的一刻啊,怎麼了?”
“蠟燭熄滅前的一刻,也就是說我來的時候,你和懷柔就已經在水晶寶座後面了,怎麼辰峰他們沒看到?”我問道。
說到這裡,胖子擺了擺手,說:“你可別提了,要我說這古堡之中的人都奇奇怪怪的,在出來之前,我們遇到了一個穿着紅色繡花鞋的老太太,她讓我和懷柔出來的時候在水晶寶座後面躲一躲,說是對你有重大的幫助!”說完,胖子從口袋之中掏出了兩張符咒,遞到了我的面前,說:“她還給了兩張這個東西給我和懷柔,說是你們看不到我們!”
我接過那兩張符咒,仔細的看了過去,然後驚訝的說道:“這是,隱身符咒?”
胖子“嗯”了一聲,說:“對,先不要說這個了,你師姐他們呢?”
想起師姐,我心在一次緊張了起來,說:“走,去找師姐!”說完,我抱着懷柔就快步的朝着房間外面走去,同塵胖子快步的跟了上來,不斷的在我後面嘮叨的說道:“喂喂喂,你這人怎麼這樣,到底是怎麼回事啊,我坐水晶寶座的時候怎麼就被傳送到一些奇奇怪怪的地方去了啊?”
我懶得理會胖子,看着懷中的姑娘,姑娘也靜靜的看着我,說:“阿瑪,懷柔說了不會離開你,就不會離開你的,你答應我的事情也要好好辦到哦……”
“你不離開阿瑪,阿瑪當然也離開不了你啊!”我說道。
懷柔搖了搖頭,說:“不是這個,你在紫禁城的時候答應過柔兒,一定會幫柔兒找到額孃的……”
我哈哈笑了一下,說道:“你不是不喜歡那個壞女人嗎?”
“不許說我額娘是壞女人,我額娘只是更愛阿瑪!”懷柔這個時候像是一個小大人一樣,然後她又補充了一句,讓我這輩子都忘記不了:“就像懷柔愛阿瑪一樣!”
“我會找到你額孃的,無論付出多大的代價!”聽完懷柔的話後,我也無比認真的看着面前的這個女孩,說道。
“停!”就在這個時候,我感覺到前面傳來了危險的氣息,伸出手一把拉住了我身後的胖子。
胖子滿臉疑惑的看着我,說:“葉城,怎麼了?“
我定眼朝着前面看了過去,只見在我的前面出現了一堆白色的冰雕,那冰雕裡面的狐狸清晰可見。
“這……這是之前我們看到的那個狐狸精?”同塵看到面前的狐狸後,緊緊的盯着那冰雕,開口說道。
沒錯,此刻橫在我們面前的這隻狐狸正是小白,師姐用金蠶蠱給小白解了寒毒之後,我們就離開了,那個時候狐狸的身上就上了一層薄冰。
沒想到短短的十幾分鍾過去後,白狐都已經凍成冰雕了。記得師姐在離開的時候說過,狐狸的毒已經解開了,但是白狐現在爲什麼會成爲這個樣子?
我緊緊的盯着面前的這隻冰雕,久久的思索着。
“那那不是你師姐的金蠶蠱嗎?”眼尖的同塵很快就發現了那冰雕裡面狐狸的狐爪上還咬着一個金蠶蠱,金蠶蠱此刻還在動着,它還在吸收着狐狸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