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 最後一次機會(1) [ 返回 ] 手機
“你呀,你呀,讓我怎麼說你好來,真是個土鱉子,你懂什麼叫法盲吧!就是你!”村長指着老漢生氣的說。
“爹,那2000塊錢的貸款還在嗎?快給村長吧,明天他就進城買種子了。”二蛋馬上過來對老漢說。
“還有個屁,房子都燒沒了,那幾張紙早就化成灰了!”
這時,華強掏出自己的錢包,打開一看,光現金就有1千,又瞪了葉亭一眼,從她錢包裡也拿出200,一併交給二蛋。“我這裡還有銀行卡,明天到城裡了就能取錢了。不過二蛋,能不能給說說,你想買什麼種子?”
“花生,我要把河谷裡的地都開墾出來,讓精河河谷變成花生王國,我上次跟村長一起進城,帶着樣土去給專家看了,他們說很好適合種莊家。所以鄉政府才特地給我們批的貸款。”說着二蛋看看村長。
“就是,其實我們這裡土質很好,不僅能種種莊家,還能種很多農作物,就是旱的地方太旱,澇的地方太澇。”村長馬上說。
果然,不出華強的猜測,他看了看他們說:“嗯,二蛋,你有沒有想過,在河谷裡種花生,精河水起伏不定,漲落無常,你怎麼能保它不破壞你的收成呢?”
“這個?”二蛋撓起了頭皮。
“其實,還有個辦法,不僅能解決你們的問題,還能給你們帶來跟大收益。”華強看着村長說。
“說,孩子。”
“沿着峽谷,修建一個水壩!”
村長皺着眉頭想了半天,突然一拍腿,“嗯??對!可以防澇也可以治旱,我們這附近方圓幾十裡地的地就都有救了!好明天我就往上寫申請報告。”村長興奮說完,但又馬上皺起眉毛,“錢呢?這可不是種花生那樣的項目了,我向上級的報告,怎麼寫呢?”
“我幫你寫,就現在,我剛剛看過,還在那裡遊過永。”華強回想剛纔的事情,苦笑了一下,接着說,“我知道哪裡的水流速度。”
“好,小孬子,快,快去把你的作業本拿出來!是有紙和筆!”
“那,下次進城帶我去?”
“不行,你這孩子,快去!”村長對着小孩一瞪眼。
“那,兩老母**蛋!”小孬子調皮的一笑,他絕不放過這個“打劫”好機會。
“好,好,快點,你真是個孬蛋。”
華強沒有騙他們,因爲上午,他在峽谷精河裡折騰那一番,還真實讓他從各個方面瞭解了峽谷。他拿起筆,在小學生作業本上,唰唰的一揮而就。雖然是草稿,但內容齊全,包括預算開支、工程規模、利潤影響等等包括各各方面。正在村長喜出望外的時候,葉亭卻出其不意的把作業本搶了過去。
“要想要這個報告,的先幫我一個忙?”
“什麼?”
“周圍有警車在巡邏,把他們找過來,把我們送進程,我可不想坐你們的拖拉機進城。”
“行!只要能讓我這地裡長出莊稼,能讓鄉親們致富,我把飛機大炮給你招來都行!”村長拍着胸脯說。
但情況不像想像的那麼糟,華強和葉亭在警車裡,先去河灘,把真正的“逃犯”柱子抓捕歸案,然後他們一同進了城,這個城市就是葉亭火車票上的那個始發地??“包頭爾特”。
其實,葉亭來到這個荒涼的小城,是爲了替朋友辦一件事,這件事,也是朋友臨死前的囑託。那個朋友本來是跟鐵牛做一筆生意,正像小梅告訴華強的那樣,在生意正談到關鍵的時候,那個人突然神秘的死去了。生前只是把一張電話卡留給了葉亭,而鐵牛認定所有的秘密都在這張電話卡里,所以,他一路跟隨葉亭到這裡,沒想到半路扯出了老婆的情人。鐵牛在江湖上大小也是個響噹噹的人物,他當然不能忍受這種“綠帽子”的羞辱。所以,他默認妻子小梅殺掉他的“老情人”,再讓柱子上車來殺掉小梅。讓羞辱自己的人,從地面上徹底消失!
但是,他不曾料想,正是自己對葉亭的偏愛,卻導致了新婚妻子小梅的嫉妒,把殺人的罪名硬是嫁禍到葉亭頭上,這樣又扯上了葉亭,本來,在殺掉真正的張廣寧,換換屍體,草草了事,皆大歡喜,可是誰是到,本路殺出個程咬金,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一個神奇少年??華強。
還好,鐵牛覺得自己很幸運,至少老天爺幫了他兩件事:(1)小梅在死前承擔了所有的罪名,這少了他不少麻煩;(2)那個華強,從調河了,不管是死是活,方正是暫時,不會來煩自己。
鐵牛自然是匆匆回北京,去處理幫會中的事務了,這裡不必多說。再來看看陷入第二次失敗的華強,他在迷途中何去何從呢?
華強揣着他的打火機,也不知道該去哪裡,在他最爲失落的時候,上帝並沒有徹底把他拋棄??他沒有救活小梅,但是他遇到了葉亭,遇到了他兒時留下的幻影,遇到了一份和他分離多年的真情。
有一種酒叫愛情,突然被人藏到地窖未必是件壞事,塵封的越久,味道也越加迷香。
一路上華強跟葉亭沒有說過多的話,但他們忍不住頻頻對視,在不經意間總是帶着會心的微笑,彼此像是在欣賞一塊自己丟失多年而復得的寶石。
劉葉亭在北京的居所是一個高層公寓的單元房,拖鞋、碗筷、沙發靠墊……生活的氣息很濃,依然還保持着一個三口之家樣子,但正像在火車上說那樣,她的父母已經離開她半年多了。
劉葉亭的父親是大學教授,母親是專職家庭主婦。所以葉亭從小就生活在一個幸福而美滿的家庭,她天資聰慧,又生性好強,在父母的嬌寵呵護下,就像小公主一樣無憂無慮的成長。
葉亭7歲那年,也就是華強6歲那年,他們家搬離了衚衕,當時並沒有直接辦到這裡,後來隨着父親職稱的一步步提升,在學術界名聲越來越大,在一年多前,他們有搬了家,換到更大的房子裡,也就是這裡。但是這是北京的好地段,房價自然高的出奇,葉亭的父親即使已經是大學裡的名教授,但也得靠部分借款才能買的起這套房子。
半年前,父母突然在車禍中喪生,給葉亭留下個這套房子,也留下了一筆不小的債務。葉亭是個性格相當倔強的女孩,她寧可自己休學去打工,也不願意變賣掉父母留給他的半件東西。
然而,過於突出的個性總要爲他的個性付出代價,痛苦總是存在的,問題是你能承受那種,你選擇了那種。葉亭選擇了更加個性的道路,她走上了一條充滿荊棘的道路,在這條路上,所有的施捨都是陷阱,所有的誘人的果實都帶着毒汁,社會上所有的醜惡陰暗都在這裡匯聚。葉亭選擇這條路的時候,並不瞭解它有多麼險惡,葉亭也不知道自己是否有足夠的強悍。
其實,這就是葉亭,她並不清楚自己能做什麼,但是她清楚自己喜歡什麼,不喜歡什麼。說着說即使死也要死在自己選擇的路上!
但是,葉亭遇到了華強,遇到了,和她一想選擇艱險之路的人。
在社會學中,一加一從來就不等於二,華強雖然覺得他所進行的事情意義遠遠大於兒女情長,但是,當他走進了葉亭生活的時候,葉亭也走進了他的生活。
不管怎麼說,兩個剛剛失去了父母的人,不再那麼孤單了。
葉亭從包裡掏出一件衣服,那是華強在火車上落下的,葉亭從裡面掏出一張畫,津津有味的看着。“呵呵,你還記得那個婚約啊?呵呵……我都不記得了,記不清了,太久了……”
華強本來就是個不愛說話的人,這會葉亭像是有很多話要說又不知道從何說起,像是回憶,又像是在陶醉的自言自語。所以,華強只是默默的看着葉亭。華強的略顯細長的眼睛,總是半長着,那裡似乎永遠不戶迸射出任何帶有感情的目光,他心中無論怎樣火熱的想法,也只會,在那裡化成一道清輝。然而,總把自己當成太陽的葉亭,是不會在乎這種清涼的目光的,她只知道:“任晚上”,她喜歡這個人。她坐在華強身邊,繼續不停的說着:
“……你什麼時候把它挖出來了,哈哈……還有那個打火機,哦,就是在火車上看到那個,我說怎麼眼熟呢?哈哈,一個普通的打火機嗎?你還說是最寶貴的東西,還說是傳家寶……哎,你第二天去了沒有?”
“我了等你一個星期。”華強看着葉亭說。
“不是吧,你真傻!”葉亭的語氣中帶着她少有的羞澀,但不經意的流露出內心的一絲歡喜。但突然又撅了撅靈巧的小嘴兒,裝作很生氣的樣子說,“最寶貴的東西,哈哈,打火機?”她自嘲般的笑了笑,調皮的說,“誰讓騙我說這是最寶貴的東西呢?!”
“是的,我沒騙你……你很想知道你最寶貴的東西是什麼。”華強的嗓音總是稍帶沙啞,但有時候聽上去像小孩子一樣認真,“第二天,是不是你們就搬家了?”
葉亭點了點頭,她也看了看這房子,想到自己經歷的往事,沉默了一會娓娓的說,“其實,我們家是當天夜裡搬走的,所以,當天晚上我就一個人有跑到那根電線杆下,把我最寶貴的東西,也埋進了那個盒子。華強,我也沒騙你。”
“這幅畫?”華強看着那幅在幼兒園裡他們一起畫的畫:不太流暢的藍色波浪線條是海,火色的線團是沙灘上的篝火,大大小小的五角星雖然畫的歪歪扭扭,但不難看出,那代表天上的星星,兩個小人就是我和葉亭,在我手裡還抱着一個糖葫蘆樣子的東西,那應該是彈吉,我在彈,她在唱……
“那是我的夢。”
葉亭只是談談的說了一句,但華強心裡卻猛然間驚醒,他本來對那幅幼稚的兒童畫不屑一顧,一下子變得極爲理解和喜愛。
一個女人對於愛他的男人來說,就是一本書,男人將用一生一世的時間去閱讀。華強看着這幅畫,他對葉亭這本書,他似乎的翻開了全新的一章。
“你這些年過的還好嗎?”華強突然問。
“還行。”葉亭淡淡的說,她顯然過的不好,尤其是這半年,“你呢?”
葉亭說着,突然抓起茶几上的煙,手一振,甩出一根菸,咬在嘴裡。拿起火機“嚓,嚓,嚓。”她舉起手,搖了搖,但還是打不着。“啪!”的她把手機往地上一摔。
“嚓!”華強打一個藍色的小火苗,舉到她跟前。
“呵。”她勉強了笑一下說,“哈哈,其實我是愛玩笑,小時候的事情,都是鬧着玩的,呵呵……”
華強看着握在他手裡的打火機,他從不懷疑自己的判斷,他清晰的說出了一個事實:
“我沒有鬧着玩……你也沒有。”
“你這個……”她想說什麼,卻說不出口,只是使勁又抽了兩口煙,突然大聲哭泣起來,撲到華強的懷裡,“你這個混蛋!我們爲什麼會分開!爲什麼??”
華強緊緊的保住葉亭,心裡暗暗的想:“我不知道在你身上發生了什麼,但我再也不會離開你,永遠都不會!”
華強一貫冷漠的眼神中,閃過一道清輝,他看着葉亭身後的那行煙字:
“60分鐘後死”
“哈哈……”死靈的聲音又在耳邊響起,“哈哈……最後一次總算開始了,我都等不及看好戲了,哈哈……一切都是早已註定的,哈哈……一切都是不可改變的,我着這裡等着你,我的奴僕,哈哈……”
華強細長的嘴脣微微動了動,在心中回答默默的死靈的嘲笑。
“哼,這個世界上根本沒有‘註定’發生的事情,只有‘等待’發生的事情!而我絕不會讓這樣的事情發生。”
突然,劉葉亭的手機響了。
“喂。”葉亭摸掉眼淚,拿起手機。
“老地方,你趕快趕過來!”電話裡傳出的聲音完全是命令的口吻。
“好。”
“華強,我要出去辦點事情,可能會晚點回來。你住左邊那間,鋪蓋都在櫃子裡。”葉亭掛上電話,一邊往挎包裡收拾東西,一邊說,“冰箱裡有啤酒……”
“葉亭。”華強一揮手,打斷她的話,“我必須跟你一起去,不管你相不相信,我知道你在1小時內……有生命危險。”
“哈哈,想我和一起出去玩就明說啊,華強,我最煩男人說謊了!”她看華強一眼,努了努嘴,“但今晚不行。”
華強默默的看着葉亭,沒有再說什麼多的解釋,只是用手指默默鼻尖說:“我必須跟着你!”
“呵。”葉亭搖了搖頭,苦笑了一下,“好吧,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