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 度險
中國每年死於交通事故的人數可以坐滿兩個běi jīng工人體育場;美國每天遭遇槍擊事件的人數可以擠滿仨;全世界每天遭雷劈的至少可以佔滿半個……所以,能讓球迷狂熱到想殺人的足球賽在這裡開戰;能讓粉絲瘋狂到暈倒被無數雙手舉出去的演唱會在這裡開吼……所以,過去,西邊有個靠海的國家把窮兇極餓的獅子放在裡面咬人,觀衆就是要看動脈被利牙咬蹦,骨頭被大嘴咬斷,鬥士在搏鬥中耗盡體力,最終淪爲血盆大口下的美餐。如果有活着的人,就讓他們拿起武器,再相互鬥,不殺不爽,不死不歡……這樣的地方後來就叫體育場!
是的,華強選擇了體育場。
夜晚人們像是被炒熟了倒到其他盤子碗裡去了一樣,這個如大鍋一樣體育場成了喧囂過後格外冷靜的地方,寬大而空曠的草坪上沒有任何掩體,不可能隱藏火力。而且只要你掌握要害,看臺上隱藏的狙擊手不過是個擺設……毫無疑問,體育場是組織xìng“交易”的最好地方。
華強微微眯着細長的眼睛,用銳利光掃過下面,他的讓飛行員先不要降落,而是在周圍盤旋,同時,拿起飛機上備用的軍事望遠鏡,向地面細心觀察。
在草場的zhōng yāng站着3個人,一個是葉亭,另外兩個人站在離葉亭較遠的地方,其中一個是頭上纏着繃帶的杜勇剛,另一個穿着薄薄的羊毛衫,帶着墨鏡,神態從容,他不像是來交易的,倒像是站在草地上打高爾夫的紳士。
華強讓飛行員把飛機停在離葉亭較近的地方。等飛機停穩,螺旋槳不在轉動,他從飛行員的衣服裡摸出一把手槍,遞給趙自求說,看住他。
趙自求哆哆嗦嗦的伸出手,“我,我不行,我,我幹不來……”
“聽着,你幹不來,也得幹,不然我們的沒命了!聽着,你只要守住他,守住這個直升飛機就行了,我們逃走的時候,還得需要這個飛行員,你懂嗎?要想活着離開這,你的看好他。”華強把槍硬塞給趙自求,使勁拍了兩下他的肩膀。“拿穩了,對着他。”
華強雖然非常自信,但並不盲目自傲,他做事非常謹慎和嚴密,因爲他知道,自己經過三次“改變別人命運”,體能已經非常虛弱了,他很難保證自己還有能力駕駛飛機,爲了保險期間,他必須讓趙自求先看住這個飛行員。
“華強,其實你不用這樣對我。”飛行員突然說,他取下頭盔,“華強,你不認識我,但我認識你,2年前我們都在亞馬遜訓練營裡呆過,不過,我第二天就出局了,但我一直在注意你,我知道雖然你沒有挺到最後,但你纔是最棒的,我們戰友在私底下都崇拜你。”
華強測臉,用它一貫冰冷的目光看了一眼這個人的面孔,腦子裡沒有任何印象。他扭頭對趙自求說,“不管他說什麼你都不要信,因爲我們沒有多餘的選項,要麼活着離開,要麼死着躺下。”華強冷冷的說了一句,又環視了一圈,周圍看臺上格外平靜,但那裡處處都能隱藏一槍斃命的狙擊手。
當華強走下飛機的時候,那個穿羊毛衫的人主動走來向他打招呼,“你好,我是守易才。”
“誰?鬼手易財!”華強心裡感到有些吃驚,沒有迴應對反,只是謹慎的放慢腳步。
“是的,除了我,還有誰能這麼坦然的承認自己的姓名呢?”守易才似乎知道華強心裡在想什麼,他從容的向華強伸出手,“不用擔心,我只是個商人,我是今天這場交易的中間人。”
華強並沒有跟他握手,非常jǐng惕的把槍對準他們幾個,杜勇剛嘆了口氣,不屑的看着他。
葉亭看着他yù言又止,站在那裡一動不動。
“呵。”守易才笑了一下,把手空澇澇的縮了回去,“首先,爲了交易能順利進行,請雙方都把武器扔在地上。”
“啪!啪!”杜勇剛把槍掏出來,並且把彈夾和槍體拆除扔到地方。守易才又走過去,在他們身上摸索了一番,“好,沒有武器了!華強你呢?”守易纔看着華強。
“哼,我不相信你!”華強直截了當的說。
這時杜勇剛突然大叫,“你T媽的真不爽快,聽着,本來我們向守易才購買芯片和破解程序,跟你跟你T媽的八竿子打不着,你非要自己個兒,插進來幹雞毛啊!現在,也很簡單,一手交貨,一手叫人。”
“好吧,你自己檢查。”守易才擺擺手,示意讓杜勇剛到華強跟前,讓他親手摸一圈。
“少他的命令我,鐵牛死了,現在我是老大,我是你的僱主!”杜勇剛站在那裡臉上帶着驕橫的申請,腳下絲毫不動。
華強對這些他們自己定義的“規矩”毫不在乎,他依然拿着槍指着他們,“讓葉亭先到直升飛機裡去,我們飛走的時候,會把東西撂出來。”
“你T馬的以爲我是傻瓜啊!”杜勇剛橫着臉叫。
“不行。”守易才衝杜勇剛打了個手勢,不溫不火,對華強有條有理的說,“劉葉亭腳下踩的是地雷,如果你不把芯片和程序交給我,我是不會把‘開關’關掉的。這就是說,只要劉葉亭一動,她就會被炸成碎片。”
這時,華強才明白,爲什麼葉亭站的地方跟大家都有一定的距離。葉亭看着他,點了點頭。
“那麼,華強,你是否還想讓交易繼續。”守易才說着,左手從兜裡掏出來一個小控制器,向他晃了晃。
“你??”華強細長的眼角,往後拉了拉,眉頭微微一沉,不得按照守易才說的,把槍扔到地上。
“好,現在,你把光盤和芯片交給我,我就關掉控制器。”
這時,華強突然聽到背後一陣sāo動,飛行員突然跑下來,他用槍指着所有的人,“把芯片交給我!”
“小華?你……”杜勇剛像是在叫自己的手下,他用疑問的目光看着飛行員。
飛行員雙手緊緊的握住槍,對着杜勇剛說,“杜勇剛,謝謝你對我的照顧,但你個賣國賊!作爲一個軍人,我能背叛我們的合同,但不能背反我的祖國。”說着,飛行員像是受過訓練的特種兵,保持着一個腳後撐,一個腳斜着向前邁的姿勢,慢慢靠近華強,“華強大哥,把芯片和光盤給我,我們一起幹,準能成大事!華強大哥,你纔是我們心目中真正的英雄,只要挑頭,兄弟們都會跟着你的!告訴你,我還知道他們被後真正的老闆是誰,我們知道他們所有的秘密,那個醫生其實……”
“啊!”飛行員話還沒說完,一聲慘叫倒地身亡了。只見他的喉嚨上插着一把手術刀刀片!
“小鬼也想出來挑大樑,哼。”杜勇剛他突然擡起的右手還沒有放下,顯然刀片藏在他頭上纏的繃帶裡,他帶着蔑視神情,露出yīn險而卑鄙的笑容,“你背叛了最簡單的東西??遊戲規則。”
最終,飛行員帶着異常痛苦的表情死去。
華強目光想刀鋒一樣,迅速閃過飛行員的槍,他立刻伸手去抓,但杜勇剛一個箭步過來,擡腳就把他手中的槍踢飛了,這毫不奇怪,華強的反應變得遲鈍很多,這就是體能極速下降的又一個表現。
“好吧,規矩是你先破壞的,英雄!”杜勇剛又惡狠狠的擡起一腳,把華強踢翻在地。
華強使勁拍了拍頭,他從來沒有這樣被人打翻過,這是真麼回事?手腳真的不聽使喚了,體能下降的怎麼這麼厲害!然而,華強還是華強,不過他有沒有超人的體能,他都是!
華強隆起修長的胳膊,按着地,勉強撐起身子,用千年寒冰一樣的目光看着杜勇剛,“我必須帶走我的葉亭!”
“你的葉亭!我跟葉亭纔是一對!”杜勇剛又狠狠的踢我一腳,然後踩着我的背說,“葉亭是我們玫瑰坊的臺柱子,我是玫瑰坊的老大,我是都市大亨,你什麼?你能給他什麼?”
“哼哼。”華強擡起細長的嘴角冷冷一笑,什麼都沒說,只是在心裡想,“我已經救了葉亭兩次命,我能給他新的生活。”
“住手,別打他了……”這時,不遠處傳來葉亭的哭喊聲。可是,葉亭哭喊的越強烈,杜勇剛打的也越狠,而華強蜷縮在地上竟然無力反抗,華強感到鮮血已從鼻孔和嘴角流出。
“夠了,快忙正事!”這時,杜勇剛從華強身上搜出了光碟和芯片,遞給郝復國,“你的得到芯片了,我可以放人了嗎?你也該給我付賬了。”
“你閉嘴!”杜勇剛伸手從飛行員屍體的脖子上拔下手術刀,“我最討厭別人跟我搶東西,誰跟我搶,我就切掉誰的手,你敢搶我喜歡的女人,敢搶我的葉亭,我要切掉你兩隻手。”
“……住手,我想跟華強在一起??”葉亭還在這邊大叫。
“跟他在一起有什麼好?我能比鐵牛對你還要好!我能幫你還債!”杜勇剛大聲叫着,“我能給你所有都市女人想要的東西,他能給你什麼?!”
“她能給我幸福,給我愛,愛比所有的東西都重要!”葉亭站在那裡大聲的哭喊。
“你愛他!”杜勇剛大叫着,又是狠狠的一腳踢到華強心窩,華強口噴鮮血仰面朝天。
“停下來吧!”守易才聲音變得嚴肅起來,“你已經要會你的東西了!”
“我的東西???可是我的愛呢……葉亭本來應該愛我的,只有我才配的上她愛!”
華強的臉上已經鮮血橫流,但依然冷峻的眼睛裡,顯示着一個強者高傲的神情。他咬着牙,從細長的嘴脣裡擠出幾個字:“你是個混蛋!”
“呵呵,好。”杜勇剛已經氣急敗壞了,他攥着手術刀,刀鋒一半在滴着鮮血,一半在華強眼前閃着寒光……
“停下來,我已經說了,停下來。”這次,守易才的聲音變小了點,語氣也沒那麼強烈了,但聲情卻更加嚴肅,他右手不知道從哪裡又掏出一個小控制器。
“這個,控制的是劉葉亭小姐腳下的地雷。”守易才擡起左手說完,又擡起右手,“而這個,控制的是你們衣兜裡的炸彈,別動??我可以告訴你,是我剛纔給你搜身的時候放進去的。”
守易才帶着墨鏡,看不到他眼神,但可以想像,那一定是非常yīn冷。
“你這個狗孃養的!”杜勇剛憤憤的罵着,但也不敢動,更不敢把手插進衣兜裡去察看。他沒想到這個世界上還有比自己更“yīn”的人。
守易才雙手緊緊的攢着兩個遙控器,把華強扶起來,向直升飛機前挪動。
當他們從杜勇剛身邊經過的時候,杜勇剛瞄了瞄眼睛,突然擡起左手,憤恨的把刀片插進了華強的體內。
“啊!”華強驚叫一聲,腹部立刻產生一股伴隨着冰涼的刺痛。
杜勇剛對守易才說;“我出一口心中的惡氣,應該跟你的利益沒有多大沖突吧?”
守易纔沒有回答,只是瞪着杜勇剛,杜勇剛又惡狠狠的說:“放心這一刀不會致命,如果你搶救及時的話,再說,我也不希望讓他這麼便宜的死去。”
守易才加快了腳步,硬挎着華強爬上直升飛機。
“我不是不是故意的,真的……”趙自求蜷縮在後座上急切的說,“我是被剛纔那個飛行員打暈的。”
華強現在沒時間也沒有力氣搭理他,他一邊掙扎着張大嘴喘氣,一邊有氣無力的對守易才說,“快關掉那個遙控器,讓葉亭上來,快,快,救葉亭……”
“我當然要救她,所以不會讓我他過來。”守易才把那個遙控地雷的遙控器往窗外一扔,看着華強說,“你真的希望她在來到你身邊嗎?你現在還能照顧你自己嗎?留在杜勇剛那裡,他雖然不高興,但他會活着。”
“可是,杜……勇……”華強快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一陣陣的腫痛在全身擴散。
“花癡,你放心吧,杜勇剛也是喜歡劉葉亭,至少他不敢怠慢她,這一點,我想你保證。”守易才把我安頓在副駕駛的位置上,“他絕對連砰都不敢碰,有時候你的相信,最危險的地方確實是最安全的地方。”
但是華強並不知道,杜勇剛背後還有個“會長”——郝復國,而郝復國一直都暗戀着劉葉亭。
“喂喂,飛行員沒了,被打死了,我們怎麼逃離這裡啊!體育場周圍肯定到處都埋伏着他們的人!他們會馬上……”趙自求把腦袋探出來,誠惶誠恐的喊。
“趙天才,記好你的安全帶。”守易才淡淡的說一句,在觀後鏡裡看一眼趙自求,慢慢的拉起了cāo縱杆兒。
當直升機逐漸上升的時候,華強也漸漸的遠離的草場,他使勁勾着頭,向下看着離他們越來越遠的地面,看着離他越來越遠的葉亭,他感到很非常疲睏,他想睡覺,但他不願閉上眼睛。華強看着葉亭從一個人影逐漸變成一個小點,無法平靜的內心涌動着一個信念:“葉亭,我會回來了的,我會馬上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