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你醒了?!是不是……我們吵到你了?”
剛纔在門外只顧說得高興,忘了屋裡還有個重傷的人了。
“他走了?”
宇文淵想要起來的,渾身上下卻一點力氣都沒有,只是微微動了動上半身,又趴了回去。
“王爺別動!……三少爺已經走啦,不過他剛剛說的……”
是不是真的?
王爺真的是故意讓天絕雷給打中的?
楊雪扶住宇文淵,幫他換了個姿勢,向外側躺着,免得壓到背後傷口。
藥效應該在慢慢過去吧,這會兒傷口已經沒有那麼痛了,比較能夠忍受。
“我若要避開天絕雷,不是非用花影亂不可。”
宇文淵臉容冰冷,看樣子就沒把宇文泫的話當一回事。
“啊?那是……”
楊雪越茫然了,枉她還以爲三少爺說的大有道理呢。
“天絕上人武功高絕,且心狠手辣,如果不是確定對手已必死無疑,不會罷休。”
換句話說,如果他中了天絕雷,天絕上人就會以爲他已死,也就不再繼續追殺於他。
明白了。
楊雪點頭,置之死地而後生。
這一招相當冒險,但面對天絕上人這樣可怕的對手,這是被逼無奈之下的、唯一可能生還的一招。
“王爺,你了不起。”
楊雪由衷地讚歎,挑起了大拇指。
宇文淵淡然一笑,閉上了眼睛。
所謂英雄,不是在非死不可的時候逞勁,非要拿自己的命去換另一個人的命。
而是在儘量保住自己性命的前提下,維護你要維護的人。
如果拿一命去換一命,這樣的結果沒有任何意義。
所以楊雪才覺得,宇文淵是真正的男兒,鐵骨錚錚,頂天立地。
“若能一輩子跟這樣的人相守,我死而無憾。”
黑暗中看不清宇文淵的臉,楊雪慢慢湊近去,纔看出他長長的睫毛不住輕顫,無聲地忍受着似乎漫無邊際的痛苦。
她突然很不忍心,很心疼,右手輕輕撫上了他的肩。
“王爺,你睡一會吧。”
宇文淵沒有應聲,似乎已睡去。
楊雪坐在牀榻邊,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右手太熱了換左手,左手太熱了換右手,就這樣交替往復,過了一夜。
宇文淵大概被這漫天的疼痛折磨得累了,將近天明時,疼痛慢慢退去,他已是精疲力竭,沉沉睡去。
“總算過去了,王爺,真是難爲你……”
同樣疲憊的楊雪晃悠了幾次才站起身來,渾身上下都麻木不堪,肩背更是痠痛難當,這一夜她一樣不好過。
夜再長,總會過去的。
望着東方出現的一縷晨曦,楊雪若有所思。
除了被天絕雷傷到,宇文淵先前被內力反挫受到的傷也還沒有好,這一來傷上加傷,只怕沒個十天半月,是不可能好的了的。
何況天絕雷是何等霸道的暗器,被它傷到了,那可就是傷筋動骨的大傷,要休養不好,這條手臂可是會廢的。
直到陽光照進屋中,宇文淵才微動了動,然後慢慢睜開了眼睛。
“王爺,你醒了,覺得怎麼樣?”
一直坐在牀邊的楊雪驚喜莫名,儘量保持着語氣的平靜。
她知道宇文淵是個喜歡安靜的人,所以不想自己表現得太過毛躁了。
一個人如果肯爲了別人而改變自己,意味着什麼?
“我沒事,就是身上沒有力氣。”
宇文淵慢慢起身,肩後的傷口也沒那麼疼了,不過折騰了這一夜,他會覺得渾身無力,是再正常不過的事。
“那就好,王爺,你要好好休養一陣子才行,別再讓傷口裂開了,不然會很麻煩。”
楊雪把毛巾浸溼了,遞給他。
“我沒事。”
還是這句話,宇文淵好像什麼時候都不願意別人把他當成弱者,即使起不來身了,也只會說沒事。
楊雪笑笑,沒有接他的話,把東西都整理到藥箱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