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誰?自己似乎從沒有見過。
李吟歡心念電轉,腦海之中回憶着以往的一幅幅畫面,試圖從中找到這名陌生女子的身影,只是,李吟歡無奈的發現,自己根本沒有關於這女子的任何記憶,也就是說,她對於自己來說,真的只不過是一個陌生人罷了。
這名女子走路的速度並不慢,她睜着烏黑大眼,嘴角下拉,板着面孔,朝着李吟歡越來越近,眼看就要來到李吟歡所在的飯桌之前。
就算是那三名弟子反應再遲鈍,在聽到急促腳步聲之後,都向身後看去,終於看到了這個女人。而依偎在李吟歡懷中的古媛媛也從半眯的眼縫之中看到了這女子的到來,一時間有一種不祥的預感,頓時從李吟歡的懷中坐了起來,狐疑地看着這女子,又偏過頭來,看了看李吟歡,遞出一個不解的目光。
李吟歡對古媛媛攤了攤手,扁了扁嘴,表示自己也不清楚事情的發生。
三名弟子看到這女子是衝着他們的“森哥”而來,根據張森平日裡生活的作風,也基本上猜到了這女子的來意,不過他們表面上可不會流露出來,都裝作一副不解的樣子。
李吟歡儘量將自己的聲音表達得具有親切感,想要壓下這女子莫名的火氣:“請問這位是?..”
這女子已然來到了飯桌之前,聽李吟歡問話,臉色更加可怕了,她二話不說,一手抓住木桌上盛滿白酒的淡青色瓷酒杯就往李吟歡臉上送去。
酒杯之中,酒水“刷”地一下,一股腦全部潑在了李吟歡的臉上。
饒是李吟歡反應迅速,他也完全沒有想到這女人竟然一上來連個招呼都不打,直接就將酒水潑在了臉上。
酒液潑灑在李吟歡臉龐之上,其中不乏一些酒汁浸入了自己的眼角,一股辛辣的感覺,使得李吟歡一時之間都有些睜不開眼。就算李吟歡再怎麼善良,他也不能容忍面前這無禮的女子對他所作出的粗魯行爲。
李吟歡一手擦去臉上的酒液,右手一拍桌面,發出一聲悶響,怒聲道:“你什麼意思?”
古媛媛也沒有想到眼前女子會做出如此行徑,趕忙從懷中拿出紙巾,幫李吟歡擦拭臉龐,隨後惱怒地看着面前的女人,青蔥玉指指着她道:“你這個女人怎麼這麼不講理?”
在一旁的三名弟子大概都明白了形勢,紛紛起身,要將女子攔住,紛紛勸慰道:“美女,有話咱好好說,好好說啊。”
可是,這名女子卻完全沒有半分和解的意思,將幾名弟子扒到一邊去,一臉委屈地看着古媛媛,用手指着自己,道:“你說我無辜?”
古媛媛不明白這女子在說什麼,沒有答話。
女子轉頭看向李吟歡,惡狠狠地盯着他,右手食指指着李吟歡的鼻子,尖聲道:“張森!今天你就在這裡給我把話說清楚。”
李吟歡鼓了鼓腮幫子,強忍耐心,道:“我也很想知道你要說什麼,你就說你想說什麼吧?”
看着李吟歡無情冷漠的模樣,女子兇狠的眼眸之中,不知不覺已經充斥着委屈,她的眼眶也變紅了,她用顫抖的語氣道:“張森,你告訴我,爲什麼?這是爲什麼?你爲什麼不喜歡我黃嬌?!”
“你這個女人是不是瘋了!”李吟歡覺得這女人太無理取鬧,大喝道:“我憑什麼要喜歡黃椒,那麼辣,有病啊!”
黃嬌疑惑道:“那你喜歡什麼椒?”
“青椒。味道獨特,辣度適中。”李吟歡不假思索地回答道。
“哦。”黃嬌點了點頭,就要轉身離去,可突然又意識到什麼不對,自己今天來是爲了和張森探討辣椒的問題嗎?
“張森!”黃嬌回過身來,委屈之意更甚,眼眶之中已經有晶瑩水珠在打轉,一邊搖頭一邊看着李吟歡,抽泣道:“難道你連我的名字都忘了嗎?”
“嗯?”李吟歡似乎意識到不對,剛纔自己氣急之下就將這女人的話給聽錯了,現在想想,便知道是自己誤會了。
不過,即便如此,李吟歡也感到不解,自己爲什麼要喜歡黃嬌,他可從來都沒有見過黃嬌啊。
等一下!我李吟歡沒有見過黃嬌實屬正常,但這張森見沒見過就不得而知了,如果這個女人是衝着張森來的,那這張森一定和這女人發生過什麼事情纔對!
想到這裡,李吟歡的氣勢也變得弱了下去,畢竟他不知道張森和黃嬌發生了什麼,如果黃嬌硬是逼問起來,自己可是半口都答不上來。
李吟歡看着面露委屈之色的黃嬌,目光有些閃躲了,不耐煩地揮了揮手,道:“行了,有什麼事情快說吧。”
“你!”黃嬌看着“絕情”的李吟歡,心中壓抑已久的委屈和羞憤在這一刻終於爆發了出來,放大聲音道:“好,今天我黃嬌當着這麼多人的面,就把你之前對我做的事情都說出來!”
黃嬌這邊鬧出的動靜將民生飯館的衆人全部吸引到了這邊,一時間,各種好奇的目光都投射向李吟歡這邊的飯桌。
看着四周注視自己的目光,李吟歡此時可沒有半分厚臉皮的意思,她從黃嬌的語氣之中聽出了不對,這該死的張森之前一定做出了對不起黃嬌的事情,如果被黃嬌都說出來,自己可真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啊!
“你...有話好好說,到時候我們私下聊聊。”李吟歡輕聲道,他不希望黃嬌將事情鬧大。
可是,就在李吟歡的身旁,古媛媛已經沉下嬌容,嚴肅地道:“不!說下去,我要聽!”
女人的直覺告訴古媛媛,張森一定做了很多見不得人的事情。
李吟歡只感覺頭皮發麻,看來今天的事情是無法善了了。
“張森,你看着我,你看着我啊!你真的這麼絕情啊,真的這麼絕情。”黃嬌已經開始了自己的訴說:“兩年前,當時的你將我追到手之後,我們每天都過得很開心,我們常常在一起,形影不離,我深信,你就是我愛的那個男人。”
“可是,可是你有修煉天賦,無論是你的父母,還是你,都希望能夠進入洪靈堂深造,於是,你來到這裡,我們以後見面的日子也少了。可是,就算如此,你還是會每週出來和我見上幾面,說上幾句話。你不敢把我帶回你家,因爲你怕父母擔心你的修煉,怕你分心,所以,我們每次都只在客棧之中相會。”
“行啊,可以啊,我黃嬌真的不在乎這些的,我總想着,等有一天,你有一番成就,成爲出色的修煉者之後,你一定會回到我身邊的,到那時候,我們會更加地幸福。”
黃嬌的眼淚已經簌簌流下,還在悽悽地道:“可是,可是我發現我錯了,自從一年之前,我們見面的次數越來越少,越來越少,到最後,你竟然都不肯出洪靈堂來見我了,我身邊,除了你給我的唯一一件洪靈石作爲信物以外,什麼都沒有了。我還想着,你是不是因爲要時刻修煉,沒有時間見我了。就這樣,過了兩週,你就寄信給我,說你修煉中急需武器和良藥,需要三萬墨石,需要我寄到洪靈堂來。”
“我二話不說,即便我家裡本就不富裕,但是得知你急切需要,我揹着自己的父母,偷偷將三萬墨石都拿了出來,寄給了你,在我看來,你就是全部啊!”
“可是,又過了兩週之後,你又寄信給我,這一次,你卻要和我提出分手!”
李吟歡有些聽不下去了,想要說些什麼:“我...”
“你閉嘴!”說話的卻是古媛媛,此時此刻,她的臉色陰沉地比黃嬌還要可怕。
李吟歡的眼角跳了跳,他知道自己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我當時感覺整個人都要崩潰了,我完全沒有想到你會對我這麼絕情,我傷心欲絕,我將自己關在家中每日哭泣,我恨你,我討厭你!但是我一直沒有鼓起勇氣來洪靈堂之中找你,就是因爲我不想親口聽你的拒絕,我總認爲那一封信只是一個不切實際的幻覺。”
“但是我發現我錯了,我黃嬌將青春和心力都花在你張森的身上,可是你卻那樣對我,我不能就這麼算了!所以,今天我持着你唯一的信物,來到洪靈堂找你,就是要問個清楚明白!”黃嬌一手拿出那洪靈石,彷彿要用盡全身氣力一般,將洪靈石砸在了地面上,滾落向一旁。
“你爲什麼要騙我?爲什麼要騙我?...爲什麼!..爲什麼,就算是騙我就算了,讓我一個人承擔,但你爲什麼連我父母的血汗錢也不放過,張森,你好狠,你好狠吶!嗯...哼,哼,哼哼....”黃凌說話之間已經無力地軟倒在地,跪坐在地上,左手捂住嘴脣,臉色蒼白,雙眼發紅,說到最後都已經泣不成聲了。
看着黃嬌脆弱的樣子,聽着她深情的講述,人們不禁對這一個柔弱的女子產生了同情,反觀李吟歡,便感覺他是一個十惡不赦,道德敗壞的流氓,心腸狠毒。
“這張森怎麼這樣,這樣對女人,太噁心了!”
“聽說今天他成爲核心弟子,本來我還很佩服的,但現在看來,我真是瞎了眼!”
“看不下去了,我要上去揍他!”
聽着衆人的議論紛紛,李吟歡是啞巴吃黃蓮,有苦說不出。他也實在沒有想到,這張森竟然如此喪盡天良,不僅玩弄了別人的感情,還連帶着別人家的錢都騙,而且這一騙就是三萬墨石,更離譜的是,這女人也真信了,三萬墨石,對於一個玄士來說,是絕對綽綽有餘的。都說戀愛的女人是沒有智商的,李吟歡現在相信了。
“張森。”古媛媛冷冷地道。
李吟歡知道情況不對,但是隻得硬着頭皮,側過頭來看着古媛媛,嘆了口氣,想要解釋。
“啪。”
古媛媛伸出右手就是一巴掌打在李吟歡的左側面頰上,發出了一聲清脆響聲。
李吟歡被這一巴掌扇得有點懵了,趕忙解釋道:“真的,媛媛,你信我,我不是你想的那樣,事情....”
“啪!”
古媛媛反手又是一巴掌甩在李吟歡臉上。這一次,古媛媛連玄氣都動用上了。雖然古媛媛只不過是六級玄者,動用上玄氣也不會讓李吟歡有過多的疼痛,但是這已經充分說明了古媛媛的憤怒。
“剛纔那一巴掌,是我替黃嬌打的,這一巴掌,是我自己要打的。張森,沒想到你是這樣的人,從今往後,我們最好不要再見面了。”說罷,古媛媛抹了抹眼角的淚痕,羞憤地甩手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