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莫言用溼布給小女孩擦了擦臉,柔聲問道:“小朋友,你叫什麼名字?爲什麼來這龍門關呀?”
“姐姐,我叫楊玉英!”
“姐姐,你忘了陳叔叔囑咐我們的話了嗎?”楊玉寶拉着她姐姐的袖子小聲道。
楊宇軒還未平反,現在楊家人還是通緝犯的身份,老陳不讓小孩子說自己的真名。
楊玉英覺得邱莫言長得那麼好看,又給她擦臉,一定是好人,根本沒有提防,順口就說出來了。
“嘿,這小孩子,當着大人的面說悄悄話,實在是太有意思了!”
木天凌正給楊玉寶晾衣服,以他們的耳力,又怎麼會聽不到。
邱莫言瞪了他一眼,似是嗔怪。
“姐姐,我們父母雙亡,這次是到敦煌去投奔親戚的。”楊玉英眼圈頓時紅了。
“好可憐的孩子!木先生,他們也要去敦煌,我們可以和他們一塊上路,也好有個照應。”
“嗯,你說了算!”木天凌基本已經猜到了這兩個孩子就是自己此次任務的保護對象,當然不會反對。
可邱莫言見木某人事事都順從自己,心裡卻更加過意不去了。
她一苦惱起來,就難以入眠,乾脆坐在隔板上眯了一夜。
直到第二天,風雨依舊。這片沙漠好像是個無底洞,不論有多少水,都會滲到沙子裡,沒有在表面留下水坑。
木某人推開窗戶,看着外面下了一夜,一點也沒見小的雨幕,心中多了幾分陰霾。
沒有太陽,天氣很冷,再加上住的不好,除了花滿樓那種樂天派,誰都不會開心。
不管心情怎麼樣,飯總是要吃的!
他和邱莫言帶着兩個孩子走下大堂裡的時候,分明看到東廠的人已經佔了好幾張桌子。
一箇中年漢子見他下來,立刻誇誇誇向前邁了幾步,向他拱手道:“恩公再上,在下陳庭堅,昨晚多謝恩公出手相助!”
木天凌擺擺手,笑道:“出門在外靠朋友,這種小事情,不值一提!”
陳庭堅卻堅持道:“對您來說是小事情,對我來說卻是莫大的恩惠。日後但有用得着我的地方,恩公盡請吩咐!”
木天凌點了點頭,既然他知恩圖報,那再好不過了!
他坐到凳子上,點了兩桌素菜和饅頭稀粥,然後又對陳庭堅說道:“我和邱先生也準備去敦煌,聽孩子說,你們也準備去那裡,既然如此,我們不如結伴同行?”
陳庭堅大喜,說道:“我那幾個兄弟都有一把子力氣,挑擔拉貨樣樣精通。恩公要是行商,我們還能充當護衛。”
“切!就你們這羣莊稼把式,還想給木大爺當護衛?”
金鑲玉一下子就滑到木天凌的身邊,抱住了他的一條胳膊。
“你看,我怎麼樣?”
昨天她在木某人身上摸索了那麼久,也沒有找到藏銀子的地方,至今也想不通,他的銀子從哪裡掏出來的。
昨天木某人出手把銀子打到柱子裡,更是讓她吃了一驚。
她本是玩暗器的行家,要在那麼遠的距離,把一錠表面光滑的銀子完全打進柱子裡,需要相當深厚的功力。
此人來歷神秘,武功高強,關鍵是出手大方。這樣的老闆,她當然要舒舒服服地伺候着。
木天凌不動聲色地把胳膊抽了出來,他實在不敢接受老闆娘的熱情。
邱莫言不知怎麼的,怎麼看怎麼不舒服,便出聲問道:“喂,愛點蠟燭的,從這裡出關,還需要多久?”
金鑲玉冷笑一聲,身子一轉,面朝着她坐下:“出關倒是用不了多久,不過嘛,過了這個村,可就沒這個店了!”
邱莫言眉頭深皺,不解其意,正要再問,卻見她伸手勾住木天凌的下巴:“木大爺,你捨得離開我這客棧嗎?”
木天凌默不做聲,從順子端來的盤子裡,取出一個大白饅頭,確認沒餡兒過後,細細咀嚼起來。
邱莫言得意地朝她笑了笑,那意思分明是想勾木先生的魂兒,你這騷蹄子的道行淺着呢!
“吃吃吃,你就知道吃!”金鑲玉撅着嘴猛地站了起來,回櫃檯後面去了。
“老闆娘,你沒事吧?”黑子看到她生氣,笑嘻嘻地問道。
“哼,老孃我能有什麼事?”她哼了一聲,兀自辯道:“這個世上沒人能擋住我的誘惑,除非……”
“除非什麼?”
“除非他不是男人!”
金鑲玉這話倒是說對了,但她絕對想不到,現在在龍門客棧裡面,就至少住了不下十個太監!
賈廷資歷最高,完全約束住了自己的手下。
東廠衆人在吃完早飯後,就默默的回到房間等雨停去了,完全不把她這個美豔的老闆娘放在眼裡。
木天凌和陳庭堅倒是聊了很久,基本把他們一行人的底摸了個乾淨。
原來在他放過水之後,這些人就一路往西跑,到了廣元的時候,楊宇軒的夫人生了重病。
爲了躲避東廠的追殺,老陳乾脆就隱藏在四川,直到一個月前,夫人病逝,他才帶着楊宇軒的遺孤,再次上路,前往敦煌。
如果木天凌沒有記錯,陳庭堅身上還帶着楊家軍的兵符,而那個兵符纔是曹正淳最想要的東西。正因爲如此,東廠番子纔會對老陳一行鍥而不捨。
但是木天凌暗中觀察東廠衆人很久,他們沒有一點動手的意思。難道是說,東廠已經放棄了對楊宇軒餘黨的搜捕嗎?
他回到房間之後,怎麼也想不通。
風雨說停就停,到了下午的時候,大漠的天就已經晴了。陽光再次出現,給他的心中添了一絲暖意。
“木先生,昨天晚上先來客棧的那夥人已經走了!”
邱莫言挨着窗戶,她看到十幾匹馬離開了客棧,向西而去,便立刻向木某人說明情況。
木天凌聞言更迷糊了,難道東廠的目標不是這些人嗎?那他們到底幹什麼去了?三十萬積分的大額隨機任務,難度不應該這麼低纔對呀!
他暗想道:“莫非是狗日的系統看我最近過得可憐,相助我雄風再起,找藉口送積分?算了,反正周淮安在敦煌,把他們送過去便是了。”
思索了半天,木天凌依然沒有得出結果,他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邱先生,大雨剛過,外面泥濘難行,我們再住一晚,明日一早再出發吧!”
“嗯!”
東廠衆人一走,龍門客棧就騰出了一間大房子,邱莫言無論如何不願和他再住一間,要求分房而睡。
木天凌無奈,只好帶着楊玉寶去隔壁。好在金鑲玉老實,沒有起幺蛾子,讓他們睡了個好覺。
一夜無話,第二天一早,他們啓程向敦煌進發。